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侯爺都在里面，你們要知曉禮節(jié)，莫要胡亂說話！”

“小人明白。”

幾個人紛紛點頭，哪怕是那少女，此刻也是不敢亂說話，只是一雙星眸看向左右，仍舊對眼前一切頗為感興趣。

門口的侍衛(wèi)們死死盯著這幾個人，生怕這些南邊來的蠻夷做出一些傷害自家大人的事情。

這年月，大金南北都有地域歧視，更別說對各個邊塞之地。

哪怕是四川，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雖然富庶，但也是蠻夷之地，不適合久居。

似乎只有文風鼎盛的大金兩江之地，才是人類居住的沃土。

對這些羈縻的土司，以及他們的族人，大金更是蔑視，不直呼南蠻，就已經(jīng)是尊重。

私底下說幾句，大家都只是一笑而過。

只有當事人土司們笑不出來，只能郁郁在心。

“讓他們進來。”

就在他們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里面總算有了聲音，一個書佐推開門，冷著一張臉審視門口的幾個人，確定無誤之后，這才請他們?nèi)雰?nèi)。

“小人拜見國公爺，侯爺！”

一行人紛紛行禮，跪在地上后，魏國公跟定遠侯宋襄仍舊坐在椅子上。

“起來吧，你是水東宋氏土司？當代家主，來人，給我把他綁了！”

定遠侯宋襄一言不合直接拿人，他扮了紅臉，是壞人。知道這些人是來投降的，卻還是要拿捏，讓這些乖乖聽話。

只有打垮了這些人的心理防線，這些人才會為自己所用，成為自己的隨從，甚至奴仆。

“是！”

左右大金軍士聽到這話，紛紛上前準備拿人。

那少女見狀掙扎著起身，喊道：“爹爹！”

“住口！”

水東宋氏家主聽到女兒呼喊自己，臉色不變，只是磕頭：“小女無辜，是小人做錯事情，還請國公爺寬恕小女，只殺小人一人。”

“你想到的倒是挺美！”不等宋家主說完，定遠侯宋襄便對這同樣姓宋，跟自己還算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宋家主嚴厲呵斥！

“些許土司造反也就罷了，他們不懂事，你們這些人難道還真不懂事？此番要殺的何止你一個人！現(xiàn)在朝廷正在追查，一旦確認你等罪過，你們水東宋氏上下雞犬不留！”

一不小心，定遠侯宋襄將自己的憤怒道出！他也姓宋，而水東宋氏這樣的土司家族看似是蠻夷，實際上也是蠻夷。

但人家族譜上，歷史上記載，人家跟播州楊氏，水西安氏都是從中原遷移南下的，跟自己還同出一源。

好在沒人知道自己跟水東宋氏還是有一丟丟聯(lián)系的親戚，不然自己別說是是鎮(zhèn)壓西南土司叛亂。

自己不被抓捕，被朝廷懷疑自己對大金的忠誠，就已經(jīng)是大金仁慈了！

“還請侯爺寬恕，小人是被脅迫的，并無對抗大金的心思！”

宋家主連連磕頭，“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眼看著宋家主額頭依然是鮮血淋漓，一直都在看戲額魏國公方才說道：“行了，你在這里做這些干嘛？你為官數(shù)十年，就學會了這點手段？”

“告訴本國公，你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給我大金帶來了什么好消息。若是你們無用的話，本國公也不介意將你們清理掉！”

魏國公審視這幾個人，字音冰冷。他并非是在說話，而是在進行最后的審判。從最里面吐出來的字眼，都是要人命的東西。

“小人，小人此番到來，是為了將功贖罪。小人不敢奢求土司身份，只求國公大人能夠繞過小人，小人愿意獻出世世代代積攢的財富。”

“你世世代代積攢的錢能有本國公在金陵積攢的錢財多嗎？定遠侯記下來，土司意圖賄賂大金國公，當罪加一等！”

“是，國公爺。”

魏國公冷笑不止，他才不在乎這些錢。到了他這個地位，錢都是虛的。如何讓家族能夠傳承下去才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更別說現(xiàn)在在林耀祖手下做事，是林總督的人，現(xiàn)在收錢，林總督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小命還能在嗎？

他可不希望自己死在這些人手中。

“小人知錯了，小人除了家族財富之外，并無值得一提的地方。那土司的軍隊調(diào)動，部署，小人雖然知道，可這些東西就算沒有小人，國公爺跟侯爺也能弄到，實在是不值一提。”

宋家主趕緊道歉，知道這些人對自己的似乎沒有殺心之后，稍微松了口氣。

他察言觀色，意識到國公爺?shù)脑捳Z權(quán)更強，當下老老實實的道：“國公爺，小人若是可以幫上您的忙，那是小人三生有幸。”

“別在這里扯什么三生有幸，你所做的事情，本國公看在眼中。水東宋氏——著實該死！說說土司現(xiàn)在的部署吧。”

“回稟國公爺，土司現(xiàn)在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想要頑抗到底，另外一部分是想要回到大金。不過這些人都不愿意放棄手中權(quán)力，都是禍害。”宋家主當下小心翼翼的開口，抨擊著其他人，洗白自己。

“土司叛軍首領(lǐng)郭凱此人現(xiàn)在收攏許多人，在貴陽，以及兩廣，云南都有兵力分布。”

“你可知道具體位置，在地圖上能否標注出來？”

定遠侯宋襄打定主意，這些人來了就別想走，他們提供的信息很重要，可以讓自己立下大功！

“回稟侯爺，小人可以試試。”

宋家主快步走到地圖前面，看著地圖上的山川河流，以及一些軍隊所在的位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是貴州人，對湖廣四川并不了解，現(xiàn)在看到地圖，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十幾萬大軍團團圍住，這些軍隊從東西南北各個方向來襲，不斷擠壓自己的生存空間。

若無意外的話，隨著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開始，自己連投誠的機會都沒了，變成投降，甚至被俘。

這里面的待遇差別，他可太清楚了。

水東宋氏最擅長的就是選擇陣營，甭管誰來了，他們都支持誰。

但這一次土司判卷，水東宋氏真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直接被裹挾。

若非是現(xiàn)在土司分崩離析，他還不敢跳反，站在大金一邊，想要倒戈。

現(xiàn)在土司已經(jīng)亂作一團，內(nèi)部有各種想法，沒人能團結(jié)土司，讓他們對付大金。

郭凱不行，他只是一個炮灰。

每一次邊塞之地叛亂的帶頭大哥，領(lǐng)頭羊都是朝廷針對的重點，幾乎都無法洗白，升官發(fā)財，而是被砍了送給大金做見面禮。

真正的能人是哪個藏身在黑暗當中的軍師，此人他見過一次，但卻記不住對方的容貌，更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但人家就是靠著長刀說服自己反抗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