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剛才還沒講完，只是說了前半段，后邊還有，后邊兒才是重點！”

許開陽發現沒達到預期效果，打算再接再厲。

“啊，許公子我真憋不住了，下次，下次再說。”

宮成覺得剛剛過去的半個小時簡直是在浪費陽間生命，順手拿起衛生紙，快步走向廁所。

“我他媽真的一直被女生追，后來發現又傷腰子，又沒意思，才選擇成為低調地單身的貴族。”

“我知道了許公子，你別老追著我嘮叨行不，我特么快拉出來了。如果你一定要辯解，就找張開去！”

宮成拿著卷紙屁股后掘，雙腿夾緊，表情十分痛苦，他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敢松懈，咬著牙掰開許開陽扒在門框的手指，“砰”的一聲，關上了廁所門。

許開陽沒辦法，只得轉身去找張開。

張開此時正研究剛剛做的筆記，打算給心愛的姑娘發條信息，幻想著自己牽著阮莞的小手在校園漫步，偶爾在她嘴唇輕啄一下。他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兒了，完全沒心思關心許開陽都說了些什么。

“老張，你心里有數哈，像我這種富二代總結出來的經驗，哪能讓男生去當......老大，你剛說那詞兒怎么說來著，我一下想不起來了，就覺得特別合適。”

許子圣呲牙：“舔狗。”

許開陽連連點頭：“按我的經驗操作，男生是不可能成為舔狗的！”

“啊對對對。”張開忙著YY，臉上寫滿敷衍。

許開陽板起臉：“老張，你有點不尊重我。”

“我給阮莞發消息呢！”

“你都發了什么？”

“沒什么......”

“草，你怎么能跟阮莞說我教你們當舔狗呢，我以后在學校還怎么做人？”

許開陽趴在張開背上，把液晶屏顯示的聊天內容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破口大罵。

張開也覺得冤枉，我正聊得起勁，你跟個唐僧念經一樣，在耳邊舔狗舔狗的叫個不停，我一時沒留神，就順手打了出去。

06年的QQ還沒有撤回功能，導致這次事故注定以悲傷收尾了。

許開陽死死盯著他，一言不發。最終，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無力地倒在床上，望著潔白的屋頂沉默不語。

今天他先失去了友誼，又丟失了尊嚴。

冬日的夜晚寒風凜冽，華東大學的宿舍只有一臺老舊的空調，掛在墻壁上方，微弱的熱風在空氣中顫抖，發出嘶嘶的聲響，聽上去像是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

許子圣甩掉拖鞋，讓雙腳享受室內微弱的暖流，同時通過電腦與丁朵溝通建站細節。

這位大三學姐效率倒是挺高，可在審美方面著實有些欠缺。

許子圣看過幾稿發覺都有個通病，丁朵為了展現內容豐富度，竟將主頁堆砌得滿滿當當。

基礎板塊區域是網站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而其他內容，諸如熱點排行、詞條檢索以及部分外跳鏈接等元素，則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這些內容不僅會致使整個頁面布局顯得臃腫繁雜，還會使網站用戶耗費大量不必要的時間，用以排除那些并非自身感興趣的信息。

那些大型網站的產品經理，他們之所以如此設計，主要目的在于為廣告爭取充足的展示時長，至于用戶體驗感還不在他們考慮范疇之內。

許子圣只簡簡單單回復了四個字。

“學弟，現在整個互聯網幾乎都是采用這種模板，你怎么能說是陰間網站呢？”

“可確實不附和我的審美！”

“我覺得你那個草圖上的內容太少，顯得空洞，沒有任何內涵。”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麻煩學姐按照草圖設計。”

又過去一段時間，丁朵重新傳過來一稿，內容和排版與草圖大致差不多。

許子圣發過去一個“OK”的表情，但卻遲遲未等到對方的回復。

勞資可是正兒八經的甲方，現在卻整得跟個舔狗似的，眼巴巴等著回復。

都大三了她還這么不通人情世故，大半夜竟然讓老板干等，還是沒被社會這個“大鐵拳”揍過。

許字圣嘟嘟囔囔的關了聊天，緊接著又點開鄭微的 QQ，問了一句“干嘛呢”。

情侶之間問這句話，并不是打聽另一個人在做什么，而是在說：我想你了。

鄭微消息回復的很快，先是發來一把菜刀，問他白天都在忙些什么，又說自己在跟舍友聊天。

06年的菜刀還不會滴血，不過也表示了對方的不滿，所以許子圣決定約女朋友明天共進三餐。

鄭微偶爾的小傲嬌還是很有殺傷力的，她不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辣性格，可她折磨起人來，手段同樣層出不窮，就拿劇中對付陳孝正的那些方法來說，就連吃飯都別想安生。

不過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寵，又能誰來寵呢，總不能讓那個林靜來吧？

許子圣忘了鄭微那個青梅竹馬什么時候回國，不知道到那時她會做什么選擇。

接著，鄭微發來一大串文字，問許開陽為什么要讓張開學他做舔狗，又問到底什么是舔狗，還說舔狗這個詞一看就不是褒義詞，叮囑許子圣不要跟許開陽學，堅決不能當舔狗，看得許子圣嘴角一陣抽搐。

QQ界面還有個頭像在跳動，是張娜給他發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見到丁朵，夸獎他勇氣和眼光的同時，又幫著丁朵吹噓了一番技術水平，最后還叮囑以后在學校有問題可以隨時聯系自己。

除了聊天消息，他的通知欄里還顯示著幾條好友申請，申請備注清一色是“華東大學XX學院XX系”的格式，而且大部分申請者都是女生。

其中大部分許子圣別說認識，連面都沒有見過。

【學弟你好，我是建筑設計專業翟悅欣，能跟你交個朋友嗎？】

許子圣剛準備點擊鼠標叉掉提示框，就感到肩膀一沉，一只寬厚的手掌落了下來。他回過頭，看到許開陽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神情復雜地注視著他。

“草，你走路怎么沒聲啊？”

許開陽應了一聲，隨即語重心長地勸道：“老大，翟悅欣可是名花有主了，而且她男朋友也是咱們學校的。你可不能挖墻腳，這種原則性的錯誤不能犯啊。”

許子圣：“？？？”

話還沒說完，宮成和張開就笑出了鵝叫，笑得前仰后合，覺得還不夠盡興，干脆弓起身子，一邊笑一邊捶打床鋪。

“笑雞毛，當初勞資確實沒追她，都是那幫女生瞎傳的。”

許開陽強自辯解一句，然后轉身出了宿舍，留下一個：你講任你講，開陽拂山崗，你譏由你譏，開陽伴北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