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姐姐的話,我心里頭立刻咯噔了下,以為她知道了父親的事,可是看她的神情分明又不太像。
我強作鎮定,試探問道:“你不是做夢吧?咱爸怎么可能來,他……最近那么忙。”
姐姐好笑的看著我,“我又沒睡覺做什么夢,就在你來之前咱爸過來的,他說開車經過順道來看看我,沒待多長時間就走了。”
我整個人僵住,我了解姐姐,她并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可要說是真的,又怎么可能!
姐姐看我臉色不對,一抬手輕推了我一下,“你至于這么驚訝嗎,咱爸也沒說你什么,就說你最近白天在替他開車,耽誤學業,讓你不要再開了。”
“我知道你跟爸都在給我湊治療費,是我這病拖累了你們.”姐姐說著微微垂下了目光,接著說道:
“姐不想再治了,外一治不好,你跟爸……”
聽到她的話,我趕忙收起思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堅決的說道:“姐,你別說傻話,我們是一家人,如果生病的是我,你會放棄我不管我嗎?”
“現在醫療技術這么先進,不可能治不好的,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配合醫生,別的都不要想,我跟你保證,我不會耽誤學業的。”
姐姐也回握著我的手,眼中的水霧彌漫開,她看著我,用力的點點頭。
一直陪姐姐睡下,我又去見了姐姐的主治醫師陳醫生,知道姐姐目前的情況有所好轉,我才放心的離開醫院。
可是我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重。
記得老話說,人在將近死亡的時候,有時會見到死去的人,雖然我不信那些,可姐姐很確定的說見過已經死去的父親……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不好的征兆。
姐姐的事讓我放不下心,同時還有關于88174出租車的疑云也在困擾著我。
回到家里我沖了個澡,臨睡前來到陽臺,然后看著樓下正對陽臺停著的那輛紅色夏利。
在昏黃黯淡的路燈映襯下,它一動不動的停在那里,卻又像有生命的東西一樣,和我對望著。
我為我冒出的這樣幼稚念頭覺得可笑,搖了搖頭后回身去臥室睡覺了,一夜無話,可第二天我發現,我出租車的路程表顯示,又多出了二百公里。
如果說不牽扯到一樁命案的話,我還不會這么在意,就因為心里頭無法平靜,所以我立刻又去找王升,可找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人。
而且不光陶安,就連一些原本熟絡的老司機也明顯在避諱著我,還有跟我關系不錯的梁坤明明也知道些什么,偏偏又不說。
關于88174里程表多出的公里數,車載行車記錄儀顯示不出那段行駛路線,就連我手機也記錄不下來。
最后,我總算是從電腦小明那里弄來了88174的行車路線記錄,而且通過查看記錄,確定了這臺出租車,每天都會去往慶陽小區。
而這條路線,又途徑松江路口和丹楓園。
于是我決定今晚埋伏抓賊,弄清楚究竟是誰晚上偷開走我的車。
小明知道我的打算后,立刻興奮的要參與進來,跟我一起抓賊,因為他一直對88174這輛出租車很感興趣。
小明名叫吳明,年紀比我小一歲,而且也是才到公司不久,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大概的聽說過一些關于88174的事。
吳明說公司的人都傳88174是輛兇車,據說最早的時候這車就出過重大事故,當時不僅司機,還撞死了個孕婦。
后來調查說責任在那名孕婦,陶安不想損失錢,就接著往外租用88714,可從那開始,那輛車就沒消停過。
大大小小的事故不斷,反正是誰沾上誰倒霉,所以那車就沒人敢開了。
在公司年頭多的司機都知道那車有問題,可陶安就是不信邪,說白了就是不舍的損失錢。
至于我父親為什么會開上了88714,吳明說多半是因為陶安的關系,而且我父親會出事故,絕對不是因為疲勞駕駛。
聽吳明說了這些,我是半信半疑,因為我從不信那些個玄玄乎乎的東西,所謂眼見為實,反正長這么大我是從沒見過鬼神。
況且總不會說晚上偷開走我車的是鬼吧?那這鬼未免也太勤快了,還知道晚上跑車拉客。
吳明知道我不信,便說自己也不過是聽說來的,所以對88174特別好奇而已,既然他執意要跟我一起抓賊,我推辭了幾句后也就答應了。
畢竟這個偷車賊也很有可能是殺害那個女孩的兇手,讓我單槍匹馬獨自應對的話,我心里頭也有些發毛,所以多個幫手總歸是好的。
當晚,我在陽臺架上望遠鏡,對準樓下那輛紅夏利,時刻觀察出租車周圍的動靜,吳明的車停在距離出租車不遠處的角落里,他坐在車里蹲守。
我們兩個手機聯系,約定好見到人先發信號,然后圍堵,計劃好后我倆就開始安靜的等待。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我低頭看看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五十,可是樓下一點動靜也沒有。
就在我懷疑這個賊可能是察覺到我們的埋伏時候,突然,我聽到樓下傳來車啟動的聲音。
我急忙湊到望遠鏡前向下看,然后看到我的出租車竟然啟動并沿著路轉彎向前行駛,我只來得及看到駕駛座位置坐著個黑色身影。
吳明的車也跟著啟動,跟在了出租車的后邊,兩車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小區轉彎的林蔭道。
我急忙起身,一邊向外跑一邊給吳明撥去電話,想問他看清人沒,可是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我追出小區,紅夏利和吳明的車早就已經沒影了,我著急可又攔不到出租車,最后只能在小區門口等著,一邊繼續撥吳明的電話。
直到后半夜一點半,吳明的手機已關機,我手機也要沒電了,不得不往回走,可就在我快走到樓下的時候,遠遠的,我看到那輛88174的紅夏利,已經安安靜靜的停在了原來的位置。
我一夜無眠,第二天直接開車去了公司,可是我得知的消息是,吳明沒來公司,而且已經跟王升電話聯系,辭職不干了。
吳明昨晚究竟看沒看到人?為什么突然就辭職不干了?
我就像掉進一團迷霧里越陷越深,可又無法自拔,為了尋求答案,我只能要來吳明的家庭住址,然后驅車去他家找他。
而在半路上,吳明的電話卻打過來了。
吳明似乎知道我會去找他,所以才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千萬別去找他。
電話里吳明的聲音明顯不對,聲音明顯顫抖著,我仿佛都能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響。
“你是不是看清那個人了?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心底越來越不安,忙追問道。
吳明沉默了許久,最后他開口說了一句,“順生哥,你那個車,活人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