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夏瑞安睡眠是很淺的，他聽到有什么聲音，就揉揉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地聽著，終于分辨出好像是啜泣聲。

他立刻清醒，去看莊云月，傾身去聽她的囈語。

“痛……痛……”

夏瑞安深吸口氣，輕輕坐在床邊，拿紙巾擦了擦她額角被痛出的冷汗和淚水，輕輕揉揉她的手背安撫她。

他隔著薄被子幫她按摩，希望可以緩解一下，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睡得安心了些。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了，不知是不是被痛醒的。

“安安哥？你怎么在這兒？你沒睡覺嗎？”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揉揉頭發。

“我剛醒，正好要問你想吃什么早飯。”

“我想喝甜粥。”

“好，我去給你買，你先洗漱吧。”

她拄著拐杖艱難走進洗手間，正刷著牙，小腿突然一陣刺痛，她用力捶捶大腿，仿佛可以抵消些疼痛。

洗漱完后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扎了低馬尾才滿意。

出去的時候拐杖滑了一下，眼前一黑整個人摔在地上，她支著胳膊緩了會才坐起來，好在是沒有再次傷到小腿骨折的地方，只是肋骨磕在門檻上，痛的緊。

她嘗試著自己站起來，可能是地有些滑，加上肋骨的痛勁還沒過去總是站不起來。

這時候夏瑞安回來嚇得飯都要扔出去，放在桌子上就去查看她有沒有傷到哪里。

“怎么會摔倒了？摔到哪里了，痛不痛？”

“沒事，可能是地有些滑，沒傷到我，你要是再晚一分鐘，我已經坐到沙發上了。”

夏瑞安還是不放心，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過程中牽扯到摔到的肋骨，雖然只是皺了一下眉，還是被夏瑞安捕捉到。

“阿云，你不要騙我，到底摔在哪里了？”

“哎呀，就是我這邊肋骨磕到了那個門檻，真沒事兒，一會兒就不痛了，摔一下很正常的，我現在都感覺不到痛了。”

“那我待會去拿點藥膏，你自己涂一涂好不好？”

雖然感覺有些大題小做，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頭。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去拿了藥膏回來。

“你自己可以涂到嗎？要不要我去叫護士？”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

他點點頭出去，等她涂完藥才進來。

“阿云，你之前夜里腿也痛那么厲害嗎？”

“嗯？”她懊悔地咬著唇，“我昨晚，說夢話了嗎？”

她捋捋耳邊碎發，“只有幾次會很痛，我吃顆止痛藥就行了。”

“你之前痛的時候都是吃止痛藥嗎？是藥三分毒，以后睡前可以讓護工孫姐幫你按摩按摩。”

她點點頭，“我昨天是感覺到有人碰我了，但是又很困醒不來，所以，是你幫我按摩了嗎？”

“你別介意，隔著被子的，我看你疼得厲害，所以就自作主張了，抱歉。”

她搖搖頭，“謝謝你呀安安哥，不過可惜沒親眼看到你幫我按摩的樣子，還蠻遺憾的。”

他失笑道：“我現在可以再幫你按摩一下。”

“哦那倒不用了，你不是還有工作嗎，不要耽誤了。”她嚇得差點彈起，忙擺手。

他點點頭，“那我走了，你乖乖呆著，孫姐一會就來了。”

他拿了外套揉揉她的腦袋，臨走又補了一句，讓她少吃止痛藥。

醫院的日子很枯燥，她總盼著出去活動活動，可等到開始復健就又累的想每天躺在床上躲清閑。

夏瑞安偶爾會陪她一起，在她體力不支的時候上前攙扶，總是流露出心疼的眼神。

像是真的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她摔倒心疼的緊，但又沒辦法，這又是她必須要自己走的路，只得讓她一次次跌倒再爬起。

“阿云。”

她再一次跌倒，這次沒有再笑著抬頭說沒事，緊緊抓著褲子，用力到指節泛白。

夏瑞安抱她起來，她眼眶紅紅的，像受驚的兔子。

兩人坐在長椅上，夏瑞安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幫她按摩。

“安安哥，我自己來吧。”

“沒事，你休息下吧，待會我們再練一會就回去。”

“可是，”她抿抿唇，一副愁云慘淡，“我好痛呀，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她捏著夏瑞安的衣角輕輕晃著，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好不好？”

他有些心軟，莊云月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就這一次，以后都要好好練習不可以提前回去，好不好？”

“好！安安哥，我最喜歡你啦！”

她收回腿，踉蹌地站起來去拿拐杖，見她這樣興奮，夏瑞安頓時覺得這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

兩人點了外賣，準備大吃一頓，只是夏瑞安吃了很少就去啃蘋果了，弄得莊云月也不好意思吃太多。

夏瑞安一米八的個子體重只比她重一點，這讓她無所適從，吃個半飽打開電視，窩在沙發上也開始啃蘋果。

她偷偷瞄夏瑞安幾眼，只覺得原來真的有人長得如那些言情小說里夸張的修辭一樣好看。

燈光平等的流竄在每一個角落，唯獨在他身上像是開了柔光，連頭頂翹起的一縷呆毛也像是漫畫里的設計。

吃完水果他就開始看通告，其實他工作蠻緊張的，甚至高三那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工作，如今陪在她身邊的幾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爭取才換來的。

“安安哥，我的眼睛也好了，腿也開始復健了，你不用總來看我的。”

“你覺得不自在嗎？我很小心，不會有人拍到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你這么忙，空下來的時間就留給自己休息吧，我現在是真的沒事了，夜里腿也不會痛了，我說真的！”

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夏瑞安有工作需要進組，他特地來告別，臨走捧起莊云月的臉頰。

“阿云，我走了你也要好好地復健，不要熬夜準時吃藥，不要因為苦就停藥知道嗎？我會問阿姨你的情況的，如果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出院的時候，我就來接你。”

她看著離自己只有咫尺的面容，抿著唇心跳如雷，緊張地說不出話只能呆呆地點頭。

夏瑞安揉揉她的腦袋，“那我走了，再見，阿云。”

“再見，安安哥。”

莊云月看著他出門，雙手捂著臉害羞著，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臉上染上一層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