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木沒有放過陸璽燃。
相應的,陸璽燃也沒有放過唐鈺彤。
這次搬家,唐鈺彤是主力,陸璽燃輔助。
五個小時之后,陸璽燃和唐鈺彤氣喘吁吁地躺在“新房子”的一堆雜物中間,分手的悲傷與極致的疲憊對比,什么都不算。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新家?”
陸璽燃看著面前的倉庫,心中倍兒凄涼。
“你東西這么多,時間又緊,能找到倉庫就不錯了,將就著來吧。”
“畢竟,你那點兒預算……”
唐鈺彤望著陸璽燃嘆了口氣。
“東西多是因為爸爸涉獵廣,才藝多!”
“另外,我要有新戲了。”
陸璽燃轉瞬間又燃起了斗志。
“這次又是什么小作坊籌備的?”
“你確定能開拍?不會被臨時換角?”
面對唐鈺彤的疑問,陸璽燃挺直了腰板。
“星曜娛樂,女二。”
陸璽燃眼睜睜看著唐鈺彤的表情由“不抱希望”轉為“震驚我全家”,她側過頭認真地看著陸璽燃,眉目之間都是不可思議。
“沒騙你,真的!”
陸璽燃目光真摯,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說服力一點。
唐鈺彤是業內頂尖的獵頭,自然知道星曜娛樂的分量。
唐鈺彤:“你是怎么抱上這棵大樹的?”
陸璽燃:“綠了我老公。”
陸璽燃回答得坦然而自信,唐鈺彤同樣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跟你結婚,被綠是遲早的事兒。”
至于陸璽燃的老公是誰,唐鈺彤并沒有多問。隱婚這件事,陸璽燃早就跟唐鈺彤打過招呼了,也說明了自己的苦衷。
對唐鈺彤來說,這種事不多,但也不少。
上流圈子,婚姻只是一筆交易而已。
她知道陸璽燃的處境,所以能理解陸璽燃的一切選擇。
第二天,南嘉木帶著人去了陸璽燃之前的住所,理所當然地撲了空。
至于顧宴,他甚至沒有出現。
自己放跑的老婆,沒必要白跑一趟。
至于為什么沒有阻止南嘉木……
讓孩子鍛煉鍛煉身體有什么不好嗎?
更何況,顧宴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
望著談判桌對面的陸璽燃,顧宴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面前是一沓支票單和一支筆。
“說吧,你想要的數額。”
一個小時前,陸璽燃澄清自己跟江導緋聞的同時制作了一個非常專業的視頻,視頻詳細地講解了如何借位接吻及拍攝技巧。
這則視頻無疑打臉了那個放出顧宴跟自己接吻錄像的嫩模,讓所謂的桃色新聞變成了一場可笑的算計。
手段低劣,卻足以表明用心險惡。
想上位,讓世人羨慕。
最終只是上了熱搜,讓世人恥笑。
“我不要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璽燃的心在滴血。
想想自己昨晚睡的倉庫,陸璽燃感覺后背還有點疼。
他們結婚,顧宴為了讓她簽婚前協議,的確給了她一大筆錢,但那筆錢現在還不能用,因為她要干的是件大事!
那件事,人力、物力、財力,缺一不可。
這次,她要的,不是錢。
似乎是沒想到陸璽燃會拒絕,顧宴轉動著筆,目光下斂,將所有情緒藏于眼底。
于他而言,能用錢搞定的,是最簡單的。
上一個拒絕拿錢的人,帶給他的教訓,他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這一次,難道又會有什么驚喜?
“哦?不要錢?”
“那要什么?房子?車?包?”
顧宴的聲音帶著幾分壓迫感,周身的氣場也不像之前那般懶散疏淡,反而多了幾分乖張鋒銳之感。
陸璽燃不明白顧宴為什么轉眼之間會有這么大的情緒變化,但她還是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張紙。
“相比那些身外之物,我更想要這個。”
紙張上是陸璽燃列出的一串清單,上面寫明了她打算學習的各項內容,以及期望請到的各個老師。
除去不菲的課程費用,難就難在請老師上面。
有的老師,并不是你花錢就能請到的。
需要人脈、面子、人情。
顧宴淡淡地瞥了一眼,再次抬頭打量陸璽燃的時候,已然換了一種眼神。
這個女人目光并不是那么短淺,但胃口未免有些大。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足以讓你幫我完成清單上的所有內容。”
“但我會證明自己的價值,逐步達成。”
顧宴單手扶額,目光冷然地打量著陸璽燃,他的側臉輪廓鋒銳而清雋,眉目之間難掩貴氣,那種天生的上位者的壓迫感在此刻盡顯。
“一步一步來?倒是不貪心。”
“好,我等著你證明自己的價值。”
“畢竟,我身邊不留廢物。”
聽到顧宴的話,陸璽燃不急也不惱。
相比于口頭上說,她更喜歡實際去做。
“另外,我還有一個問題。”
陸璽燃嘴角勾起一抹笑,身體微微前傾。
“當然,這跟今天的事情沒有關系,純屬我個人好奇,所以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陸璽燃很少為一個問題做這么多鋪墊,眼下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很重要。
“你問。”
顧宴指尖輕點兩下桌面,抬頭正面迎上陸璽燃探究的目光。
“你知道我在查你,也知道在查什么。”
“可你卻放任我……”
“是因為你自信已經遮掩好了,還是?”
第一句,是肯定的陳述。
第二句,是猶疑。
第三句,是毫不遮掩的質詢。
陸璽燃自認,長了這張嘴,除了吃飯,還可以問話。與其去猜,不如直接讓正主解答。
“我告訴你,你就會相信嗎?”
顧宴同樣報以輕笑,只是那笑意不打眼底,未能融化那層薄冰。
聽著顧宴的反問,陸璽燃垂眸。
的確,王八蛋爹沈楚瑞會說很多,但基本都是假話,聽著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語言有的時候非常可笑,說的人自己都不相信,卻還想讓聽的人相信。
“相比耳朵,人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著,顧宴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還有,腦子。”
在這一刻,他相信,自己跟陸璽燃是同一類人。
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信任,他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思考得來的結果。
他們相遇,是兩座孤島的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