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龍香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地望向白玉京:“你為何不愿提及?難道是因為忍術太過驚人?”
白玉京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你若想跟女人解釋一件很麻煩的事,那么不是太有耐性,就是太笨。”
接著他繼續道:“而我,既不愿浪費耐性,也不愿被人認為是個笨蛋。”
旁邊袁紫霞聽著兩人的對話。翻了一個白眼,看著白玉京,她忍不住插話道:“說話也能看出耐性與智慧嗎?我怎么看不出來?”
白玉京微微一笑,目光轉向她,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看人的智慧,不在于言語,而在于眼神與舉止。”
然后細聲對著袁紫霞道:“比如,你現在雖然不解,但你的眼神卻告訴我,你在用心傾聽。”
袁紫霞聞言,臉頰微紅,眼中卻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她輕輕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正當三人各懷心思之時,食肆外再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食肆的寧靜。
一個黑衣人匆匆闖入,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
他匆匆扒了幾口飯,便欲離去。
白玉京卻突然開口:“朋友,何不留下共飲一杯?”
黑衣人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的背影在厚厚的烏云下下顯得異常孤獨與沉重。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雖然依舊毫無表情,但那雙眼睛卻透露著深深的悲哀與無奈。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也想喝酒,只可惜我家里還有八口人等著吃飯。”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他們都能感受到黑衣人內心深處的掙扎與痛苦。
白玉京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與理解,他輕輕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道:“人生苦短,何必為難自己?”
黑衣人卻只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在即將來臨的風雨中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昏暗的風暴中。
就在這時,一陣凄厲的慘呼聲劃破了食肆的寧靜。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呼喚,讓人不寒而栗。
白玉京、方龍香與袁紫霞三人聞言,立刻施展身法起身向外而去。
白玉京身法如云,方龍香身法如鬼影般,袁紫霞如放飛的風箏。
他們三人來到食肆外,只見一個和尚正踉蹌著從大門外奔入。
他的光頭上沒有戒疤,只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懼與悲憤,仿佛剛剛經歷了世間最可怕的噩夢。
他指著大門外,想要說些什么,但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的嘴角不停地抽動,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撕扯著他的臉龐。
方龍香見狀,立刻沖上前去,沉聲問道:“是誰?誰下的毒手?”
和尚的喉嚨里終于擠出了幾個字:“青……青……青……”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四肢便突然一陣痙攣,整個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氣般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絕望。
方龍香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和尚的尸體。
他發現和尚的頭頂竟然嵌入了一枚直徑七寸的金環。
方龍香發現敵人用剛柔合一的勁力打進和尚的腦袋,敵人的武功很高,最起碼真元很渾厚。
那金環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枚來自地獄的詛咒。
白玉京皺著眉頭,道:“赤發幫的金環?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方龍香點點頭,目光轉向客棧的檐下。
那里站著三個人,他們正是青龍會的成員。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解,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困惑。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萬金堂與赤發幫之間,何時結下了如此深仇大恨?”
說話的人正是朱大少。
他背負著雙手,站在燈光下,如同一尊威嚴的雕像。
他的身后,那個黑衣人如同影子般緊緊跟隨。
方龍香看著他,淡淡道:“萬金堂與赤發幫之間,本就無仇無怨。但金魚缸的破碎,卻似乎是某些人的手段。”
朱大少笑了笑,道:“金魚缸?那不過是些無聊之人的把戲罷了,你為何如此在意?”
方龍香冷笑一聲,道:“金魚缸雖小,出手的人卻不簡單,你若不在意,又怎會如此緊張?”
朱大少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目光如炬地望向方龍香,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方龍香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旁邊一扇緊閉的第三扇門。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很安靜,一個人正端坐在桌旁,他的耳上掛著兩枚金環,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那人正是苗燒天,赤發幫的幫主。他冷冷地看著方龍香,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方龍香看著他,緩緩道:“剛才的事,你可知道?”
苗燒天淡淡道:“我吃飯的時候從不殺人。所以,我不知道。”
方龍香聞言,目光轉向桌上的金盤。
盤子里還剩下半條褪了皮的蛇,蛇的鮮血依然清晰可見。他皺了皺眉,道:“你為何要吃蛇?”
苗燒天冷笑道:“蛇乃靈物,吃蛇可增強功力,你若不信,大可一試。”
方龍香聞言,胃部不禁一陣收縮。
他強忍住惡心,道:“你可知那和尚是誰?他為何會死在金環之下?”
苗燒天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那和尚是青龍會的眼線,他死在我手中,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方龍香聞言,沉思片刻。
然后他望著苗燒天那冷漠而堅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為何要殺他?你與青龍會之間,究竟有何恩怨?”
苗燒天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
他望著窗外下著漫天風雨的天穹,道:“恩怨?江湖中哪有什么恩怨?
接著冷酷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與仇恨,青龍會想要吞并我赤發幫,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方龍香聞言,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他望著苗燒天那孤傲而堅定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個即將走向毀滅的英雄,赤發幫太小了。
最起碼比起青龍會太小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異常,然后道:“江湖路遠,恩怨難清,你若愿意,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苗燒天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望向方龍香。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助我?你為何要助我?你可知這其中的風險?”
方龍香微微一笑,道:“風險?江湖中哪有無風險之事?”
他輕嘆,“我助你,只因我欣賞你的勇氣與決心。再者,我也想看看這場風雨究竟會如何停下。”
苗燒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與敬佩。
他緩緩點頭,道:“好!你若愿助我,我必以命相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一個黑衣人匆匆闖入,他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驚恐與不安。
他顫聲道:“幫主!大事不妙!青龍會的人已經圍住了風云客棧!我們該怎么辦?”
苗燒天聞言,臉色驟變。
他目光如炬地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那即將到來的更大的風暴。
他深吸一口氣,冷哼道:“慌什么!風暴還不夠大,就算是殺人也需要時間。”
苗燒天走出房間,斜睨著在食肆靜立的朱大少,語調冰冷如霜:“切記,只要是金就可鑄環,只要是手就能操環取命,世間萬物,各循其道。”
方龍香在旁邊靜默,唇邊卻難以掩飾一絲苦意,仿佛有千言萬語哽于喉間,終化作無聲的嘆息。
食肆下的風雨中,隱約傳來老嫗悲戚的啜泣,如寒風穿堂,令人心生凄楚。
苗燒天猛地合上房門,隔絕了一切喧囂,重又沉浸于那滿桌珍饈之中。
而之前在食肆的青龍會三個大漢,已悄然隱退于風雨之中。
坐在椅子上的袁紫霞緊緊握住白玉京的手,眼中滿是驚恐與不舍,仿佛害怕這漫天風雨淋到她的身上。
和尚的尸體靜靜地躺在那里,面容扭曲。
方龍香沒有回到苗燒天房里,他眉頭緊鎖,低聲詢問白玉京:“何人如此殘忍?又為何對這假僧下手?”
白玉京目光深邃:“因他非真佛。”
方龍香苦笑:“假僧遭戮,真僧恐亦難逃劫數。”
白玉京心領神會:“你是說,還有另外假死的真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