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按照約定來到“明誠偵探社“——一家位于老城區(qū)的低調事務所。推開磨砂玻璃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咖啡味和煙草氣息。辦公桌后，一位頭發(fā)花白、身材精瘦的老人正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

“陳偵探？“蕭景陽輕聲詢問。

老人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掃過三人：“江小子說的就是你們？進來吧。“

陳偵探的辦公室堆滿了文件和舊案卷，墻上貼滿了各種案件關系圖。他示意三人坐下，直奔主題：“資料帶來了？“

江影遞上U盤，陳偵探插入電腦，快速瀏覽起來。隨著閱讀深入，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果然是他們。“他最終摘下老花鏡，揉了揉鼻梁，“'靈蛇'網絡，九十年代最猖獗的兒童拐賣團伙之一，專門物色高智商兒童。“

“靈蛇？“林青玥想起那個蛇形紋身，“因為成員的紋身？“

陳偵探點點頭：“劉三的紋身是他們的標志。這個團伙信奉某種扭曲的理念，認為高智商兒童是'優(yōu)質資源'，應該被'合理分配'給能'最大化其價值'的人。“

何菲菲的嘴唇顫抖：“所以香香對他們來說只是...商品？“

“很遺憾，是的。“陳偵探的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他們把這些孩子稱為'小天才'，明碼標價。藝術天賦高的賣給收藏家，數(shù)學好的賣給科研機構，語言能力強的...“他沒說下去。

林青玥感到一陣反胃。她無法想象那些被當作商品買賣的孩子經歷了什么，更不敢想何香香可能遭遇的命運。

“您當年參與過這個案子的偵破，“蕭景陽問道，“有什么線索是檔案里沒記錄的嗎？“

陳偵探起身從文件柜中取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這是我當年的調查筆記。王德海團伙被捕后，我們追查過幾個國內買家，其中一家叫'啟明星特殊教育中心'的機構很可疑。“

他翻到某一頁，上面記錄著一個地址和幾張模糊的照片：“我們懷疑這里是他們的一個'培養(yǎng)基地'，但等我們突襲時，已經人去樓空。“

林青玥湊近看那些照片——一棟普通的白色小樓，門口掛著“啟明星特殊教育中心“的牌子，看起來與任何一家兒童培訓機構無異。

“這個機構...“她突然想起什么，“我小姨梁小潔曾經提到過類似的地方！她在外貿公司工作，有次說有個客戶投資了一家特殊教育機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陳偵探立刻追問：“你小姨還說過什么？“

林青玥努力回憶：“好像是...那個客戶很神秘，從不露面，所有事務都通過代理人處理。表姐說覺得奇怪，因為那家機構幾乎不對外招生，卻資金充足。“

“什么時候的事？“陳偵探急切地問。

“大概...三四年前？“

陳偵探迅速在筆記本上記下：“時間對得上。'靈蛇'網絡在2003年遭到打擊后轉入地下，但很可能改頭換面繼續(xù)運作。“

他轉向何菲菲：“何小姐，你妹妹如果還活著，現(xiàn)在應該已經十九歲了。這個年齡段的'產品'，他們通常會開始安排兩種出路：一是成為組織的新成員，二是被賣給長期客戶做'私人助手'。“

何菲菲的臉色更加蒼白：“私人...助手？“

“委婉的說法。“陳偵探冷笑，“實際上是高智商奴隸。有些富豪和機構愿意花大價錢購買經過特殊培養(yǎng)的'助手'，他們忠誠、聰明、無親無故...“

林青玥握住何菲菲冰涼的手：“菲菲姐，我們一定會找到香香。現(xiàn)在有了新線索，可以從啟明星教育中心查起。“

“怎么查？“何菲菲絕望地問，“那里已經人去樓空了。“

“你表姐，“蕭景陽看向林青玥，“她可能還保留著那個客戶的資料。“

離開偵探社時，天色已晚。三人決定分頭行動——江影繼續(xù)協(xié)助陳偵探分析檔案，蕭景陽和林青玥去找梁小潔，何菲菲則回咖啡店等消息。

臨別前，陳偵探嚴肅地警告他們：“這件事很危險。'靈蛇'網絡能在多次打擊下存活，說明其背后勢力龐大。你們務必小心，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立刻聯(lián)系我。“

回學校的路上，林青玥一直心神不寧。她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們，但每次回頭都只看到普通行人。

“景陽，“她低聲說，“我們是不是被...“

“別回頭。“蕭景陽握緊她的手，聲音平靜，“左邊電線桿后面，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從偵探社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

林青玥的心跳驟然加速：“怎么辦？“

“正常走，前面拐角有家商場，我們進去甩掉他。“

兩人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前行，在拐角處突然加速沖進商場，穿過擁擠的人群，從另一個出口離開。確認甩掉跟蹤者后，林青玥靠在墻上，雙腿發(fā)軟。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去偵探社？“她喘著氣問。

蕭景陽的眼神變得銳利：“可能一直在監(jiān)視何菲菲，或者...“他猶豫了一下，“校園里有人通風報信。“

“鄭欣怡？“林青玥立刻想到昨天的沖突。

“不確定，但時機太巧了。“蕭景陽拿出手機，“我讓江影提醒何菲菲注意安全。“

與此同時，南城大學文學樓后的僻靜角落，鄭欣怡正和一個戴墨鏡的男子低聲交談。

“他們已經去見了陳明，那個退休警察。“鄭欣怡緊張地說，“我聽到林青玥提到什么'教育中心'。“

男子遞給她一個信封：“繼續(xù)盯著，特別是那個何菲菲的咖啡店。有任何動靜立刻通知我。“

“錢太少了。“鄭欣怡咬著嘴唇，“這事比我想的危險。“

男子冷笑一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你在跟誰討價還價？“他撩起袖口，露出一個模糊的蛇形紋身，“要么合作，要么...你也不想成為下一個失蹤人口吧？“

鄭欣怡的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著接過信封：“我...我會繼續(xù)盯著...“

男子松開手，轉身消失在暮色中。鄭欣怡癱坐在地上，看著手中的信封，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一個遠比校園勾心斗角可怕得多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