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安之后，滕匆匆與申傲也相繼接受了貓果樹的新項目邀請。
申傲拿到了《宵禁》的劇本，滕匆匆拿到了《自殺熱線》的劇本——這兩部短片與鄭錢那部《沉默的孩子》一樣，都曾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真人短片，劇本是絕對沒問題的。
只不過與《調音師》這種劇情清晰完整、結構緊湊的高概念劇本不同，《宵禁》或者《自殺熱線》的本子屬于情感驅動型的，對導演要求也更苛刻一些。
老實說，不論滕匆匆還是申傲，現階段都還有些稚嫩，想要通過鏡頭表現出原作的水平，是有一定難度的。
唯一的優勢在于，兩人有個靠譜的制片人。
雖然不會執導這三部短片，但作為三個劇本的編劇與三部短片的出品方，鄭錢毫不介意使用好萊塢的制片人中心制，用自己手中的大剪刀，把控著三部短片最終版本的方向。
“——這幾部片子，你們可以出導演剪輯版，但需要壓一壓時間。我投遞去各大電影節的版本，必須符合我心目中的、我寫劇本時的畫面。”
在稍晚些的項目會議上，鄭錢毫不臉紅的敲著桌子，表達自己的強勢，同時確定這三部短片的拍攝思路：
“——《調音師》最大的亮點就在它的idea上，在它緊湊的節奏、充滿懸念的設置、以及開放式的結尾上。這個本子有很強的可塑性，但恰恰如此，我們要盡量降低它情節之外的部分，通過極簡的場景，比如昏暗的房間、鋼琴聲等等，來營造貫穿影片的窒息感，避免花里胡哨的背景分散觀眾的注意力……”
坐在左一位置的夏安默默頷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不斷記錄著，似乎非常重視編劇本人對整個劇本的思路。
但鄭錢看著她的小本子，總疑心她在記些別的東西。
都怪栗娜那天的胡亂猜測。
年輕導演心底嘀咕著，話鋒一轉，看向申傲：“——至于《宵禁》，核心是救贖，重點是叔侄之間的互動以及那些邊緣人員的刻畫……尤其他們的肢體語言，以及場景氛圍。劇本最后一部分，關于浴室場景，可能文字描述時稍顯清淡，但在拍攝的時候，一定注意突出浴室場景的壓抑感，這個要與結尾的溫情形成一個對比、轉折……”
說到這里，他注意到申傲有些猶豫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法嗎？”總制片人態度溫和。
“我覺得我更適合《調音師》，”申傲皺著眉，語氣露出一絲懊惱：“早知道你有這么好的本子，我就該早點來選……”
鄭錢不由笑了笑。
他也覺得申傲的風格很適合《調音師》，但同時，他又對這部短片給予了很高的期望，打算送去戛納，而曾經在戛納拿過獎的夏安自然是不二人選。
“先來后到，這是最公平的。”
制片人最終搖了搖頭：“好故事誰都喜歡……我之前看過你拍的那部《河龍川崗》，你在情緒把控上做的不錯。只要配上合適的演員，拍《宵禁》完全沒問題……”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申同學苦著臉，拍了拍手中劇本：“你就給我們一個月時間，從勘景到畫腳本，再到選演員，拍攝和剪輯完畢……阿西吧，哪里做得完喲！尤其想找合適的演員，實在是太難了！”
他嘰里咕嚕用韓語抱怨了一句什么。
“你拍不好片子，大不了回家給你老爸打工拍廣告去。我嘞？前途無亮了！”滕匆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鄭錢抬了抬手，示意兩人安靜點兒，同時看了栗娜一眼。
栗娜將手中兩張casting遞到申傲面前。
“——《宵禁》的主演我已經替你選好了。”
鄭錢言簡意賅道：“小演員就用張梓楓，在今年六月之前，她都有檔期的……男主角人選，之前是黔省話劇團的，我見過，基本功很扎實……”
“章羽？”
申傲念著面試卡上的名字，看著上面那雙略顯憂郁卻又帶幾分桀驁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雖然沒聽說過，但第一眼感覺確實不錯。”
“這世上不出名的好演員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大放光彩！”
鄭錢給申同學打氣后，轉向最后一個短片的負責人：“……然后是《自殺熱線》。這部片子是以電話對話推進劇情，依賴演員的臺詞表現和鏡頭調度營造情感共鳴……跟申傲的片子類似，《自殺熱線》的核心也是救贖，區別在于，這部片子更注重個體情感的救贖，敘事結構是極簡的，所以非常依賴演員的表演……這個人選我還沒有確定。”
他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文件夾里幾張casting——《自殺熱線》的女主演需要一個形象不那么突出，更有‘生活感’而非‘技巧感’的演員。但國內這類女演員，一般都傾向于向諧星的序列發展，而演文藝片的女演員，又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他嘆了一小口氣，補充到：“——我需要這個角色能將生活與職業的疲憊感演繹出來。但同時又不能帶有非常刻板的偉光正的氣質。或者說，我需要一個平時給人感覺非常內向、卻又在必要時充滿爆發力的演員。”
“哈！”
姜伊蕾一拳砸在手心，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們班倒是有個‘御用演員’……我覺得挺符合你描述的這個形象。”
“御用演員？你不是導演系的嗎？”申傲眨了眨眼。
“表導表導，既有表演，也有導演。”
姜同學耐心解釋道：“我們班十幾個學導演的，二十來個學表演的……但其實大家都沒分那么清楚，學著學著，也不知道是表演還是導演了。”
“不要廢話……說說你們那個御用演員。”
“哦，她叫任素希，是我們班年紀最小的，唔，也就比我們小一歲，88年的，形象，嗯，很有辨識度，演技非常好。”
聽到‘任素希’三個字，鄭錢腦海立刻浮現‘驢得水’里那個輪椅上的毒舌形象，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就她了。”他敲定了最后一部短片的人選。
“——哦，啊？”
姜同學驚愕的指了指自己鼻子：“就這么定了？都不需要再面試一下？我現在說話這么管用了嗎？那我能不能插個隊，在推薦希希之前先給我加個工資？”
啪！
鄭錢熟練的打了她后腦勺一下。
“不許打我頭了！”姜同學勃然大怒。
“好的。”
貓果樹老板交叉著食指與中指，答應的十分爽快。
……
……
——《自殺熱線》
出品：貓果樹
編劇：鄭錢
導演：滕匆匆
副導演：姜伊蕾
主演：任素希
——《宵禁》
出品：貓果樹
編劇：鄭錢
導演：申傲
副導演：姜伊蕾
主演：張梓楓，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