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直接伸進了顧軍面前的碗里，攪合了一通之后，原本清湯寡水的面條，頓時變得渾濁不堪。
老乞丐收回了手，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對顧軍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父……”顧軍心里窩火，卻不敢對老乞丐說什么，只能是向林素真求助。
奈何林素真也幫不了他，這是老乞丐慣用的伎倆，基本上每一個新來的弟子都會遭此橫禍。
就連林素真當年也未能幸免于難，每每回想起那頓骯臟的面條，他到現在還能吐出來。
“小子，你找他是沒用的，這碗面條吃或不吃取決于你。”老乞丐哼了一聲，抽出一張紙，擦拭著手上的湯水。
顧軍為難的看了眼面，又帶著一絲期待看向了林素真。
“別看我，當年我也是這么過來的。”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老乞丐皺著眉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啊？沒什么，我說這碗面真是太香了！”
老乞丐這才滿意，坐在了林素真的身邊，死死的盯著顧軍。
被逼到這個份上，顧軍就算不情愿，也絲毫沒有退路了。
他捏著鼻子，閉上眼睛，將碗送到嘴邊，一鼓作氣勸給吞進了肚子里。
完事之后他重重的放下空碗，用袖口胡亂的擦了一下嘴角，眼神格外的堅定。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點胃口，老板娘，再來一碗！”
老乞丐這回找上林素真，只是想要和他說上幾句話而已，等兩人吃完，他便獨自離開了。
看著老乞丐佝僂的背影，林素真嘆了口氣，師父就是師父，即便當年自己犯下滔天大錯，他仍是會維護著自己。
再看一眼蹲在地上嘔吐不止的顧軍，林素真笑了，說不定若干年后，這種局面會在他們身上再度發生。
“師父，我不行了，師公完全就是個變態！”
顧軍吐得頭暈腦脹，癱坐在地上連連搖頭。
“這都受不了？那你還是趁早回去搬磚吧！”
“我是不會放棄的，既然師父能通過他的考驗，我也可以！”
林素真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回家里。
深夜。
屈婉從鬼眼珠里閃了出來。
她攤開自己的手掌，在月光的照耀下，手掌心上那詭異的符號早已形成了傷疤，正在不斷冒著火星。
死去的瑩瑩不可能離開檢察院，她頭上的鋼釘也不可能取出來，唯有利用屈婉才能勉強將上面的符號給刻制下來。
林素真抓著她的手，在月光下研究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瘙癢，屈婉竟然呵呵呵的笑出了聲音。
“別動，你這樣我看不清上面的符號！”林素真便加重了力氣，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
“這可不怪我啊，我最敏感的地方就是手掌心了，你在上面用指尖畫來畫去的，我怎么受得了嘛！”
屈婉扭了扭腰身，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就算癢，你也堅持一會兒，我懷疑這些符號和陰術有關。”
就在這時，窗戶外面突然傳來幾聲警車的鳴笛。
林素真抬起頭來，食指不小心碰到了屈婉手掌上的傷口，疼得她發出一聲驚呼。
樓下的鳴笛仍在繼續，林素真不得已放開了她的手，伸著腦袋朝樓下看了看。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動作卻異常的矯健，他的身后跟著三五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各個手中持有電棍。
“壞了！”
屈婉好奇的看了眼樓下，問道：“什么壞了？”
“你趕緊去把那老乞丐帶上來，快！”
聽到這話，屈婉不敢怠慢，化作一縷白煙飄到了樓下。
幾個警察眼看著就快要追上老乞丐了，可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白霧，他們穿過白霧再往前面一瞧，哪里還有老乞丐的身影？
“這是怎么回事？白霧是從哪里過來的？”
“不知道啊，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團東西，聞起來還香香的，像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你聞過女人的味道？是什么味兒？”
“嘿嘿，你花幾十塊錢，找家按摩店親自體驗體驗就知道了，那里的女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還讓你躺在她們的大腿上呢！”
幾個警察像是被迷了神志一般，圍在一起討論著女人的體香。
片刻之后，老乞丐喘著粗氣出現在了林素真的面前。
屈婉順勢來到林素真的身后，模樣十分的乖巧。
“師父，你這是為哪般？”林素真哭笑不得，搖著頭問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街上正干著活兒，這幫警察沒了命似的追我，要不是這個小丫頭及時出現，我今晚就得蹲局里去了！”
“他們為什么要追你？”
屈婉輕輕拉了拉林素真的胳膊，解釋道：“上面為了美化城市，像他這樣的人，見一個抓一個，輕則關三天局子，重則關半個月呢！”
“這位小美女，看來你死的不久啊！”老乞丐呵呵一笑，順勢靠在了沙發上。
“哼！”屈婉抱著胳膊，翻了個白眼。
林素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過屈婉的手腕，快步來到老乞丐的面前。
“師父，你快幫我看看，這是什么符號？”
老乞丐瞇著眼端詳了一陣子，忽的瞪圓了雙眼。
“這是陰術！”
“果真是陰術，那這個陰術有什么作用？”
“我估摸著，是和煉尸有關，你仔細看這上面的紋路，像不像咱們道術中的煉尸陣？”
聞言，林素真這才恍然大悟，瑩瑩的尸體之所以會被人敲碎了四肢，那是因為煉尸的時候，尸體全身都得塞入煉尸爐中，唯有這樣才賽的進去！
而那根鋼釘，正好釘在了瑩瑩的眉心，目的就是要斬斷她的思想，完全將她馴化！
“下一次陰月出山是什么時候？”老乞丐厲聲問道。
“是這個月的20號！”
“還有幾天時間，你自己把握，我先走一步！”
說完這話，老乞丐起身就要離開。
林素真隨即對屈婉遞了個眼神。
就在老乞丐走到大門前的時候，屈婉化作一縷白煙來到他的身后，輕輕在他耳旁吹了口氣。
“你這……小子敢陰我？”
老乞丐猛地回過頭，伸出手在空中需晃了兩下，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