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秋想取下牌像，林素真本以為會有意外發生，沒想到她從拿到牌像到走近都沒有異常發生，這倒讓林素真挑了挑眉。

倒也沒多少意外，畢竟杜文秋之前也說了，夢里的小孩子雖然一直“騷擾”她，實質性的傷害還是沒有的。

林素真想接過牌像研究，意外發生了。

那牌像突然冒出濃郁黑氣，伴隨著嬰兒尖利的哭聲，杜文秋消失在了原地。

“文秋！”一直注意著杜文秋的劉哥率先反應過來，想把人拉住卻撲了個空，只能聽到杜文秋逐漸消失的尖叫。

林素真想把劉哥拉回來，對方卻突然發出一聲痛呼，林素真拽著人往回拉，右手掐了個決點過去，劉哥被黑霧擋住的半個身子一顫，隨即脫力般往下墜，被林素真架住。

劉哥半個身子露出來，這才看到他的手臂上有兩排血印，明顯被什么撕咬過。

林素真把人扔給顧軍，抄起法器就鉆進了黑霧里。

雖然不太喜歡杜文秋的所作所為，但林素真也不愿意看著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意外，不然他好不容易打出去的名聲可就砸了。

黑霧中能見度很低，林素真掏出一張符點燃，尋著指引找杜文秋。

這小鬼顯然成了氣候，林素真在黑霧中找了半天才隱約聽見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

心下一悸，林素真加快了腳步，看到躺在地上的杜文秋哭得涕泗橫流，沒了之前的美人風范。

也不能怪她哭得那么厲害，她的腹部被什么東西高高頂起，上面一坨青紫色的肉團蠕動。

杜文秋哭得大聲，不知哪兒傳來的嬰兒哭叫也很大聲，林素真被吵得煩躁，一張引雷符砸過去。

“呔！”

那小鬼明明已經察覺到引雷符的恐怖威壓，肉團劇烈蠕動了一下卻沒有躲開，反而一團邪氣出現，試圖消融引雷符引來的雷光。

林素真皺了皺眉，突然開口：

“你是不是能聽懂我的話？”

那小鬼沒有動，消融雷光后見林素真沒其他動作，就繼續在杜文秋的肚皮上蠕動，似乎在尋找什么。

杜文秋早就在林素真砸引雷符的時候就嚇得暈了過去，故而避免了二次受傷。

見小鬼沒有理自己，林素真看了眼女人白皙得可怕的肚皮，再次開口。

“你是想回到母親的子宮里嗎？”

這次那肉團肉眼可見的一頓，連嬰兒的哭聲都頓了一下，卻沒了其他反應。

林素真沒想到自己瞎說的猜測居然猜對了，微微有些意外，但想到對方多次“通人性”的舉動，突然不是那么難理解了。

“你找到了也回不去，反而會殺了你媽媽?！?

那肉團鼓了一下，可能是有些生氣，哭聲停了，變成小孩子牙牙學語的聲音。

“……那就……死……”

明明說著殘忍的內容，小孩子的聲音里卻沒有什么惡意，甚至孩童稚嫩的天真，林素真心里一沉。

什么意思？難道小鬼覺得杜文秋死了比活著安全？

早在杜文秋說出奇怪的夢時，林素真就覺得這個小鬼對她這位“親生母親”恐怕沒什么惡意，后來對方在書房的表現更加了這點猜測。

現在看對方這番動作，林素真只覺得大有深意，看來這個孩子比它那個母親知道的要多。

林素真突然想起杜文秋口中“大人物”的孩子父親，和在醫院攔住她將孩子變成小鬼的不知名人士。

如果不是他正好接了這件事，對方的算計豈不是要成功？

弒母的小鬼變成禍患，對正道來說是災難，在有心人眼里卻未必。

想到這兒，林素真背后隱隱出了冷汗，卻又好像身體某種東西被點燃，恐懼又帶著莫名的興奮。

不過眼下還是攔住小鬼，林素真悄悄取下鬼眼珠，喚出屈婉，面上還在吸引小鬼的注意：

“要不要我幫你？我就是你媽媽請過來幫忙的?！?

小鬼盤踞在女人的肚皮上，沒有反應，卻也沒有反對。

見有門，林素真給屈婉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悄悄護著杜文秋，自己慢慢靠近。

卻不料被小鬼發現屈婉的存在，黑霧劇烈一蕩就想帶著杜文秋跑路，被林素真眼疾手快撲過去一把按住。

手下是冰冷的軟肉，還有一點柔軟細膩的觸感，應該是女人的皮膚。

小鬼想撕咬林素真，卻被早有準備的林素真躲過，反手一張引雷符貼到小鬼身上。

“嘿，小鬼，乖乖聽話，不然滅了你！”

肉團發出尖銳的嘶叫，林素真被震得耳朵疼，直接把小鬼揉成一團塞進一顆玻璃珠。

小鬼的身體早就被封進了牌像，眼前這個不過是小鬼的鬼體，因為怨氣邪氣而顯得有些凝實。

收了小鬼，林素真點了張符將這黑霧燒干凈，免得以后住不了人。

杜文秋還在地上躺著，好在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毯，她這樣躺著也沒事。

黑霧一消失，顧軍就猜到肯定是自家師父把小鬼解決了，扶著劉哥過來就看到林素真在一旁站著，地上被沙發套蓋著長條形的東西。

“師父，這是……杜小姐？”

畢竟是昔日的女神，顧軍說話還是很客氣的，順便松開劉哥，讓他自己坐在沙發上。

“嗯。”林素真應了聲，看了眼劉哥又補充了一句：“先別動，等我們走了再安置她?！?

劉哥經歷了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再加上杜文秋給他的打擊，整個人有些萎靡，林素真用詞不當他也沒說什么。

“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對于杜文秋養小鬼這種事他顯然知道什么，此刻艱難開口，竟有些狼狽。

“已經被我收了，你還要嗎？”

“不要了！”

劉哥急忙擺手，保養得當的臉上出現一絲屬于那個年紀的疲態。

林素真也就是禮貌一說，并沒有給他的意思，見對方識趣也就不再多說，走過去拽過人不再滲血的胳膊：

“這算友情贈送。”

他撕開對方手臂上的衣服，掐訣點了張符，兩手動作然后按在傷口上，劉哥吃痛低呼，傷口上卻冒出一道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