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呃,嗯,你,”
見到了剛剛那幕告別,再怎么聽不懂英語,索曼夫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她神色愕然地走上前來,嘟噥著詢問自己兒子:
“你喜歡…喜歡這個類型的女孩?”
這個類型又是哪個類型呢?這是很不經細想的一件事。
無論愛德蒙是偏好麻瓜出身的女巫,還是他也和老索曼一樣喜歡紅發姑娘,二者都會令索曼夫人感到崩潰。這相當于同時觸了她兩種忌諱,叫她有苦難言。
而愛德蒙聞言,表情立刻便沉了下來。
“老天,你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自己從小養到大的狗突然發情了一樣——饒了我吧,母親,那姑娘才11歲呢。”
愛德蒙說完這句又嘖了一聲,失去了為安撫母親而充當試衣人偶的興致,用力踩下了矮凳。
“事實上,我想我應該是說錯了一句話……好吧,或許是兩句。管它呢?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點兒累了。我們得想個辦法趕快將剩下的金加隆消耗干凈。”
索曼夫人松了口氣,意識到自己觸到了兒子的霉頭。只好沉默地點了點頭,付錢買下了裁定好的那幾件衣服。
在大多數情況下,愛德蒙都很樂意當個體貼可愛的好兒子。他很知道如何撒嬌,很清楚要如何與母親開玩笑。
在氣氛堪稱沉悶的索曼莊園內,愛德蒙永遠是最鮮活、最不知敬畏、最維護母親的那個。
就和他死前一模一樣。
但在某些時刻,愛德蒙又會突然沉下臉來,展露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那種氣勢總能瞬間攪散索曼夫人的美夢,讓她記起眼前之人……是,也不完全是她最心愛的小愛德蒙了。
……
可這有有什么辦法呢?對一位母親來說,她除了硬挺著裝不知道外,實在也沒別的辦法。
好在愛德蒙的脾氣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上一秒他表現的好像是被人說:你是不是有點變態啊?因此被氣了個倒仰;下一秒他又拉起了母親的袖子,撒嬌要去逛逛看看,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孩。
很快母子二人又在路過魁地奇精品店時,為一把魔法掃帚爭執了起來。
“母親、母親——如果你是想為自己買一把值600金加隆的清潔工具,那我沒半點意見。但你要說這是為我買的交通工具……”愛德蒙露出了一個被惡心到了的表情。“我自己能飛,我不需要!”
索曼夫人嚇了一跳,她捂住愛德蒙的嘴向一旁走去,很快來到了斯拉格&吉格斯藥房門前。接著這對母子在店老板不解的目光下,一口氣買夠了能讓至少三名學生用到畢業的魔藥材料。
可即使如此豪橫,錢袋里也還有400多的金加隆沒花出去。
隨著傍晚的夕陽將天空映得灰紅,愛德蒙又有了個鬼點子。他甜膩膩地喊著母親,希望能鉆去與對角巷相鄰的翻倒巷看看“有沒有新奇些的小玩意兒”。
索曼夫人很不樂意。
“你父親警告過你的,愛德。”她臉上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恐懼。“你只是個11歲的小巫師,你不能……”
“我不能?不能什么呢?”
愛德蒙露齒一笑,截斷了母親的話。
“我正是最淘氣的年紀,是個用飛路粉時念錯了地名,也不叫人生疑的年齡……如果你害怕,母親,我可以自己去,”
索曼夫人直接捂住了兒子的嘴巴。她臉色蒼白的可怕,顯然是想起了兒子8歲生日宴上發生的那件慘案。
此事簡述起來,便是愛德蒙指了指一位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隨即那人便仰頭倒地,死的悄無聲息。
雖說老索曼最終將其包裝成了一場“護主煉金道具造成的不幸意外”,成功安撫住了前來慶祝的各方勢力。
但關上門老索曼還是發了好大一場火,砸壞了不少古董,并立下了:“如非必要,不許和愛德蒙交談;如非必須,愛德蒙不許出門”的規矩。
出門接受巫師教育當然是很必要的,可去黑巫師云集的翻倒巷看看…這就和必要二字無關了啊!
“為什么這么害怕?母親,我和你解釋過的,我從未主動傷人。”
愛德蒙以亮晶晶的藍眼睛逼視著索曼夫人,他很清楚母親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媽媽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他的那些小請求,不止是因為愧疚,更是因為索曼夫人也很清楚,這世上她唯一真正擁有的親人,也就只有小愛德蒙了。
而且,盡管以愛德蒙面貌“回來”的這個東西十分的……令人生畏,卻也實實在在的愛著索曼夫人。這份母子親情并無哪怕一絲虛假。
“你只會傷害想害你的人。”
索曼夫人自我安慰般喃喃。
“是的,是的。我只會傷害那些想傷害我們的人。”
愛德蒙笑著回道。
于是,索曼夫人還是認了命。她絕不可能放心讓愛德蒙自己鉆進翻倒巷,生怕第二天的頭條新聞會變成“驚!霍格沃茨一年級準入生屠殺翻倒巷黑巫師”。
因此女巫只好以右手中指順時針撫摸了婚戒三次,魔法物品即刻生效。隨著數道刺耳的“啪啪”聲,兩名高大沉默的德裔巫師幻影移形至母子二人身旁,他們都是老索曼的部下。
愛德蒙十足混賬的為母親的讓步鼓了鼓掌,心里卻有些不滿。
“你擔心我保護不了你嗎?媽媽。”他平靜的、難得親熱地說道。“伊蓮娜,你杞人憂天啦。”
“有我在,沒人能動你半根毫毛。”
這番宣言非但沒讓索曼夫人平靜下來,反倒令女人的神色更憔悴了幾分。兩名男巫沉默地跟在索曼母子身后,在太陽尚未完全落山之際,進入了魚龍混雜、號稱英國黑巫師群聚地的翻倒巷。
接著,愛德蒙便找機會兌現了他的承諾。一行四人甚至還沒走到那間頗為有名的博金博克魔法店,便遭遇了一場突襲。
四個成年巫師竄了出來,還有個罵罵咧咧的妖精堵住了索曼一行來時的路。數道紅光你來我往,偶爾還有一道綠光呼嘯而過。
伊蓮娜只在最開始時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但她不善戰斗,拔魔杖的速度比愛德蒙還要更慢半拍。
而愛德蒙簡直被眼前這一場亂斗給逗樂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他的閱歷,實在是很難欣賞這種村口械斗級別的斗法。他會抽出魔杖,也只是為了裝裝樣子。
雖然襲擊者的目標是索曼母子,卻并沒人當真將他二人的戰力放在心上。因此愛德蒙甚至能悠閑自在地伸出一根食指,指向那個跳的最歡、罵的最臟的妖精,在心底默念:
【CURSE(詛咒)】
下個瞬間,那可憐的妖精就好似被封住了聲音似的靜止了三秒,一種詭異的紋路伴隨著黃銅敲擊之聲攀上了他的大腦……
魔神遮住了這卑微靈魂的剩余宿命,妖精的身體已被“征用”。妖精發狂般尖叫著,向原本的同伴射出了一道灰暗的咒語。
而被他擊中的那個巫師也發出了一聲怪叫,接著就一聲不吭的栽倒在地,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捂住了腦袋,雙眼瞪大上翻,露出了恐怖至極的表情。
按理說只要再過個二三十秒,愛德蒙就能收獲三到四個被迷惑了心神的血肉奴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魔神的詛咒本就更青睞充滿惡意的魔血生物,惡意越強,詛咒越濃……這幫人看上去是真想殺他,哈哈哈,還有比這更好、更方便的情況嗎?
愛德蒙,又或者說,自認是愛德蒙的這個東西。他回身摟住他止不住的顫抖著的母親,興致勃勃的等待詛咒自行傳播下去。
遺憾的是,上天大抵是看不得他太過得意。隨著一個低沉的男聲念出了一道愛德蒙從未聽過的咒語,一股強大的沖力猛地掀飛了上躥下跳的妖精、震暈了尚未被徹底“征用”的那兩個巫師。
有趣的是,來人并未停下他的征服之路,他只用一個瞬間就繳了在場所有人的械,并用數道涓涓細流按住了之前動手的所有人。
哦,被摁住的人中并不包括只是動了動手指,年僅11歲的小愛德蒙。
愛德蒙并不氣惱,他從未缺少過仆從,也并不再渴求力量。因此他就只是饒有興味地朝那道聲音、那些力量的源頭望去。率先看到了一幅半月形眼鏡。而鏡后的那雙眼睛,則是與他母親伊蓮娜一模一樣的湛藍。
“真不可思議,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來得如此剛好,簡直是壓軸登場!”
落日西斜,那些躲在破爛的磚木之后,屏住呼吸的窺探者們靜得可怕,甚至不敢呼吸。
因此愛德蒙那快樂的童音便顯得格外突兀,格外嘹亮。
“母親,快看是誰來了。”
愛德蒙愉悅地微笑著,而索曼夫人猛地抬起頭來,美麗的面龐毫無血色。她的表情好似看到了一匹即將撲來的猛虎。
而來人只是站著,以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她。
“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愛德蒙親熱地高聲說道,隨即又壓低了聲線:
“而我該如何稱呼他呢,母親?”
“我該叫他伯祖父,還是伯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