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icu,嚴軒終于見到方憐老媽方秋蘭,四十好幾的女人還算保養(yǎng)得當,雖然比不上白慧那種檔次的富太太,但已經(jīng)足夠在大多同齡婦女中爭艷。
“女兒誒,你可算回來了!”
方秋蘭邁著小碎步來到二人跟前,目光死死凝視嚴軒。
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女兒在學校的情況她大致能了解一點,尤其那天方憐不小心發(fā)的朋友圈讓方秋蘭無比確信,自己女兒一定有釣到一只金龜婿。
“阿姨你好,我叫嚴軒,外婆怎么樣?”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嚴軒立馬直入主題。
方秋蘭指向側方病房:“昨天剛動完手術躺著呢,醫(yī)生不讓進去。”
說話的功夫,方憐已經(jīng)跑到病房大門前,透過玻璃朝里瞧去,雙眸溢滿擔憂。
“放心吧,死不了,至少還有五六年的盼頭。”
方秋蘭語氣冷淡,仿佛根本沒把自己母親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先去繳費。”
方憐冷著臉離開ICU,絲毫沒有和自己老媽寒暄的打算。
方秋蘭翻起白眼:“臭丫頭,一回來就給我擺臉色,昨天還覺得我騙她!”
嚴軒勸解道:“小憐她也是擔心外婆,才大老遠跑回來,沒別的意思。”
“好女婿,你可別替她說話了,我自己女兒我能不清楚?”
一和嚴軒說話,方秋蘭立馬又換上一副面孔:“女婿,你家哪的?爸媽做什么?和小憐是同屆嗎?”
面對方秋蘭查戶口,嚴軒耐著性子回答道:“老家?guī)X西省的,家里做點小生意,現(xiàn)在大二。”
“哦……”
到目前為止,方秋蘭對眼前女婿還是挺滿意的。
不僅對她客客氣氣,也沒有臭顯擺的意思。
小生意?
小生意能開得起賓利?
更重要的是,他讓方憐去繳費,說明他在自己女兒身上應該放了不少錢。
方秋蘭體貼道:“好女婿,你看你舟車勞頓一天,醫(yī)院待著也悶,要不和小憐先回去,這里有我看著呢。”
正好交完費的方憐折返回來,示意嚴軒跟自己離開。
二人走出醫(yī)院后,嚴軒主動提議道:“你媽挺辛苦的,要不要請個護工?”
方憐搖頭拒絕:“干爹你就別替她操心了,護工她怕是早就請好,她可忙著呢。”
“你媽很忙嗎?”
“忙,怎么能不忙,她就沒閑下來過!”
方憐讓嚴軒跟著自己躲到一旁巷子內(nèi),十分鐘后,方秋蘭下樓攔下一輛出租徑直離去。
嚴軒好奇問:“你媽去干嘛?”
“干爹你就別問了,說不定晚上就能知道。”
回去的路上,方憐悶頭沉默,連嚴軒的提問都應付得勉勉強強。
方憐家在一片老式住宅樓內(nèi),房子是她外公年輕時分配的,80平不到的房屋總共兩室一廳,家具裝修都透著老氣,連電視冰箱都是十幾年前的老物件。
“家里有點亂,干爹你坐,我收拾收拾。”
進門后,方憐示意嚴軒在沙發(fā)上休息,自己則回屋換上一身簡便的運動裝,開始給房子里里外外大掃除。
嚴軒好幾次想幫忙搭把手,都被方憐勸阻坐下。
“方憐!”
嚴軒突然低吼一聲,嚇得方憐手中掃把都有點拿不穩(wěn)。
“干爹,是我有做錯什么嗎?”
在方憐眼里,自己干爹一直是個情緒穩(wěn)定的男人。
不算網(wǎng)上聊天的時間,二人認識兩個多月,今天是嚴軒第一次吼她。
“過來坐下。”
見嚴軒態(tài)度強硬,方憐也只好暫時放下手中掃把,畏畏縮縮來到沙發(fā)上。
嚴軒苦笑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方憐不解問:“干爹,我怎么了?”
“你說你,上高鐵到現(xiàn)在,笑過嗎?”
嚴軒左右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方憐嘴角往上一拉,給她強畫出一個笑臉。
方憐低沉道:“對不起干爹,外婆剛動完手術,我可能心情不太好。”
“是嗎?”
嚴軒明白這只是方憐的借口。
平日方憐無論有事沒事,心情好壞與否,在他面前總會盡量保持笑容。
女孩子笑起來才好看。
老擺著一張臭臉的女人哪怕再漂亮,都會讓男人對她一點點厭煩,直至完全喪失耐心。
這都是方秋蘭交給方憐的人生經(jīng)驗……
嚴軒緩緩揉摸方憐臉蛋,輕聲問:“小憐,你是不是不想待在老家?”
自從下高鐵后,嚴軒一直在觀察方憐。
女孩的思緒始終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再加上她故意的強勢妝容和打扮,讓嚴軒確信一件事。
方憐對這座縣城的一切人和物都抱有深深的敵意。
“干爹……”
被嚴軒戳破心思,方憐臉上終于有了微笑,不過卻略顯苦澀。
嚴軒沒有追問方憐原因,而是直接道:“如果你不想待在縣城,等外婆情況穩(wěn)定后,干脆把她轉去省城住院,你和阿姨也搬過去買套房子。”
方憐沒有答應或拒絕,而是主動向前摟抱住嚴軒,將身體倒進他懷里。
二人保持著沉默,直至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
嚴軒準備起身開門,方憐卻朝他搖搖頭,像是已經(jīng)知道來的人是誰,且早就見怪不怪。
半分鐘后,敲門聲更加劇烈,嚴軒疑惑問:“真不開門嗎?”
方憐嘆氣道:“干爹你想看笑話嗎?”
“什么笑話?”
“哎……算了,就當給干爹你開開眼。”
方憐松開嚴軒起身,先是回到臥室重新恢復剛才的強勢打扮,然后才來到門前。
深吸一口氣,方憐握住門把手往下一扭,一伙人頃刻魚貫而入。
為首的女人大吼大叫:“許濤!方秋蘭!你們給我出來,偷奸以為老娘發(fā)現(xiàn)不了是吧!”
女人四十來歲,模樣富態(tài),穿金戴銀。
她身后的一伙人開始滿屋翻找,嚴軒本想問個明白,卻又被方憐眼神制止。
等到將滿屋的床底衣柜都翻個遍,女人才扭頭看向方憐。
“你誰啊?”
方憐也不遮掩,直白道:“方秋蘭女兒。”
“你媽人呢,躲哪偷男人去了!?”
女人扭頭瞧見沙發(fā)上的嚴軒,冷哼道:“好啊,當媽的躲外面偷男人,女兒在家里偷男人,你們母女還真是兩不耽誤!”
方憐不悅道:“你嘴巴干凈點,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啊?!”
女人哈哈大笑,指著嚴軒道:“小兄弟,姐姐好心提醒你,她們家是大婊砸生了小婊砸,你可得注意點,別到時候讓她給你送頂帽子。”
“我數(shù)到三,你再不走,我就報警。”
方憐伸出手指:“一……”
“走走走,去錦繡家園,奸夫淫婦不在方秋蘭家,一定躲那呢!”
女人招招手,眾人馬不停蹄下樓,留下一片狼藉。
方憐關好門,轉頭望向嚴軒。
“干爹,好笑嗎?”
她聳聳鼻子,笑容苦澀又無奈。
“更好笑的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