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缺麻利地從桌上放香的袋子里抽出九根香：“這都怎么拜啊？”

有個豁牙乞丐激動道：“兄弟，先跟我們做每日祭拜，一會兒帶你去堂主那里做入教儀式！”

“行。”

朱缺不情不愿地跪下，實際上暗中用靈力隔住地板，等同于被空氣托舉著身體。

他可不想跪這些亂七八糟的妖魔邪祟，以免沾染什么不干凈的因果。

“我們節氣教主要設有聽雨、知風、沐火三堂，分別由三位堂主率領祭拜三位上仙。”一個臉上皺紋多得能夾死蒼蠅的乞丐婆介紹道。

朱缺抬了抬眉毛：“哪三位上仙？”

乞丐們道：“來來來，你跟我們一起念。”

朱缺點頭：“好。”

“這第一位便是……冥天北海玄水長生圣靈大帝玄悟，保佑我們人玄界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乞丐們雙手合十念道。

朱缺心不在焉地念了，口里全是含糊不清的低聲咒罵。

乞丐們低頭又拜：“九天上界青木寶華皓靈大帝青櫳，保佑我們人玄界風和日麗，碩果累累。”

“……青木寶華皓靈大帝青櫳……誒？怎么有點耳熟？？”

朱缺有樣學樣嘟囔著，忽然短暫愣了一下。

乞丐們雙掌合并再拜：“梵天陽極朱炎昌盛承靈大帝朱缺，保佑我們人玄界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朱缺：“梵天陽極赤炎昌盛承靈大帝朱缺……嗯？”

？？

？？？

朱缺眼角抽搐了一下。

這他媽不是他自己嗎？！

這群節氣教拜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兄弟，你怎么不磕頭？快快磕，莫要上仙怪罪。”

三個乞丐見朱缺愣在那里，于是小心翼翼出聲提醒。

“哦。”

朱缺假假拜了一下，內心卻驚濤駭浪，錯愕非常。

玄悟，地元界北洲統治者，北沝幫幫主。

青櫳，地元界東洲領導者，東林派掌門。

朱缺，也就是他自己，曾經的地元界南洲掌控者，南炎宗宗主。

地元界沒有人玄界這樣的國家形式，以宗門類勢力為尊。

五大洲存在無數大大小小的宗門勢力，其中五大最鼎盛勢力的統御者被尊為五方巨擘。

這些節氣教信眾稱他們為大帝并不為過，因為朱缺原來統領的南炎宗在地元界南洲擁有無上地位。

換句話說，他自己確實位同南洲大帝，這么稱呼倒也沒錯。

可這些人從何處得知上界五方巨擘中三位巨擘的名號？

“莫非……”

朱缺呼吸微微加速。

莫非是兩界有什么通道打通，節氣教的人窺探到了什么信息？

“難道有回去的線索了？”

他又驚又喜，呼吸不自覺加重。

“拜完了，我們何時去見堂主？”

朱缺心下難耐，忍不住發問。

“兄弟別急，我們下午再去，上午堂里也在做禱告，堂主也習慣在上午處理各地公務，恐怕沒空。”

乞丐們見朱缺一臉期待模樣，誤以為他迫不及待想加入教派，因此皆很開心。

“好好好，晚點我再來訪你們，先告辭。”

朱缺極力壓制快要翹起的嘴角，高高興興下樓去了。

“你怎么看起來這么興奮？”

紫鳶見朱缺回來，微笑迎上前，拉住他的手。

“有喜事將近。”

朱缺喜不自禁，陪著紫鳶在土樓廢棄的庭院內兜圈散步起來。

紫鳶見朱缺滿臉快樂，也忍不住笑著問道：“什么喜事？說來我聽聽？”

“事以密成，說出來就不靈了。”

朱缺比了個“噓”的手勢，并不打算和盤托出，畢竟事關重大，他絕不可能讓人玄界中人知曉自己的底細。

“不說就算了……誒，你吃過早餐了嗎？剛剛二愣買回來了包子。”紫鳶問道。

朱缺點頭：“吃過了，我吃完才去溜達的，你呢？”

紫鳶輕輕搖頭：“我吃了一點，全是肉包，而且填的餡很肥很膩，還有淋巴，不敢多吃。”

“走，咱們外面吃去，正好一會兒順便帶你回宮里報到，謀個差事。”朱缺笑道。

紫鳶聞言面露擔憂之色：“我們就這么去宮里，不怕路上撞到梅家的人嗎？”

“沒事，我幫你易容。”

朱缺并不擔心紫鳶的困擾。

有易容符在，誰能發現端倪？

就算發現了，梅赤華也不敢找他麻煩。

那禮部尚書莫如是送兩條廢狗一樣的梅家公子回宰邸后，一定會向梅赤華上報關于女帝手令的事，那梅赤華定不敢前來尋仇，大概率還會暗自慶幸兩個兒子能各撿回條小命。

想到這兒，朱缺心里一陣冷笑。

紫鳶乖巧點頭：“那好吧，我聽你的。”

“對了，昨兒個是你生日，我還沒來得及送你什么。”

朱缺從系統倉庫里隨手掏出一件首飾，遞給紫鳶。

“不，我不要這個，你能救我出來就是最好的賀禮了。”紫鳶見狀笑道。

二愣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哎呀，紫鳶姐姐不喜歡這些金啊銀啊的，你都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想給她送珠寶，都硬是被退回了，連桑媽媽也拗不過她，最多收些糕點之類的東西，實在不得已收下的也托人變賣拿去施粥賑濟去了，你送她這個還不如送給我們松爺爺。”

“糕點？正好陛下名下有家點心鋪，一會兒帶你去嘗嘗，吃點清爽的做早餐。”

朱缺收起首飾，當作沒聽見二愣的建議。

“好啊。”紫鳶笑道。

二愣嚷嚷：“我也要吃！”

“走吧，我們去跟松前輩他們打個招呼。”

朱缺無視在兩人后面上躥下跳的二愣，領著紫鳶回到那間破落小屋內，見松風眠和大呆三傻東倒西歪躺著，胸腔有規律地起伏，似乎是在修煉蓑草呼吸法。

“前輩，我們要回宮里了。”

朱缺輕咳一聲。

地上幾人立即僵尸一樣挺直身子坐起。

“這就要走啦？不多住會兒？？”

松風眠口氣稍顯困惑，卻并未打算勸阻。

既然做出了決定，他相信朱缺有自己的判斷，不會魯莽行事。

“紫鳶姐姐，我也想和你們去宮里頭看看！我長這么大還沒進過宮呢！”二愣嘰嘰歪歪道。

紫鳶看了朱缺一眼，眼含笑意：“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哦。”

“茉璃姐姐……”

二愣眼含星光，故作可憐狀看著朱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