此言一出,整個朝堂安靜下來了。
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乾臣們戰戰兢兢的看向乾帝。
寂靜好一會,陳平安才惶恐說道。
“父皇,送錢之事,子虛烏有,太子言論更是無稽之談,兒臣昨夜只是擒了一伙強盜,不曾鬧到今天這等地步,二弟要錢,兒臣賠給他就是,還請父皇不要聽信這些胡言亂語!”
大殿內,寂靜得只剩下陳平安的聲音。
誰也不知曉,乾帝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靜了一會兒,溫柔的對著陳平安道 :“謝御史的話,怎么能是胡言亂語呢?”
“朕本就答應過你們三兄弟,誰能為乾國贏下陳景須,他就是我乾國的東宮太子!”
“朕豈會失言?”
見到乾帝這副模樣,乾臣這才慢慢放下心來,可又被乾帝的下一句話震驚了,真要冊封太子了?
二皇子這邊的大臣們,只覺一陣頭皮發麻,特別是謝王孫。
陛下和皇子們早有約定,誰勝了陳景須,他便是太子人選。
這樣說來陳平安理應是太子之位,但陛下不知什么原因沒給他冊封。
按理說陳平安不該多問,這不是他作為臣子該問的,太子之事過于敏感,多問是要殺頭的!
現在竟然通過我的嘴說了出來!
陳平安在利用我向陛下索要東宮之位!
怕是在雅麗萱時,他就想到了這一步!
謝王孫想到此處,朝陳平安瞟了一眼,后者沖著他嘟囔,嘴型好像在說:“謝謝你!”
就是一瞥,驚出了謝王孫一身冷汗。
這個人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嗎?
乾帝宣布之時,還特意往謝王孫這邊瞟了一眼,眼神平靜如水,殺意波動似山!
“平安,你看這樣如何?待月底之時,你交上黃金,正好在那時將你冊封東宮太子!”
老狐貍!
陳平安暗罵一句。
月底時,他陳平安若交不上萬兩黃金,按照賭約貶做庶民,交上的話,太子之位和他花一萬兩黃金買來的有何區別?
起碼在群臣眼里陳平安的東宮之位就是花錢買來的,不是名正言順的!
跟他這位父皇做生意,真是占不到一點兒便宜啊!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他除了謝恩,也做不了什么。
“兒臣,聽父皇安排!”
定下了!
太子大位定下!
聞仲深深的看了陳平安一眼:此子心機如潭水,這一手借力打力玩得真是巧妙,建斌不是他的對手!
“建斌之傷,錯事在你,賠償他一千兩黃金,你可有異議?”
“兒臣斷然無異,待兒臣回府,便派人給二弟送去黃金千兩!”
陳平安接旨之后,乾帝吩咐一聲便退朝。
留下二皇子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些什么。
昨夜收錢的乾臣紛紛來向陳平安道賀。
“現在叫太子未免為時過早,等他交上黃金后再說吧!”聞仲見狀嗆了一句。
“月底將至,不知老太師的萬兩黃金準備好沒有!”陳平安回道。
聞仲冷哼一聲,扶著二皇子退出去了。
圍著陳平安的乾臣們,都喜氣洋洋,唯獨韋衫臉色不怎么好。
群臣散去后,他也回府與周玄通好好說了一番。
老頭聽后頓時如墜冰窟,連忙找到了宣昭府之中。
一進門便坐在書房里,硬是一句話也沒說。
“玄通大伯,您這是怎么了?如此大的火氣?”
誰知周玄通直接呵斥道:“你今天太沖動了,知道嗎?太子之事能是我們問的嗎?皇帝給,我們接著就是,他不給,我們也不能要啊!”
“你以為這一切他看不出來是你下的套嗎?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陳平安還以為是什么事,但見周玄通這副模樣,他還是認真開口道。
“這是他承諾給我的,他就必須給,我陳平安不欠別人的,別人也不能欠我的!”
“你太小看陳皇凌了。”周玄通搖搖頭,有些忌憚的說。
陳皇凌!
乾帝的名諱。
“他這個人心狠比上野狼,冷血超過毒蛇,手段層出不窮,我怕你惹惱了他小命不保!”
陳平安聽聞這些話,皺著眉頭,他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真相。
“我母親的失蹤跟他有關系?”
“你現在別問了,我什么都不會跟你說的!”
是夜,陳平安坐在大廳內思考著周玄通的話,老劉去給二皇府送錢去了,還沒回來。
突然,宣昭府的大門響起急促的痛叫聲。
“殿下!殿下!快開門,出大事了!”
侍女去開門外,老劉一下沖了進來撲在陳平安的腳邊,侍女扶起他后,老劉來不及灌上一口水。
“殿下,我去給二皇子送錢的時候,聽說……聽說……”
“謝御史一家全被殺了!八十七口人!全被殺了!連小孩和老人都沒放過!”
老劉心有余悸的叫道:“本來我還不敢信,等到謝府時,官兵已經封鎖了那里,說是犯了什么什么罪,血都濺到門外去了!”
陳平安聞言先是一驚,他明白這是乾帝給他的警告!
謝王孫在朝堂之上是最先提出太子之事的,乾帝疑心重認為謝王孫是他故意設計逼他確立太子之位。
八十七口人,陳皇凌,你的警告我收到了。
你做過了!
現在陳平安也慢慢理解了周玄通說的那番話,心狠似豺狼虎豹!
這樣的人,便是他的父皇嗎?
讓這樣的人繼續執掌乾國,乾國還有未來嗎?
“你現在立馬去告訴昨夜收錢的大人家里,告訴他們,立刻離開乾國,隨便去哪里都可以!”
陳平安知道乾帝會給他些警告,但沒想到來這么快,這么絕!
老劉離開后,陳平安站在原地雖然這件事不是他直接害的,但卻因他而起。
害怕老劉的安全陳平安還派去南山貼身保護,這次老劉去得快,回得也快。
老劉搖搖頭還是有幾家沒來的及跑,人全沒了!
陳平安嘆了口氣。
“是我害了他們啊!”
這一夜是殺戮之夜,是肅清朝野之夜。
黑色的天壓在陳平安身上,擠得他舉步維艱。
喝了點酒回房準備睡覺,他素來沒有關門的習慣。
推了門直接進去躺在床上。
突然有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