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蒙大道到流浪營地有差不多十英里。
小富覺得這是他人生最漫長的十英里。
最后的幾百米他完全是靠著意志力挺過去的。
最后摔倒在某個流浪漢帳篷里的時候,任憑那流浪漢暴跳如雷,大聲咒罵,他也不想理會。
狗幫的人依然追了上來。
作為新任的狗幫領袖,馬丁最忠實的小弟圖庫,對馬丁的死非常憤怒。
如果不能把對方弄死,那么他這個領袖的威信將大受影響,狗幫的地盤說不準會被其他幫會吞掉。
是啊,自己幫派的老大在老巢被人嘎掉,這樣的幫會別說跟其他幫會對抗了,就算是街道上的安順良民也不會再向他們繼續致以敬意,底層的那些小嘍啰們也會生出異心,馬丁這么多年的心血就會毀于一旦。
圖庫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林北倫和小富必須死。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越界。
“法克,狗幫的人搶地盤來了!”林北倫大聲叫嚷了一聲。
被槍聲驚擾到的流浪營地頓時喧鬧起來。
這里生活的人原本就以墨裔和非裔泥哥居多,格羅夫街在這邊的影響力很大,大部分居住在帳篷里的泥哥都能在格羅夫街里找到自己的表親。
而因為生存的問題,泥哥們跟同樣流浪的墨裔并不和諧,每天都會發生好幾起小沖突。
而格羅夫街的約翰也時常擔心狗幫的人會利用這邊的墨裔流浪漢們侵占這一地盤。
槍聲逐漸向流浪營地逼近的時候,格羅夫街的高層已經聚在一起商議了。
當林北倫叫喊的時候,他們已經三三兩兩的抵達了邊界了。
“這里是流浪營地,狗幫的人,你們越界了。”
格羅夫街的一名頭目鳴槍示警。
“你們老大馬丁是不會任由你們胡來的,趕緊離開,不然我大槍里的子彈會射爆你的小ass。”
“對,敢到我們這邊惹事,當心我把你揍得你媽都不認識。”
“該死墨佬,滾回去找媽媽去……”
很多不雅的詞匯從泥哥們口中飚出,全是需要屏蔽的虎狼之詞。
狗幫的人自然不肯功虧一簣。
“交出那個黃皮豬!”
“我們無意與你們為難……”
小富靠著膚色正確跟格羅夫街的人站到了一起。
“別聽這幫墨佬的瞎話,我就是撞到了他們打算襲擊我們的消息才被他們追殺的……為了趕回來報信,我帽子和衣服都弄丟了。”
小富滿頭大汗的樣子得到了認可。
他們對小富如此忠心表示感動,雖然他們都不認識小富,但還是與他碰拳擁抱。
“我們是family,發現這些墨佬對我們不利,當然要報信……”
狗幫的人怒道:“就是那泥哥,殺了我們好幾個人,他也必須交出來。”
泥哥們聽見“泥哥”這個詞匯,瞬間破防。
這個詞匯只能他們自己互相稱呼,皮膚不正確的人用這個詞,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回應挑釁就是手里的真理。
雖然未必打中了人,但還是引發了雙方的混戰。
昏暗的光線之下,兩幫人馬不停的對射,時不時就倒下一人。
但狗幫有剛剛采購來的重火力,在局面上優勢很大,相比之下,準備不怎么充分的格羅夫街的人被打得節節敗退。
這個時候,洛蒙大道那邊傳來了消息。
大隊佛伯樂已經在洛蒙大道清場了。
西街酒吧、香草俱樂部還有好些個場子都被佛伯樂接管了,桑托斯等一幫留守的人全部被逮捕了。
也就是說,狗幫被人偷家了。
圖庫忍不住破口大罵,但是他可不敢回去跟佛伯樂硬剛。
面前這些泥哥雖然槍法差,但是人數太多了,一時間也擊不潰他們,反而自己這邊的人還時不時的倒下一兩個。
圖庫在心里盤算了一番,極不甘心的向郊區撤退,在城市邊緣的山里,他們還有一個葉子草基地,那是他們最后的安身立命所在。
格羅夫街的幫眾們見狗幫的人撤退了,高興的跳起舞來,手里的槍也對天亂放,以示慶祝。
“咦,剛才那個小胖子去哪里了?”
眾人回過神來,林北倫和小富早已經離開了。
離開流浪營地,拉馬的車終于過來了。
小富氣得把拉馬拉下車一頓暴揍。
“該死的拉馬,你車開到哪里去了?我們差點被你給害死!”
“對不起小富,我開錯了道了……”
“總共就一條道,你會開錯?該死,你這個懦夫,慫貨!”
“對不起,我確實猶豫了,可是我也克服了恐懼,這不趕過來了嗎?”
“趕過來!趕過來!趕過來……你是打算來給我們收尸的對吧……”小富的氣并不會這么輕易就消了。
“別打臉!千萬別打臉!”
“夠了吧,你們打夠了吧……我可是個傷員,我如果不開車過來,一會兒他們還得追過來……”
小富氣喘吁吁的坐上車,突然覺得有一股脫力感。
“聽我的,街頭并不適合你。”林北倫坐上車,對拉馬說。
“你再跟過來,我會殺了你的。”
林北倫自己也心有余悸。
他能容忍團隊中有嘴炮,有膽怯,有懦弱,但不能容忍不著調。
這一次是面對三流的狗幫,如果面對的是梅里威瑟安保公司的人,自己指定就交待在那里了。
“你不是吃這碗飯的人,盡早改行對你是好事。”
拉馬滿臉的不可置信。
“林,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富,我最好的兄弟,你幫我說兩句,幫我求求情,下次我保證不會了……”
小富直接閉上了眼睛。
“damn,小富,沒想到你是這么絕情的人,一開始我就不該相信你……混蛋!”
看著拉馬離開時落寞的背影,小富嘆了一口氣。
“他一向膽小,有著不切實際的想法,但他從來不知道,其實他吃不了這碗飯,他連槍都拿不穩。”
“謝謝你,林,我知道你也看出來了,他只能一輩子當一個小混混,沒有跟我們一樣玩命的命。趕他走其實就是保護他。”
林北倫不置可否的說:“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多,如果他繼續跟著我們,我怕我會忍不住一槍崩了他。”
小富聳聳肩膀,“隨你怎么說,但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那么接下來我們去哪里?萊斯特那邊找老麥匯合嗎?”
“去洛西大街找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