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起昨天的大額收入，小太妹將眼前人和冤大頭聯系起來了。

對待未來的金主，眼前的冤大頭，小太妹的態度好了一點。

“小本生意不容易啊，你一個大人總不能欺負我一個未成年吧。”

小太妹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林素真覺得這態度好敷衍，卻沒再挑刺：“行吧，包起來。”

或許是覺得他答應的太痛快，小太妹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次認認真真記下了他的臉。

“你老婆死了？”

或許是林素真的態度太好欺負，也可能是小太妹說話就是這樣肆無忌憚，她直接問了出來。

因為他買的衣服看樣式是給年輕女人穿的，要是死的是他的兄弟姐妹，買壽衣這種事應該輪不到他操心。

林素真沒覺得忤逆，反而有些哭笑不得：“沒呢，單身。”

“哦。”

小太妹接過壽衣，包裝起來，仿佛之前只是隨口一說，對林素真回答與否不感興趣，或者說，林素真回答了她才有些驚訝。

林素真注意到她先是把壽衣疊好，又用黃色的油紙包了一層，才放進包裝袋。

她沒再穿之前的鉚釘衣褲，這身打扮讓她看起來非常乖，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看著至多不過十六歲。

林素真以前是大師兄，奶娃娃奶慣了，見此不由心一軟，嘆了口氣：“小姑娘，你家人呢？”

話語仿佛來自一個親切的長輩，小太妹不適地扭了扭身子，將包好的東西放到林素真面前。

“行了行了，買完了趕緊走，你問題真多。”

她又繼續趴著，微微閉上了眼，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林素真也沒纏，免得人家小姑娘以為自己是不懷好意的騙子，白白擔心。

不過到底放心不下這孩子，他留了張名片：“這是我的電話，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們祖上有過交集，只是后來你們祖上因為事情舉家搬遷了，這才斷了聯系。”

小太妹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再沒了其他反應。

林素真不覺得她聽不懂，畢竟聽小賣部老板說的，他們高氏就她一個人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交給她交給誰。

沒繼續糾纏，林素真轉身往外走。

他看得出，要和這個小崽子搞好關系是一個長期過程。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林素真順路去了趟銀行，看著自己銀行卡上可憐的數字，覺得搞錢這個事需要安排上了。

說干就干，他掐著指頭算了算，又讓屈婉選了一處陰氣比較重的地方。

屈婉選中的是一家電影院，門口的海報是前幾年很火的港式明星。

門口沒幾個人，售票員懶洋洋背對著售票口，看著時下大火的電視劇。

林素真看了看周圍的店鋪，都是一些適合逛街和約會的地方，電影院就眼前一家，按理說生意應該很好。

林素真在一旁看了一會，來這里玩的情侶大多繞開了這家店，偶爾有想來的，也會被另一半拉住，小聲勸阻。

來這里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爺爺老太太，就是來圖個樂子，不會買爆米花之類的額外消費。

看來這家店前景堪憂啊。

林素真看了看電影院上空盤踞的陰氣，覺得這次能好好賺一筆。

林素真走到售票口，溫聲問:“請問你們這里的負責人在哪？”

正在看電視的售票員眼睛沒從電視上移開，半點不怕林素真告他玩忽職守:“不知道，好像在里面吧。”

“看電影嗎，《雪玲迷城》《地下交易》《歐拉的羅曼蒂克》，今天都可以看。”

售票員看電視的同時不忘拉生意，一心二用的本事很是熟練。

林素真不關注這些娛樂，售票員說得電影他一個也沒聽過。

他想了想，只能從名字里挑一個:“行吧，給我一張《地下交易》的電影票，最近的。”

“好嘞。”

售票員眼睛沒挪開，半側過身，兩只手摸索著找到本子和筆，唰唰唰寫下幾個字，又從一旁的厚厚一疊中撕下一張票遞給林素真。

“謝謝惠顧。”

他報出一個數字，林素真付了錢，拿著票走進大廳。

他看了一眼時間，電影在一個小時以后。

將票疊好放進口袋，林素真目光掃視一周，落到飲料區旁邊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得體的西裝，看起來像個成功人士，可是面上散不去的愁容讓人否定了這點。

林素真有些可惜沒有穿道袍，他整了整衣服，淺藍和白格的打扮讓他多了幾分出塵氣。

“你好，請問是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

他眉眼清正，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真誠，又像歷盡千帆仍不忘初心的智者。

西裝男人愣了一下，遲疑地打量林素真，覺得他不太像個要來收購自家電影院的商人。

“你好，我是這里的經理，張偉，有什么事嗎？”

“你們這里的生意好像不太景氣，能問問是什么原因嗎？”

林素真并沒有一開始就說什么有鬼之類危言聳聽的，那樣只會顯得他不靠譜。

西裝男人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說得很客氣。

“先生，我們這里不提供其他服務，也沒有出租或者出售電影院的意向。”

林素真沒有放棄:“是這樣，我路過這家店，覺得有些不對勁，就過來看看，見這里這么好的地段人氣卻不太好，有些奇怪。”

他說得誠懇，西裝男人本來有些緊張的神色也有些緩和。

這些年因為他家電影院生意不景氣，不少人都來勸他出租或者轉讓，他清楚那些人打著什么心思，不愿意放棄這家電影院。

這家電影院是他從父親手里繼承來的，藏著他的童年回憶，他舍不得放棄。

同時他也在猶豫，之前電影院讓他們家攢下一些錢，可是現在入不敷出，一直在吃老本。

此時看到林素真，張偉也懶得再想他是不是其他人派來的說客。

“這家店是我從我父親手里繼承來的，之前一直好好的，到了我手里就衰敗下來，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經商。”

嘖，是個有故事的人啊，這段時間應該憋壞了，畢竟唯一的售票員每天看電視，他一個老板親自買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