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機車樂隊上場時，周明很是詫異，因為上面只有四個人了，但明明是五個人進來的?。?

周明很詫異，難道上場前幾分鐘，他們終于把貝斯踢了？仔細數了數，紅毛，綠毛，藍毛，鼓手，只有四個啊。

他拍了拍華西，“是我看錯了嘛？怎么只有四個人了？”

華西也吃了一驚。

兩人仔細找了找，終于在臺下的那找個了那個熟悉的騷包黃毛。

原來舞臺太小了，五個人站不下，他們把最晚來的貝斯給擠下去了。

很熟悉的旋律響起，是汪峰的《小鳥》，現在還叫鮑家街43號，不過聽說樂隊要解散了，主唱汪峰要單飛。周明很喜歡這個樂隊，不僅只是歌寫的好，更重要的是樂隊有其他樂隊沒有的那種人文氣息。

理想總是飛來飛去

虛無縹緲

現實還是實實在在

無法躲藏

心里充滿欲望

身體沒有力量

不想感到悲傷

只好裝得放蕩

綠色的李飛從第一個字理想開始，就開始跑調。

聽得周明心里一緊，好像被什么抓住了心臟。

沒關系，周明安慰自己，搖滾嘛，垮掉點，跑音點，不算什么事。

不過臺下的其他顧客就沒他這么好糊弄。

臺上一跑音，臺下安靜下來了。

不一會，周明就聽見周圍傳來竊竊私語，不過聲音還不大，被音響聲音遮蓋住了。

然后，臺上的李飛，開始了更為糟糕的第二段副歌。

“飛來飛去”

“飛來飛去”

“滿懷希望”

“我像只小鳥！”

一首本來很憤怒的歌，被李飛唱得像世上最后一個太監在建國前被割了命根子。偏偏他自我感覺還很好，時不時仰頭，做痛哭狀，唱幾句又指向前排觀眾，炫耀他根本沒顫的顫音。

尖細的聲音徹底惹怒了底下的顧客。

“你唱的是什么東西，不會唱就別唱！”

“好好一首搖滾，被你唱的像李蓮英！”

“別侮辱那首歌！”

“唱尼瑪呢！”

一個個顧客站了起來，怒視臺上這個綠色傻帽。

臺上的李飛頓時傻眼，第一次上臺的他，不知道世上有個詞叫哄臺，顧名思義，就是被臺下的觀眾，趕下臺。如果唱的太差，觀眾不買賬，被趕下臺的話，差不多就是整個音樂生涯的恥辱。

當然，每一個第一次在酒吧唱歌的歌手，都差不多會有這個經歷，有的樂隊承受住了，后面可能會知恥后勇，然后一飛沖天，像伍佰，崔鍵，都有這樣的經歷，但絲毫不影響崔鍵后來搖滾教父的地位，當然，也有更多的人，受不了這種打擊，而后沉淪。

李飛呆立在舞臺上，一時不知所措，吉他，貝斯，都停了動作，眼看就要釀成舞臺事故。后臺的光頭急得冒汗，就要上臺，把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樂隊趕下來。一直在樂隊最后的鼓手谷明穩住了節奏，至少沒讓音樂斷掉。

他開始敲起自己樂隊的歌曲旋律。

“咚，咚咚~”

只能說，這只樂隊平時排練還是認真的，當自己的歌的鼓點響起的時候，他們慢慢從被人哄臺的尷尬中清醒過來，吉他，貝斯，開始磕磕碰碰彈了起來，進入了鼓手的節奏。

臺下，周明也輕吁了口氣，上面的場面實在太尷尬了，他想做音樂，做歌手的話，也免不了可能碰到這種情況，也情不自禁代入了進去?？吹郊t色機車樂隊開始演唱自己的歌曲，至少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

他們演唱的是自己的歌，明顯對旋律，歌詞掌握的更好一點，只是沒有挑戰高難度的想法了，剛才那首《小鳥》，有點超出他們的掌握了。周明對這支樂隊的實力也有了大概的判斷。

磕磕碰碰唱了幾句，沒有做挑戰的李飛，看到下面的顧客也冷靜下來，于是也有了些許自信，開始和臺下的觀眾有了些互動。

又一首歌唱罷，臺下的觀眾也沒太多的反饋，稀稀拉拉，坐在自己座位上，喝酒，侃大山，李飛頂著個綠頭也有些累了，剛才的冷場，他出了一身汗，趁著間奏間隙，感緊喝口水壓壓驚。

水在舞臺的樓梯那里，舞臺又太小了，在拿水的時候，就看見貝斯，也就是黃毛在那瘋狂搖擺，李飛暗罵一聲，鼻尖又聞到了香水的味道。

“奇怪，這香水怎么這么熟悉？”

貝斯頂著一頭黃毛，盡情搖擺，肆意張揚，偶爾還挑釁著看一眼李飛。

在黃毛一曲間隙，抬頭看向他，露出脖子上一個鮮紅的草莓印。

“今晚開心嗎！”

李飛呆愣在原地，頭頂的綠毛在燈光照射下，分外耀眼。

“wcnm！”綠毛李飛喊出一聲國罵，摔下話筒，一腳就朝舞臺外的黃毛踢了過去。

摔話筒的聲音橫掃全場，一時之間，全場寂靜下來，本來昏昏欲睡的酒吧，好像玩起了123木頭人的游戲，就等著誰來打破寧靜，然后時間才能繼續流動。

“你竟然敢綠我！”

李飛的悲憤聲音像是某種信號，屋子里的空氣開始流動起來，每個人都像螞蟻一樣，卷動觸角，彼此間交流信息。嗡嗡聲四起，眾人的八卦之魂開始炸開了。

周明和華西也不例外。

“開始了開始了，我要看血流成河！”

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只聽見那個主唱喊著：“你身上怎么會有我女朋友的香水味！”

“你踏馬有病吧！”

黃毛被按在地上，被踢了一腳，又挨了一記老拳，但還是死不承認。

周明看著臺上，臺上的紅毛三角頭扔下吉他，跑下舞臺，又開始當和事佬，但很明顯收效甚微。藍色飛機頭則偷偷跑下舞臺，跑到后臺，和光頭經理掰扯一些事情，下面兩個怎么樣，他好像并不關心。

至于鼓手，鼓手正在給打架的倆個人配音呢。

綠毛又給了躺在地上的黃毛來了一拳，背后便響起一聲底鼓，而后黃毛被紅色三角頭拉起，趁著綠毛主唱和紅色三角頭說話，一腳踢在綠毛的腰眼上。

歘~咚咚。

一聲镲，兩次軍鼓響起，一聽就很疼。

綠毛撞倒了一張桌子，疼得站不起來，不過周明遠遠看到他手上拿著什么東西。

是一個掛飾，他剛從黃毛脖子上扯下來的。

離得很遠，華西和周明各自和了口水，對視一眼，這搖滾可真滾啊，一般人真想不出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