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歌頓時啞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誰能想得到一個小小的太監也有可能成為對方的人。

正當陳長歌在腦海之中搜刮著安慰對方的話時，一旁前來稟告的侍衛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仵作檢查出來了。說對方是中毒而死，而且這毒藥還是極為少見的鶴頂紅。太醫院倒是有，但每次取出都有記錄！”

“而且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有一瓶！”

猶如遠山的淡眉蹙起一個疙瘩。

陳長歌只覺著這件事格外詭異。

現如今更是將所有的線索都直接指向皇后本人。

如若旁人不清楚，怕不是真要覺著皇后便是動手的人了。

為了不讓對方將謀害皇上的事情說出，所以皇后動手滅口。

這可不就是現在所有證據的指向么！

君慎衍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又變得格外難看。

“你別擔心。”陳長歌握住君慎衍的手，輕拍打手背安撫對方的情緒，“清者自清。再說，現在所有的證人都沒有，消息也傳不出去。那些人也沒有辦法證明什么。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有利的。”

君慎衍聽了頓時哭笑不得。

陳長歌的安撫倒也起了一定作用。

“你讓我抱一會。”君慎衍伸手將人擁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對方，這就像是恨不得要將對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陳長歌一聲不吭，任由對方緊緊地抱著。

他將腦袋埋在陳長歌的脖頸處。

過了許久，君慎衍才松開手，“好了。我去尚書局調查，你回去陪陪母后。這里的消息能瞞得住多久，那就先瞞多久，別讓母后知道。”

“好。”

陳長歌應了下來。

“但是，我想去看看那尸體，可以么？”

君慎衍應聲后擺擺手讓人帶著陳長歌前去。

二人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春和的尸體被收斂在驗尸臺上，旁邊仵作剛將工具都收好。

他恭恭敬敬地朝著陳長歌點了點頭，“太子妃殿下。”

“你工具留下，人可以出去了。”陳長歌指揮道。

仵作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依言做了。

陳長歌將衣服裙角扯下，做了一個簡易版的三角巾圍住口鼻。

隨后，她翻看對方的工具，拿出自己較為熟悉的刀子和鑷子，先是圍著尸體轉了一圈。

陳長歌雙手合十，朝著尸體拜了拜，“春和姑娘，皇后娘娘從未曾虧待過您。這次您要是你真的能顯靈，還請一定要幫皇后娘娘。”

紫嫣跟在旁邊一臉迷茫，但還是有模有樣地學著陳長歌做拜拜的動作。

一套行云流水下來，陳長歌才俯身檢查。

對方的指甲縫之中都是泥土，看得出來死亡的揮手格外痛苦，甚至于有不少直接斷裂。

口鼻處流出的黑血可以斷定是中毒。

陳長歌自顧自嘀咕著，又繞了一圈。

隨后，她小心翼翼地從春和的指甲縫隙之中夾出一小塊布料。

那和她身上的布料完全就不是一個顏色。

而且上頭還藏著金絲。

宮女怎么可能穿得起有金絲的衣服！

這定然是位高權重的人才能夠穿得了的！

興許……

這能成為一個突破口！

陳長歌起身打算結束檢查。

紫嫣忽然驚呼出聲，“殿下，這姑娘那袖子上是不是沾了寶石？”

“嗯？”

陳長歌順著紫嫣的手看去，這才發現在陽光照射下，春和的衣服袖子上有一粒小寶石閃閃發光。

那是一顆碎鉆。

細碎的紅色寶石！

古代寶石不多，更何況還是紅色的寶石。

陳長歌小心翼翼地用夾子把紅色寶石夾了起來放入自己的帕子上。

她站起身時認真地同站在身側的紫嫣說道，“這件事，你且不要告訴旁人。”

不知道為何，陳長歌總覺著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那些人既然布了這么一個局，指不定還有其他的后招在等著他們。

紫嫣雖然不清楚為何陳長歌這么說，但還是老老實實點頭，“是。”

因為宮中事多，陳長歌和君慎衍沒有離開后宮，而是住在了宮中。

等君慎衍回來時天色早已暗沉。

陳長歌看著手中的那顆紅寶石，反復翻了好幾遍。

“在看什么？”君慎衍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這倒是下來的陳長歌一跳，險些沒將東西拿穩。

她忙將東西捏著放在帕子上，“你這走路沒聲，倒是嚇著我了。”

“嗯？”君慎衍看眼對方帕子上的小碎寶石，“怎么，喜歡紅色的？倒是有瑪瑙翡翠，而且不少。之前國外進貢的，你要是喜歡，我去讓人拿給你。”

陳長歌嘴角一揚。

這人從來都是愿意直接將最好的東西給自己。

心里倒也因此變得甜蜜。

“不是。我想問問，就是這樣的寶石一般是什么人能夠用得到？”陳長歌扭頭去問。

君慎衍遲疑片刻，“宮中的話，該是妃位才可以。只不過其他妃子都不是太喜歡，倒是蘇貴妃喜歡。”

“蘇貴妃？”

“嗯。”君慎衍點點頭，“母后也有幾套，只不過寶石都比較大，該不會是母后的。”

陳長歌遲疑片刻，她左右看看，確定周圍除卻紫嫣沒有其他人，“這是我從春和身上瞧見的……應該是她掙扎時不小心被身上衣服的東西給剮蹭下來。”

“順道還有這一塊布料。”

陳長歌說著將一小塊帶了金絲的翠色布料放在桌面上。

君慎衍垂眸掃了一眼。

“看來有的人現在還是賊心不死。”

“還以為他該是學乖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陳長歌問，“那，我們現在是直接去將人抓了？”

君慎衍的大掌搭在陳長歌的手背上，“不急，且看看他們還打算做什么。”

“對了，父皇的話，什么時候能醒來？”

陳長歌沉思道，“父皇中毒有段時日，但興許是對方不該下毒太多，反倒是使得中毒不重。應當明日或者是后日便能夠清醒過來。我今天黃昏去見過父皇，他身上看著已然漸漸恢復血色。”

君慎衍嗯了聲，整個人倒也沒再說什么，反倒是像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