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分手快樂

“我們還是分了吧。”

蹲在空軍基地的門口禁區前，我點燃身上最后一根江南韻，風抽一半我抽一半，淡淡的茶香味被風帶走，連同著我的初戀，和面前下班的人群一樣消車水馬龍里消失的無影無蹤。戒煙許久的我對抽煙有些不熟練，過肺時總是嗆得直咳嗽，咳著咳著就哭了，所幸班長和導員不在身邊，不然我這窩囊的樣子得被狠狠提干一頓。

今天是我退出軍伍的日子，也是我被甩的日子，在那片滿是迷彩的大院里，陳宥涵是我堅持下來的信仰，但我卻不是她在外頭的驕傲。

“你想我答應，對嗎？”

“那不然呢，好聚好散吧。”隔著屏幕的對話總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我掐滅了還有一茬的香煙，往人群里走去，空軍基地門前的榕樹下堆積著二十包疊的整整齊齊的煙盒，證明下午有人來過。

......

酒吧里，我一個人喝著悶酒，腦子里塞滿了那句“我們還是分了吧”。

酒不是好東西，部隊的禁酒令深入人心，即便是出來了潛意識里也有點抗拒，但酒又是好東西，它能麻痹人的神經，降低人的痛苦程度。

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很空虛，青天白日里為了生存而麻木工作著，超負荷的去做那一堆工作，應付著領導的各種要求，只有下班之后才能拋開外表那層皮囊，釋放自己空虛又奄奄一息的靈魂，來到酒吧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著不同種類的酒，在五顏六色的射燈和嘈雜的音樂里醉生夢死。

以前的我某段時間里也處于這種狀態，遇到陳宥涵之后我以為我會永遠擺脫，卻未曾想又回到了這醉生夢死的生活的地方，依賴酒精去維持靈魂的生機。我喜歡看舞池里不斷扭動的腰肢，嗅著不同味道的香水味，抽著有龍井茉莉茶香的江南韻，抬頭看著天花板的射燈，眼里的畫面逐漸濕潤且朦朧......我的神智不禁有些飄忽

......

“這么著急找班長喝酒啊越越。”文睿挽起西裝內襯的衣袖，抄起酒瓶就要和我捧杯，“慶祝你大難不死，安全脫身。”

“別扯淡班長，借點錢江湖救急。”我罵道。

“你剛出來犯啥事了？“文睿滿臉好奇的問著

我強撐著一張笑臉說：“家里出事了，現在兜里一分錢沒有，今晚要去找個橋洞訓練野外生存了。”

“你對象呢？你不每天都抱著人家照片不離身嗎？”文睿放下酒杯，好奇問道。

“剛剛提的分手，現在面也見不著了。”我苦笑著說，“是我的問題，沒讓人家開心。”

“喲呵，這么會選時間撒鹽。”文睿班長嘖道，“可惜了兄弟，得虧你在軍營里為了給人準備禮物挨了那么多頓‘提干’，全都白挨啰。”

“班長你這話我就不開心了。”我正臉道，“當初是我選擇為了家里人去的部隊，人家本來就沒有義務等我，再說你別老提我準備禮物的事，一想到那一個星期的提干我就渾身疼。”

文睿班長狐疑道：“你老實跟我說，你在里邊是不是跟著楊楚舜去紅浪漫被人姑娘發現，才跟你提的分手？”

“滾蛋，我要是靠近那種地方我就是你孫子。”我不屑的罵道。

“你家里的情況誰也幫不了，既然能安全出來，就好好生活，少想那些事。”文睿班長沉默了一會，嘆道，“人姑娘和你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也別糾結，你現在剛出來啥也沒有，現實點說你就是個拖累她的廢物。”

我愣了愣，想反駁些什么，卻又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嗓子眼，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和文睿班長沉默著把桌上的啤酒一瓶一瓶的喝光，直到桌上只剩下空瓶為止，我們也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走吧，去班長家住著。”文睿班長擺擺手，“班長不會讓你出來了還搞野外生存訓練的，明天跟班長去面試，班長罩著你。”

“不用了班長，我找好住處了。”我拒絕了，我是最麻煩班長的兵，不能是最麻煩班長的人，“明天見。”

文睿班長沒有再說什么，擺擺手便往門外走去，留我獨自一人發呆。

許久，我結完賬走出酒吧，烏云泄露了雨，把街道全部淋濕，突然想起早上看的天氣預報說今夜會下雨，但天氣預報不會告訴我今夜會失去陳宥涵，所以我預定好的的一系列活動和物品全部取消了。現在的她就像沉睡的秘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在干嘛......我行走在雨幕中，感受著濕潤的空氣和打得臉有些微疼的雨滴，行走在這座熟悉的異鄉，我好像在尋找她消失的痕跡。

轟隆的雷聲響起，我頓住在原地，這才想起我已經失去她了，在她眼里我不過是空氣，我的愛也只到今夜為止。

我曾在這座城市奮斗過近兩年的時間，如今回來卻發現我只剩下致命的空虛，曾經擁有的全都不再屬于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意氣風發，我需要換上新的面孔在這座城市重新開始，只有這樣我才能混跡在人群里安然自得。

可哪怕再怎么如魚得水，她也不在我身邊了。

一連走過好幾站地鐵，我到了剛剛租下的房子，這是一個舊城區的老破小，房東說以前是鐵路局的職工家屬分配房，外表的發黑的紅磚頭遠遠的就讓人看出它的年邁，樓梯里是脫落的墻皮和包漿的扶手，歲月沖刷著它的外表，一大片鮮嫩的三角梅貼在外墻，和小區的破敗形成反差......走到陽臺看向遠處，高樓的霓虹燈在深夜里清晰可見，那邊的新城區，遍地的高樓大廈和昂貴的小區樓房，埋葬了無數人的血汗和夢想，也埋葬了我最開心的日子。

躺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煙，我沉默的回憶著過往，一幀幀的畫面刷過腦海，用手擦去臉上的雨水，但微燙的溫度告訴我那不是雨水，那是我許久未曾流過的眼淚......

手機突然振動，是文睿班長給我發的短信：

“越啊，明天來班長這面試上班，班長給你準備了點東西，還有，別胡思亂想太多，好好睡覺。”

我盯著這段話許久，直到手中的香煙燙到手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我該重新開始我這操蛋的人生了。

翌日，我早早來到文睿班長工作的大樓等他，身上的西裝入伍感覺很難受，潛意識里覺得這身衣服和我格格不入，但文睿班長說了要穿得正式點，他也好幫忙運作我的工作問題，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班長身上的社會氣息。

抬頭望著大廈，在外看去充滿了無限的科技感，酷似天平的外表增添了方圓的美感，高聳入云的頂部橫立著“富川大廈”四個字，對比于我這種領帶都打不明白的貨色，有種泥腿子和公主的對比，讓我慚愧了一下。

“等久了吧，我帶你上去面試。”文睿冷不丁的出現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了現實，“等會好好表現，我再給你說說話，估計沒啥大問題還是可以入職的。”

我緊跟在文睿班長身后走進大樓，也順帶打量著大樓的內部環境，穿著工裝和正裝的工作人員都有目的的走著，每個人看上去都盡顯社會精英的風采。

人群中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掠而過，望著有些眼熟而我又叫不出名字，我撓撓頭自嘲的笑笑，或許只是一面之緣的某個人罷了，這世界哪有那么巧能遇到相熟的人。

文睿班長領著我進了一間空閑的會議室，說要拿簡歷去給領導看便離開了，我則一個人留在會議室里發呆。

等了許久，我的困意逐漸占領離職時，會議室的門忽的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散發著高冷氣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