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搶親(二)
- 新月
- 長風
- 6445字
- 2007-01-24 12:51:00
南宮飛鴻也看出了廳中的情況有些不對,幾位長老去追長風了,南宮武自幼習文,人長得端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俊美不凡,經商也有一套,可是不會武功,不能大,現在南宮世家能算的上高手的只有自己和大兒子南宮云了,不過南宮云的一劍居然被云娘用衣袖擋開之后,臉脹的通紅,似乎根本不敵,而自己留下對方的唯一依靠就是邀請過來參加婚宴的各派宗師掌門了,如果他們打退堂鼓的話,那南宮世家獨木難支,根本就留不下河道諸人,所以他現在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辦,但是自己大話說在前頭,如果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留人了,希望幾位長老和水輕柔追上長風快點回來,拖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云娘在塵世中跌打了幾十年,這些人的心思她還不摸了一個七八十的,于是道:“南宮家主,你兒子出言不遜,老身替你教訓了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河道諸人唯有跟長風一起過來的人認識云娘,其他人都不識得這個半百的夫人是何人,當他們知道她是魏琳兒的母親之后,先是高興,有這樣一個高手庇護,安全離開南宮世家多了幾分保障,原本在心中大罵長風城門失火,殃及他們這些無辜,現在已經完全不見了,都希望云娘能帶領他們離開南宮世家,而且在心中已經留下了斷情寨高手如云的印象,考慮接下來的會盟自己該是個什么態度。
“請問閣下是?”南宮飛鴻為了拖延時間,故意緩和了一下臉色道。
“她是本小姐的娘,你說她是誰?”魏琳兒移到母親身邊道,投給母親一個會意的微笑。
“這位女施主很面熟,貧道好像見過?”靈鶴真人皺氣眉頭走山前來道。
云娘微微一回憶就知道為什么了,靈鶴真人有一個師弟死在她的手里,當時他正好趕到,見過云娘一面,已經時隔二十多年了,于是笑笑道:“道長認錯人了吧,小婦人從來沒有見過道長。”
靈鶴真人仔細端詳了云娘一眼,一臉疑惑的退了下去,心中的這個謎團更是加深了。
其余的諸位掌門,司馬三娘只是看了云娘一眼,似乎有些心得,但是沒有開口,幻劍門的掌門令狐云飛從開始爭執就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只有在長風破頂之時,挪了一下位置,躲過掉下來的瓦片灰塵,根本不見他有任何表示,青松劍派的掌門虛字丘也是一個道士,但是他是出了名的不管閑事,孤身自傲,冷眼旁觀,其余的幾大世家根本就像置身事外,眾人意見一致的時候吆喝幾聲也就算了,真到上場,他們這些過慣了安逸生活的人可不愿意干,隴西溫家的少主溫風一直對長風印象不錯,他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惋惜之余,唯有兩不相幫。
南宮飛鴻對云娘咄咄逼人的問話搞的很狼狽,說自己不介意吧,那說明自己理虧,說自己介意吧,那么就要立刻動手,在水輕柔和南宮世家的幾位長老回來之前動手,南宮世家根本攔不住人家,想到還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云龍禪師在這兒,于是對云龍禪師道:“禪師,這里您德高望重,還請大師教南宮飛鴻怎么做,飛鴻不想殺人,但是他們都是巫教的余孽,如果就這么放走他們,南宮飛鴻百死都不足以贖罪呀!”
如果云龍禪師不是一個得道高僧,而是一個是個有心計之人,一定會在肚子里把南宮飛鴻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自己解決不了,送上一頂高帽,就推到別人頭上了。
云龍禪師其實也不相信長風是巫教的余孽,都過去幾百年了,哪有什么余孽,不過可能是后人罷了,如果趕盡殺絕的話,那武林中人的胸懷未免太狹隘了,于是走上來道:“阿彌陀佛,河道諸人并無惡跡,我們也不能因為歷史的原因殺了他們或者費了他們的武功,平僧愿意替他們擔保,如果他日他們做出了禍害武林之事,平僧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南宮家主,你覺得如何?”
云吾大師也合什道:“平僧愿意追隨師兄,一共承擔這個責任。”
南宮飛鴻沒有想到云龍和云吾兩位禪師居然會為河道諸人擔保,臉色勃然一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娘,他們這是在拖延時間!”魏琳兒發覺有些不對勁,剛才還要動手,怎么一下子卻臉色都變了呢,南宮世家的人本來都拔出了刀劍,現在居然一半收了起來,南宮飛鴻對云龍禪師的說的話中也透露出虛偽,他根本不是在問云龍禪師怎么辦?而是在拖延時間,等南宮世家的高手回來,一舉留下河道等人。
云龍和云吾兩位禪師都已經擔保了,如有反對就是信不過天龍寺的兩位禪師了,客廳中一陣沉悶。
“我贊成云龍和云吾兩位禪師的做法,雖然長風身外巫術,但是畢竟只是他一人,可能河道諸位以及這位小妹妹都不知道這件事,因此何來余孽一說,南宮家主你未免太武斷了吧。”一直不曾說話的司馬三娘站了起來娓娓道來。
魏琳兒雙眼盯著司馬三娘,心中不解,為何這個妖艷的女人會替他們說話,她有什么目的?
“你們獨孤的事情,我幻劍門不好插手,在下告辭。”令狐云飛突然站了起來向眾人一抱拳,帶著自己的門人離開了,南宮飛鴻想挽留已經晚了,令狐云飛身法跟長風有的一拼。
宇文浩也起身告辭道:“國內事情繁忙,我離開已經多時,不能再拖延了,飛鴻兄有空到天池來,宇文浩定當無限歡迎。”
一個個的都走了,就剩下南宮世家的人和云龍、云吾以及天龍寺的諸位弟子。
時間拖的越久,魏琳兒諸人反而越高興,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追上長風,自然也就不能及時的趕回來了。
“禪師胸懷,他日河道必有回報。”魏琳兒根本不理南宮飛鴻父子,而是向云龍、云吾的兩位禪師深深的施了一禮。
云龍、云吾兩位禪師雙雙合什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如果能讓勸說長風施主來敝寺清修,那更就功德無量了。”
魏琳兒本來是好意,那知道兩個禿驢還是打把長風軟禁在天龍寺的主意,冷冷的道:“兩位禪師的好意我替我夫君心領了,其他的就不必早說了,我們走。”
魏琳兒一動,云娘和河道諸人都開始往南宮世家外面而去。
“站住!”突然一對漂亮動人的姐妹花攔在了河道諸人之前,手執寶劍,拉開架勢,似乎要動手。
“燕兒、萍兒讓他們走!”南宮飛鴻出現在河道諸人身后,沉聲道。
“爹,不能這么就放他們走,二哥實在太可憐了,我們應該那他們換回二嫂。”兩姐妹沒有遵從父親的只是,而是更進一步,手中的劍尖離河道諸人更近了。
牛皋憋了這么久都沒能說上話,這個時候他再也敝不住了,以他特有的牛吼道:“老牛看兩位小美人長得不錯,不如跟俺回去吧,給俺老大當個小妾也不錯。”
河道諸人轟的一聲,全部大笑起來,牛皋居然替長風做起媒來了,對象還是視河道為仇敵的女兒。
南宮燕、南宮萍兩人頓時羞的臉上大紅起來,他們沒有見過這么粗魯的之人,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南宮飛鴻的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南宮去劍牛皋如此羞辱自己的兩位妹妹,氣的提劍打算沖過去教訓牛皋,卻被南宮飛鴻一把拉住了,知道現在的南宮世家不是河道這群人的對手,作為一家之主,審時度勢他比誰都清楚,這口氣,這個仇,南宮世家一定會報的,而且很快就會報了。
“兩位小姐還是考慮一下吧,我大哥是江湖上有名的風liu卻不爛情的情圣河道軍師長風公子喲,如果不好意思的話,俺老牛讓大哥親自來提親怎么樣?……”看著牛皋哪認真的表情,聽著那牛吼一般的聲音,河道諸人比聽到有人給他萬貫家財還舒心,魏琳兒等五女干脆咯咯的笑了出來,更是讓南宮飛鴻氣的渾身發抖。南宮燕、南宮萍也氣的俏臉通紅,如果不是南宮飛鴻強行壓制,早就打起來了。
長風抱著被他點暈的水凝心撞破南宮世家客廳的屋頂之后,施展輕功往城外急馳,功力已經用到了極至,好在水凝心身子輕軟,不怎么費力氣,不然的話他的速度會大大的打上一個折扣,就現在的速度頂多也就比后面緊緊追趕的水輕柔也快不了多少。
追趕長風可不止水輕柔一個人,還有南宮世家的五位長老全體出動,與水輕柔不過一步之遙。
水輕柔暗忖,長風結結實實的中了自己一掌,居然還能施展出如此輕功,年紀輕輕的,能練就出這么一身出色武功的人,實在罕見,如果不是有一個隱世不出的高人師父,那么他本身怕就是一個天才,但是為了水凝心這個自己最心疼的弟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她跟他在一起,如此劍冢不但失去了武林中超然物外的地位,也會令歷代祖師蒙羞,所以她絕對不能放過長風,至少也要把水凝心帶回南宮世家,自己也還對南宮世家有個交代,于是腳上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不少。
后面的南宮世家的五位長老看水凝心加快了速度,不甘落后,紛紛也使盡了全力跟了上去,不過他們的速度已經是極限了,還是跟不上前面的兩人。
長風一口氣抱著水凝心跑了近百里的路,已經快看不到萬金城巨大的城墻的輪廓了,但是后面的人還是沒能甩掉,長風心中叫苦不迭,強行壓制了水輕柔那一掌的掌上,跑了這么遠的路已經快要到他的極限了,看來今次可能要靠密忍的潛藏術才能躲過這些人了。
潛藏術,長風初學乍練,也不知道能否奏效,只好搏一搏了,長風一咬牙,使出了半生不熟的潛藏術,整個人抱著水凝心就從水輕柔和南宮世家的幾位長老的眼前消失了,情形相當的詭異。
水輕柔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一個人憑空就這么消失了,這是什么功夫,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縱身飛到長風剛才消失的地方,停了下來,四處張望,除了寒冷的夜風嗚嗚的聲音,她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后面的五位南宮世家的長老也趕到了,走了過來,年紀最大的長老南宮飛天問道:“水宗主,為何人突然不見了?”
水輕柔看到南宮世家的五位長老都到齊了,這么多人一起跟著來,南宮飛鴻好像不信任自己似的,冷冷的道:“本宗主也在納悶呢,他一閃之下,人就不見了,本宗主正打算四處查看一下,你們就到了。”
南宮世家脾氣最急躁的長老南宮飛火大聲的問道:“那水宗主可有什么發現?”
水輕柔頗為不喜的看了南宮飛火那張大紅的臉道:“本宗主比飛火長老只是先到一步,哪有那么快就發現了線索?”
南宮飛火老臉一紅,不過他的臉已經夠紅了,實在看不出他臉紅了,也不再開口了。
南宮飛天是是南宮世家的大長老,是五大長老的首領,沉思了一下道:“水宗主,我們四下查探一下,除非他是神仙,不然他一定就在這附近。”
水輕柔對南宮飛天的話倒是非常的認同,點頭道:“飛天長老說的不錯,他一定在這兒附近,而且他的氣息剛剛消失,不會離的太遠。”
“好,水宗主,我們分頭尋找,發現目標長嘯為號,立刻馳援。”南宮飛天很快做出了部署。
水輕柔對南宮飛天近乎命令的言語頗為不高興,但是此時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僵硬的點了一下頭縱向自己認為最為可疑的方向。
南宮飛天跟余下的四位長老合計了一番,分成五個不同的方向也搜索過去了。
長風使用的是潛藏術中一種瞬移的功夫,密忍中主要用來刺殺,而不是掩藏行跡,那是時候長風完全暴露在水輕柔和南宮世家五位長老的目光下,所以使上了這一招,正好讓他們暫時失去了目標,自己也贏得了少許時間調息一下,恢復部分功力。
長風這么做不但贏得了時間,還分散了他們的力量,這樣帶著水凝心逃過他們的追蹤也容易了許多。
長風不得不佩服水輕柔的直覺,她縱過去的方向就是長風瞬移過去的方向,長風并沒有待在原地看他們有什么舉動,而是在瞬移之后向西又奔了近二十里,他知道那些人個個都是心志堅忍之輩,而且心高氣傲,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時間長了一定還是會發現自己的行蹤的。
長風找了一顆參天大樹,躍了上去,把懷中的水凝心放置在樹丫上,不敢入定療傷,只能靠意識導引大法慢慢帶動體內的真氣運行,能恢復多少就恢復多少,同時開動全部六識,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都不能放過。
長風在逃命的路上補點了水凝心的睡穴,水凝心的武功也屬于一流高手,萬一她運氣沖穴,認不得自己,那就麻煩大了,凝視著這個跟自己共過患難得仙子,長風的心又開始復蘇了,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已經死過一回了,如果不是天馨兒替他不平,他也不會發現她被人用巫術控制的秘密,也不會有現在的峰回路轉,能讓自己心愛的女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水輕柔跟南宮世家的五位長老分開之后,沿著長風若有若無的氣息,一路追查下來,自然神功練到第六重就能與自然界形成共鳴,一旦入定,自然是她,她也是自然,七重后,不知不覺間就能融入自然,所以水輕柔能察覺到長風和水凝心留下的氣息,當然了還是長風抱著的水凝心身上的氣息出賣了他,他可以掩藏自己的氣息,但是水凝心身上的氣息他卻無法完全掩藏,也就成了水輕柔追蹤自己的唯一破綻。
一絲危險的信號闖入長風的六識范圍,暗道,不好,來得這么快,抱起水凝心一飛沖天,再次往西飛馳而起。
水輕柔驀然發現前面大樹上人影一閃,轉眼間消失不見了,連忙運起劍冢獨特的輕功踏雪尋蓮,追了上去,她不是天家的長老,自然不必聽南宮飛天的吩咐,沒有發出長嘯,而是單獨一個人追了上去。
萬金城的西面就是獨孤王朝和西楚王朝的分界處:云關,云關是一處天然的關隘,如果沒有云關,西楚早就動進入中原了,二十年前獨孤天棚率大軍與西楚的軍隊在云關前激戰十數個晝日,最后終于收復云關,簽訂云關條約,才有了獨孤王朝和西楚王朝二十年的和平。
當日大戰之處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之處,當年雙方為了打贏對方,各種計謀無不用其極,火攻就是其中一項,這里當時被西楚的皇帝楚羽的一把火燒了一個禿頂,長風抱著水凝心一路跑,正是跑到了當年的這個古戰場來了。
長風目力自然看出這里荒山禿野,根本沒有藏身之處,心頓時涼了半截,往西去就是云關,但是帶著一個人怎么能過的了城高如山的云關,往北走是鷹峽,哪里連鷹都飛不過去,下面還有新月河滔滔的河水,唯一的路就是西南的蠻荒之地了,哪里是蠻族和獨孤族混居住處,面積大約由四五百平方公里的地方。名義上是歸浮云郡管理,實際上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管自己,但是現在由于南面的突然出現了一個蠻族建立的國家蠻國,朝廷調派了大約三萬左右的軍隊駐扎在此處,見識蠻國的動向,同時打壓這里蠻族的勢力,長風如果要往哪里度遁走的話,倒是一個擺脫水輕柔的好辦法,哪里人太雜了,自己精通易容,隱藏在土人當中躲過水輕柔和南宮世家的追蹤不是沒有可能,而且當前的首先要做的就是給水凝心解除巫術的控制,他需要一個不能被人打擾的空間以及時間,所以他決定往南走,進入蠻族和獨孤族雜居的復雜之地。
所有的考慮都在前進中進行的,后面緊追不舍的水輕柔突然發現前面的人影突然折向往南,她心中一愣,他這是要往哪兒去,他難道要帶著凝心進入蠻荒之地,心中大驚,如果長風真的帶著水凝心進入蠻荒之地,那可就麻煩了,哪里地形錯綜復雜,人基本沒有善惡之分,結交只憑喜好,若是長風真的躲進了蠻荒,想要找到他可就困難多了,于是猛地吸了一口氣,踏雪尋蓮施展到了極至,恍如一道清煙飛速往長風的身影靠去,她要在長風進入蠻荒之前截住他。
長風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水輕柔已經離自己不到一步之遙,如果被她截住,性命到可能會保全,但是水凝心怕是自己要永遠失去了,當下一咬牙,發揮出最大的潛力,再次施展瞬移的身法,這一次要比上次瞬移的要遠的多,一下移出了近十五六七丈。
水輕柔還以為自己已經能截住長風了,那知道他居然能憑空挪移,眼前一閃,人已經離自己遠去十幾丈了,論輕功,長風抱著一個水凝心只能和水輕柔在伯仲之間,論機智,倒是長風高上一籌,因為水輕柔已經二十年沒有出山了,腦子這么久沒用,比長風遲鈍了一步,所以被長風這一招又頓了一次,長風放棄壓制內傷,施展瞬移,胸口一熱,嘴里頓時感到甜絲絲的,朝水輕柔方向噴出了一口熱血,水輕柔愛潔,閃身躲開長風噴出的鮮血,身形一挫,慢了半拍,長風早已得空消失在她的視野里了。
水輕柔暗罵一聲自己迂腐,到這個時候還顧慮這個,于是身形不停朝著長風的方向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