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誰是誰的噩夢
- 惹我?我上一世也是大帝啊
- 靈魂捕手冥海
- 2141字
- 2025-06-16 18:01:23
“官男子,奉郎,常侍,貴夫,公,君,貴卿,皇貴卿,皇御……我從奉郎一路走到貴卿,登頂后宮,無時無刻不盡心侍奉,為什么你還不肯放過我……為什么要逼我……”
可怕回憶如血潮般翻涌上心頭,李朝威冷汗直流。
“你明明已經中了我從松家弄來的秘毒,卻還不死……為什么……”
李朝威眼底的懼意轉變為無窮怨怒,隨后又化作更深的恐懼與恨意。
“啪嗒——”
手中檀香扇被他掰成兩半,重重扔在地上。
與此同時,南禁城各處后宮也是心緒不寧。
有細皮嫩肉的男寵眼中閃著淚花:“陛下,您怎能拋下我去了醉清軒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也有滿身古銅肌肉的雄壯男寵將床板枕頭捶得砰砰作響:“陛下負俺!!!”
還有不少男寵面上瞪大眼睛,裝出一副吃驚模樣,實際內心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而身處輿論漩渦中心的醉清軒主人薛潘就沒那么好受了。
他一聽朱缺正往自己這邊來,身上竟一下冷得直發抖。
“常侍,您怎么了?”
薛潘的下人緊張地看著自家主子,發現對方冷汗淌個不停。
“沒事……”
薛潘用手帕擦了擦額頭,從座椅上顫巍巍起身道:“……準備接駕吧。”
他與下人們點起燈籠,然后來到醉清軒小院中站定,靜靜等待朱缺的到來。
有晚風吹過。
薛潘輕輕捏住帕子,借著幽暗的燈火呆呆盯著地上幾朵零散落花,思緒飄到遙遠的過去。
那時他還年少,遠未有資格參與家族中事,甚至搞不清楚長輩們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薛潘只知道,薛家得了南境第二大家族蒼家的青睞,蒸蒸日上。
稍大些后,他從一些只言片語中猜測到家主同族老們的謀劃,驚疑不安,一直祈禱那些可怕的事不要降臨在薛家頭上。
但命運未肯輕饒他們。
命債命償。
一天夜里,數聲巨響將薛潘從睡夢中驚醒。
慌張的他帶著仆役循聲趕到家主住處,卻只見到一隊身披暗紅色鎧甲的士兵舉著火把圍在此處,地上橫陳一排薛家長輩血淋淋的腦袋,而每顆鑲嵌在腦袋里的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都撿去燒掉。”
一位身著皇袍的冷酷女人立在薛家家主死不瞑目的頭顱前,明暗閃爍的火光將她的臉色照得陰晴不定。
可驚恐無比的薛潘能確定,那女人嘴角正噙著一絲可怕的笑意。
很快,蒼家的兩大頭號附庸,即薛、李二家族宣告覆滅,取而代之的是日漸崛起的柳家與菊家。
至于薛潘和其他幾個堂兄弟則被帶入宮中,剩余稚童也做了宮里的小太監或小宮女。
他們這批殘存下來的人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均未攪入薛家的謀逆之事當中。
可如果女帝就這么輕描淡寫寬恕了薛家的罪,恐蘭氏一族幾百名老小在九泉之下都會不得安寧。
連薛潘自己都不相信薛家會被賜予解脫。
果然,每當輪到他們這些薛李兩家的余孽侍寢時,蘭問天便會催動蘭華功,往他們體內注入幾絲躁動的靈力。
這靈力會像蟲子一樣在他們體內到處鉆來鉆去,痛癢難耐,甚至會竄到腦袋、心臟或下陰中,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而這些靈力得過五六個時辰才堪堪消散。
如此還不夠。
蘭問天還會命女官提前于床邊地板上擺放滿滿當當的碎冰,再命他們這些來侍寢的孽種褪去所有衣衫,然后一絲不掛跪在冰上,雙手高高托舉起滾燙燈臺,毫無意義地為漆黑殿內照亮一丁點兒空間。
這樣的痛苦要伴著血淚持續整整一夜。
世人皆以為他們得了饒恕,進宮享受榮華富貴,殊不知每次侍寢都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其他家族的男寵可以一親芳澤,而他們這些體內流淌著罪臣家族血脈的余孽,只能在強忍煎熬時,偶爾透過帷幔窺一眼那躺在床上若隱若現的絕世面容。
有時,一些不明身份的刺客也會摸進殿內,結果見到薛潘他們這些披頭散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后也是嚇一大跳。
往往受折磨的人是不會幫助施虐者的,瀕臨崩潰的薛潘等人巴不得蘭問天去死。
可堂堂女帝哪兒用得著別人提醒。
簾帳無風微動,刺客還沒來得及出聲,頭顱便像皮球般滾落在地。
再一瞧,蘭問天依然靜悄悄睡在那張古樸的龍床上,雙目淡然地閉著,面色如湖水般平靜,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與她全然無關。
這樣的刺殺越來越頻繁。
無數刺客匕首上的寒光多得像漫天的雪花,可惜是落在暖春時節,大雪還未飄下,便已悄然消融在半空。
薛潘他們漸漸麻木,甚至自我反省,自我催眠,自我安慰,認為自己罪孽滔天,要默默負罪前行,為蘭家一眾在天之靈贖罪。
唯有李家一個叫李朝威的狗腿子,一見到刺客便大聲喧嘩預警,裝出副痛心疾首將功贖罪的虛偽模樣。
這李朝威后來從奉郎提做常侍,又一路青云直上,成了如今后宮中的第一人——李貴卿。
貴卿之位,僅次于皇御和皇貴卿,但皇御和皇貴卿的位置空懸,李朝威因此得以稱霸后宮。
然而“寵冠六宮”的李朝威也依舊未能擺脫侍寢的陰影,照舊要忍受那等非人虐待。
從此,蘭問天身化噩夢,一直盤旋籠罩在這群薛李二家末代子嗣的頭上。
但他們兩家手上曾沾滿的蘭氏之血,又何嘗不是縈繞在蘭問天心頭的噩夢?
只是真正的強者敢于直面血淋淋的噩夢,甚至敢于懲罰噩夢,以此鞭策自己前行罷了。
“陛下駕到!”
此時,有女官的聲音在醉清軒外頭響起。
薛潘一驚,思緒抓緊回籠。
只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在掌燈女官們的簇擁下步入院內。
這情景落在薛潘眼中,卻宛如鬼魅張著血盆大口從死寂的夜里猛然鉆出。
“……臣,參見陛下。”
薛潘和左右人等忙緊張地行禮。
朱缺掃視一眼兩列立在院中的下人,隨即將目光投向站在隊列中間的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雙手捏著一張帕子,面色蒼白,神情緊張。
女帝回憶里對這號人物沒什么印象,估計對方的性情及出身壓根不值得留心記憶,因此朱缺只能根據站位和衣著來推斷,此人大抵便是那醉清軒的主人薛常侍薛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