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方賀鳴的死,僅僅只是過去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出現在了北方大明國的主流報紙號外上!
江北錦衣衛分署雖然如今只剩下白立行統領的大貓小貓兩三只,但之前配備的一系列裝備設施卻依舊齊全。
有電報機在,他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將彭城發生的事傳遞出去。
從身份上來講,錢忠和方賀鳴自然沒有李民的身份來的令人關注,但在對天京的電報中,白立行完整復述了這兩人在李革明手下的具體職務,以及在江北這片區域的惡名。
于是,這完全可以體現錦衣衛以及大明國正面的新聞,也被大肆報道起來。
反而南邊報社得到消息的時間最慢,在報紙上報道這件事已經是兩天后了。
彭城本就地處南北交界地,不管是南邊北邊誰先發報,那些報紙都會防不勝防的,被傳進這座城市當中。
不知道是誰,將明國上午發號外的一份報紙帶進了武軍營地中。
這讓在清晨只是了解城里出事了,卻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什么的武軍們,終于了解到了昨晚不僅僅只有司清一個人遭遇到了刺殺。
錢忠、方賀鳴全都死了!
而且如今北邊已經做出了宣稱,就是他們干的!
如果這兩個人的死是明國在彭城的余孽做下的,那司清呢?
同一晚,遭遇同樣的刺殺,這真的不是同一幫人所為嗎?
但為什么刺殺他的人是武軍親衛統領?
有些事其實完全不必說的太明白,一個晚上三場刺殺,兩個死了,一個成功反殺活了下來。
接著,馬上北邊就發出了宣稱,說殺人的事是他們做的,并且言語中很模糊,沒有說這一晚到底針對多少目標下手,又有哪些成功,哪些失敗。
而被司清反殺的兩名殺手卻都是武軍自己人,這兩名統領和沈總參謀等人一樣,都是圍繞在李革明身邊元從派中的一支。
被刺殺的錢忠和方賀鳴也是元從派,但他們屬于元從派中的后起之秀,和沈學成這些人一直有沖突和矛盾。
那沈學成和北邊......
沈學成從來又都代表著的是大帥的利益與態度......
......
“啪!”
重重的巴掌扇在了沈學成的臉上,將他臉上戴著眼鏡扇飛,但他整個卻依舊紋絲不動,低頭彎腰,站在李革明面前。
李革明的看起來還是很瘦,他沒有穿著進城時的那身軍禮服,而是一身普通的長衫。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要分清楚,就算是復仇也是要有先后,我們現在是革命軍,司清他被派過來代表的就是革命政府!形同于監軍!你殺了他,是想讓我們自絕于南北嗎!”
他的聲音總是有一種略顯沙啞的感覺,像是嗓子曾經受到過什么樣的傷害,一直都沒能痊愈。
沈學成始終維持著那副低頭的姿勢。
“黃新的日子不好過,山城針對他的反對聲越來越大了,現在名義是還在北伐,但北伐的軍隊早就已經四分五裂,各自割據。廬山、蜀川、兩珠、這些地方的大帥也都蠢蠢欲動,這個時候就算殺了司清,與革命政府決裂,也算不上大事。”
“算不上大事?”
李革明一把拉過他的衣領,在他耳邊,用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
“你一旦殺了司清,我們就注定只能在江北待著了,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去找北邊的那幫人復仇!留下司清,等后面所有人都想要割據的時候,只有我們還能勢如破竹一路向北,那時我們就是南邊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嗎!”
沈學成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頭,他的半張臉已經變得紅腫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李革明。
“大哥......曾經的那些人,就只剩下我們了,三年前小順子還活著的時候,你說就算那個國亡了,也要帶著他殺光那群人!可到現在,小順子也死了,北邊反而又復國了,那群人依舊高高在上,依舊受人跪拜......我們真的......真的還能殺的了他們嗎?”
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但臉色還是那樣冷硬。
“我看不到希望了,大哥!能殺一個是一個,當初就是因為司家,因為司家我才會被送去!我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那個滿嘴裝模作樣的門閥少爺去死!”
李革明沉默了良久,才輕嘆了一聲,他松開了沈學成的衣領,就像是真正的大哥一樣,將他那身被抓的滿是褶皺的軍裝,重新給撫平整理好。
“只要在彭城找到那個東西,找到它,我們就能解決主持復辟的內閣首相,進而殺光那群人!”
“你不能急,地方我已經確定了,只是暫時打不開門而已,之前給那幫氣宗的人設下的套也沒把他們抓住,現在他們應該是和那幫錦衣衛攪在一起了,李民是他們一起殺的,這次的錢忠方賀鳴也是。”
“讓他們攪吧,無論攪成什么樣,都無所謂,只是一群躲在暗處的蟲子而已,對我們造成不了什么威脅。那扇門為什么打不開,我也琢磨出一些頭緒了,等借著買礦名義的洋人到了這座城,基本就能確定。”
聽到這話,沈學成忽然瞪大眼睛。
“大哥......你,你把彭城的那個東西......告訴洋人了!”
李革明面無表情的最后正了正他的衣領。
“我沒說具體是什么,只是告訴他們這里有一處疑似【靈繭】的地方,天海租界會來人,但不會來什么大人物。”
“可是......可是......”
“閉嘴!你帶給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就算那東西最后真被洋人發現拿了又怎樣!只要我們能把要殺的人殺了,該報的仇報了,管他日后洪水滔天!”
李革明粗暴的打斷了沈學成的話,現在的他和剛才打理衣領他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現在還需要革命政府的支持,必須要和他們緩解關系!還有你這次做的事,已經讓下面的人懷疑我通北了!”
“把司清調回武軍,把你的關系撇清,找下面的人擔責,就說殺他是王、夏兩人私自所為,就算真的有通北嫌疑,也是他們自己的事!”
“在天海租界的洋人來之前,要把事情給我平息下去,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