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麥臉一僵，尷尬的笑道：“林，你說什么吶……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發誓，我一句假話也沒有說……”

林北倫盯著老麥的眼睛，看得老麥頭皮發麻。

“那就是你沒有說出全部實話，說吧，有什么說什么，全部說出來！”

“如果你不說，你應該知道你會面臨什么后果！”

林北倫直接站起來，走向老麥，在他面前不到一步的距離站定了，俯視著老麥。

老麥感受到了來自林北倫強大的壓迫感，心里慌張，他不知道林北倫到底是從哪里察覺到了異常。

關于希米恩汽車店的一切事，他都是實話實說的，雖然有所隱瞞，但是他認為隱瞞的內容并沒有什么太大關系。

“是……”老麥舔舔嘴唇。

“是戴夫諾頓讓我過來的，萊斯特并沒有前科，所以警察拿他并不能怎樣。但是我有前科，他們會查出來我犯的事……所以我第一時間就逃走了，然后就碰到了戴夫……他是個狗娘養的佛伯樂，那個該死的混蛋！”

“戴夫給了我一個選擇，要么是當一個說客，讓你能夠同意跟他見面。要么就是被他抓進大牢……林，你知道的，阿曼達，還有吉米和崔西……我到現在都沒有他們的消息，戴夫他答應我會動用佛伯樂的技術和系統，幫我找到他們……”

“我想，林，現在這幅境況，你要不要見一見戴夫吧。他應該不會想要抓你，如果他真想要抓你，也犯不著讓我來。”

“把衣服脫掉！”

老麥：“？”

“我讓你把衣服脫掉！”

“林？你這是……”

老麥心里一陣恐慌，林北倫的表現讓他始料未及。

林北倫直接上手撕掉了老麥的衣服，沒有找到竊聽器。

“說一說你是怎么認識這個佛伯樂的。”

老麥一愣，隨即陷入了慌亂。

“說說吧，不用跟我客氣，不過我提醒你，老麥，不要妄圖遮掩什么，我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老麥吞了一口唾沫，哀求的說：“林，是，我應該告訴你的……但是，在說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你能不能不要告訴老崔。”

“能不能告訴他，會不會告訴他，這取決于是什么事，取決于你的態度。”

“好、好吧……”

“那是九年前，北楊克頓，我還記得那一天的雪很大……”

暴雪裹挾著柴油尾氣灌入鼻腔時，老麥正在給霰彈槍裝填子彈，他感覺到自己被鹿皮手套包裹的手指都有些凍僵了。

廢棄伐木場的鐵皮屋頂在寒風中震顫，像頭垂死的野獸在呻吟。

“法克，這TM鬼天氣。”老崔踹開結霜的油桶，火星從焊槍尖端濺落，在他皮夾克上燙出焦痕，皮毛燒焦的氣味在空氣中淡淡傳開。這個紅脖子瘋子正在改裝爆破裝置，將硝化甘油與圣誕彩燈電路粗暴焊接，“等到雪積到膝蓋深，條子們的雪地摩托都比不上勞資的履帶車，我要狠狠的干翻他們。”

布萊德·斯奈德縮在角落擦拭祖父留下的柯爾特蟒蛇，槍柄上刻著“北揚克頓治安官1889“。作為魯登道夫銀行經理的侄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庫閘門的弱點：“警報系統會在零下15度失靈，但通風管道的應急按鈕……”

“閉嘴吧書呆子！”老崔掄起焊槍，灼熱尖端擦著布萊德耳畔釘入木板，“這一次給我打起精神來，做完這一票，我們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我一定要找一個南方海島，坐在沙灘上抽葉子草抽到飽，再摟幾個正點的妞兒……”布萊德憧憬著。

“別TM發呆了，打起精神來……”

老崔又在瘋叫，自從擬定搶劫魯登道夫聯邦銀行起，他就一直很興奮，這讓布萊德有些許不安。

老麥摸出懷表，表殼內側的照片上阿曼達抱著吉米和崔西的笑臉正在泛黃。他想起三天前那個凌晨，戴夫在汽車旅館淋浴間開出的條件：孩子的監護權，證人保護計劃的新身份，還有諾克福德山區那座漂亮的別墅。

戴夫甚至暗示老麥，還可以保留一部分美刀……

他看過別墅的照片，戴夫也說：“阿曼達肯定會非常喜歡這座別墅的，到時候你們一家安安穩穩的生活在那里，甚至還可以給阿曼達請個教練，打打球、練練瑜伽，讓生活更充實一些……”

大雪讓整個北楊克頓陷入了黑暗，老麥從來沒有注意到，黑色的天空會落下這么白的雪。

但這也很好的給他們的行動提供了掩護。

爆破聲比預期早了半秒。

老崔自制的炸彈在銀行地板上撕開直徑兩米的窟窿，沖擊波掀翻了銀行的圣誕樹裝飾。布萊德說的沒錯，金庫液壓門在低溫下脆如薄餅，但沒人料到通風管里還藏著機械警報鈴——1903年制造的黃銅鈴鐺此刻正發出刺耳鳴響。

“法克，這該死的老古董！”老崔直接粗暴的轟碎柜臺防彈玻璃，霰彈將大理石柱打成蜂窩。

“把錢都交出來！”

老崔瘋狂的叫喊起來，還沖著天花板開了兩槍。

布萊德突然僵在原地。

他的蟒蛇左輪瞄準的，是舉著雙管獵槍的鎮警長——也是他高中橄欖球隊的啟蒙教練。“孩子，把槍放下。”老警長的鹿皮手套開裂處滲著血，身后落地窗映出旋轉的警燈紅光。

槍響時暴雪正撲向銀行拱窗。

布萊德呆立住了，他的槍口冒著白煙，老警長的臉被打爛。

老崔叫道：“法克，你TM傻了！”

布萊德怒道：“我從小就叫他安迪叔叔……”

“你TM的安迪叔叔正要對你開槍，蠢貨！”

老崔一巴掌呼在布萊德后腦勺，布萊德清醒過來，他看到了老警長的槍口隱隱也有白煙。

“趕緊裝錢！”

老麥端著槍，控制住場面，讓值班的那個小子臉朝下趴在地板上，老崔和布萊德則瘋狂的往背包里裝錢。

“齊活兒了，趕緊走！”

警笛聲從遠處隱隱傳來，但是手腳麻利的老崔和布萊德已經順利完工了。

老麥一腳踢在銀行職員的臉上：“你每天都會忘記千百件事，干嘛不把這件事也忘掉……”

三人坐上履帶車，朝著空曠處逃竄。

但是老崔沒有注意到，履帶車的一側履帶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