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倩兒(二)
- 新月
- 長風
- 5122字
- 2006-11-16 10:01:00
“你說,你跟那個琳兒什么關系?”獨孤倩跟著長風一直回到曹府,再跟著他進入了長風的書房,看沒有人,滿腔的怒火爆發了。
長風奇怪的看了獨孤倩一眼,笑道:“我跟那個琳兒什么關系,這關公主什么事情?”
“怎么不關本公主的事情,你現在是朝廷命官,豈能留戀風花雪月之地,你不怕我父皇治你罪嗎?”獨孤倩搜腸刮肚,終于找到一條理由來責問長風。
“那你父皇會治我一個什么罪呀?”長風笑意盎然的問道,最好把這個第一副教頭給撤了。
“本公主讓父皇撤了你的官職,拿你下大牢。”獨孤倩氣道。
“好像官員風花雪月不至于要坐牢吧,陛下不會不明事理吧?”長風繼續笑道,被獨孤倩這么一攪,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獨孤倩一想,撤了他的官職豈不是如他所愿,剛才看他在畫舫得知那第一副教頭的職權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想做這個官,我要是真的稟告父皇,要是撤了他的職,豈不是幫了他,不行,不能讓他這么好過,這件事就先放過他,畢竟他們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長風有一大把的事情要做,對著門外道:“牛皋,進來一下。”
果然牛皋很快的就出現在長風的書房中間,牛皋來了之后,恢復了以前給長風站門的慣例,隨叫隨到,嘻嘻一笑道:“老大,什么事情?”
長風拿起程秀云給他的關于御林軍的有限的資料,瞄了一眼道:“把公主送回去休息,把郭槐、杜湘、彩雁還有秀姨如果回來了,一并叫過來,有事商量。”
長風身邊的這個近身侍衛的身份,有限的幾個親信還是知道的,所以牛皋恭敬的對著獨孤倩道:“公主,請!”
獨孤倩看著燈下眉頭緊鎖的長風,沒來由的心中一疼,原本打定主意死活要留下,腳上卻不自覺的跟著牛皋出去了。
“陛下,今晚您去哪兒歇息呀?”隨侍的太監小心的問道。
獨孤天棚剛聽完傳旨回來的老太監李公公的稟告,將一切事情繪聲繪影的描述了一遍,心中既是高興,又有些擔憂,御林軍的傲氣他是知道的,誰讓他們的最高首領是皇帝呢,就是朝廷品位稍低的官員見著御林軍的士兵都要低著頭走,見面都不敢得罪,今天御林軍這個虧吃的不輕,死了十數人,傷者好幾十,長風處理的還算妥當,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萬一此事激起御林軍中人的不滿,如果再被人挑撥的話,恐怕就有些麻煩了,畢竟破格提拔了一個身份資歷不明的年輕人做了第一副教頭,這御林軍中總歸是有些想法的。
皇弟呀皇弟,你可真是會出主意,本來只是暫時的安個官職,等事情過后就撤了,那知道出了這當子的誤會,還鬧出了人命,雖說是御林軍的那兩個守門的士兵不對,居然攔住主人不讓進,而且還是自己的上司,對于這兩個人的處置還真是難辦呀,獨孤天棚也在替長風著急,沒能聽清楚那伺候的太監的問話。
那太監見皇帝不說話,再次問道:“陛下,夜深了,您該休息了,奴才請示是去那宮娘娘那兒?”
獨孤天棚這次聽見了,想了一下道:“去燕貴妃那兒,朕好一陣子沒有去她那兒了。”
那太監心領神會的下去安排了。
但是獨孤天棚卻在一個時辰后出現在曾成的面前。
“主公。”曾成忙跪下道。
“聽說了曹府傍晚發生的事情嗎?”獨孤天棚生硬有點發沉道。
曾成老實的回答道:“屬下剛剛知道,不過屬下擔心……”
“擔心什么,你直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獨孤天棚接過話茬道。
“屬下擔心主公想讓他離開京城的意圖難以達成,而且臣現在在戶部,雖說跟河道的事情有些關聯,但是畢竟資歷淺顯,要臣勸說他離開恐怕不行,而且主公突然給了他這么大的一個官職,屬下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請主公指點。”曾成一股腦的將自己的煩惱說了出來。
獨孤天棚長嘆一聲,事情已經超出自己的預計的范圍,本本以為長風船廠的事情一完,他自然就會離京,那知道程秀云的畫舫一進京,連騰也被一同跟著押進了天牢,李豐年和寇天允圍繞著連騰這件案子又開始斗了起來,還有自己的那個皇弟,不知道為什么也來摻和一腳,硬是勸說自己忍不住把推上了御林軍第一副教頭的位置,這個位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好在不傳召就不需要上殿面君,不然理由再充分,他也不會答應的。
獨孤天棚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道:“勸說他離開的事情就算了,目下最要緊的就是多給他提個醒,能說的你盡量說,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跟他打交道,就算是過從甚密也沒什么,你一個小官,他們不會太在意的。”
曾成連忙答應了下來,獨孤天棚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傳一道命令,讓尉遲天帶著江南的黑龍衛進京,那個小丫頭沒有多大的危險了,不必把人力浪費在那里了,這里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御林軍的事情,他要是問你,你盡量的都告訴他,讓他自給兒去衡量著吧,朕不能待太久,該走了。”
曾成忙低頭領命,獨孤天棚已經消失了。
連騰被獨孤天棚的一紙令下,移到了天牢,這讓萬艷娘等人亂了方寸,著急的來找李豐年商議。
李豐年讓萬艷娘寬心,人雖然不在他們掌控之中,但是審理的權力還在自己手上,在沒有結案之前,連騰是不會有事的。
萬艷娘哭訴著讓李豐年想個辦法進天牢見連騰一面,李豐年看在那一晚的情分上,勉強答應了下來。
寇天允則在家喝著美酒,開心著呢,現在反正挨不到自己,他們怎么斗都行,自己再從中加吧柴添把火,最后兩敗俱傷才好。
不過寇希平卻沒有他老爹這樣好的心情了,他對獨孤倩是志在必得,自然跟蹤監視尤為嚴密,宮中許多侍衛宮女不被他收買,給他通風報信,所以獨孤倩自從進了曹府,寇希平臉色就一直僵硬起來,臉上持久的笑容不見了,變得鐵青無比,府中的家人見到他都繞著走,生怕自己不長眼睛,撞到槍口上去。
更令寇希平抓狂的是,長風居然帶著女扮男裝的獨孤倩一起進入了程秀云的一家畫舫,出來的時候兩人還手牽著手,神情頗為親密,豈能不讓他氣惱萬分,是夜,寇府被砸壞了五只青花瓷瓶,十個酒壇子,撕碎了數幅丹青,其他的就不用說了,寇二公子的房間是一片狼藉,最后人也不省人事了。
獨孤倩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開始生悶氣,不過她沒有過激的舉動,而是溫柔的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氣,越是睡不著,于是就打算出來走走。
長風的書房還亮著燈,顯然也還沒有睡,他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的嗎?獨孤倩滿腔的怒氣剎拉間消失的一干二凈,心中唯有那個令他心動的男人。
“公主,夜涼了,你還是回屋休息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背后想起。
獨孤倩目光從長風書房的背影中挪開,轉過身來,看到的是一張同樣美絕人寰的臉,雖然有些冰冷,但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暖意,還有一分關懷,獨孤倩悵然一笑道:“蕭瀟姐姐,你也沒有睡呀,倩兒還以為只有一個人睡不著呢?”
這話一出口,聰明的蕭瀟哪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俏臉一紅反口道:“公主金枝玉葉都這樣了,蕭瀟一個平凡女子又怎么逃的了呢?”
“蕭瀟姐姐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關系都挑明了,獨孤倩就沒有顧忌的問了,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在她眼里是見慣了,朝中那些大員們那個不是大小老婆好幾個的,她說是公主的身份,說不定父皇為了某種政治上的意圖,把她遠嫁他方,就算是萬千寵愛又怎么樣,這個世界還是男人統治著,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嫁了是這些王室公主們最奢望的事情了,連獨孤倩這么例外的人也不例外,這就是宿命。
蕭瀟雖是青樓出身,但是出淤泥而不染,這種羞人的問題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就算是跟他要好的弄月知情也沒有這么問她,于是茫然的看著夜空道:“其實蕭瀟不應該喜歡他,我是被他贖回來的,他想知道我身上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我發過誓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我偏偏止不住自己的心,與他接觸的時間越長,他就在蕭瀟的心里越是清晰,我不知道將來會怎樣,守住秘密就不能去喜歡他,喜歡他就不應該對他隱瞞,公主,你也喜歡他是不是?”
獨孤倩對蕭瀟的遭遇感到非常的同情,但是最后蕭瀟問到她的時候,她違心的道:“本公主哪會喜歡上他,京城四大才子哪一個比他差,隨便一個就勝過他許多了。”
蕭瀟凝視著這個口是心非的聰慧五公主,她的眼神出賣了她,打算在激一激道:“公主這么說,蕭瀟也就放心了,剛才吃飯的時候彩雁公主說那個他想要撮合你和杜湘杜公子,就怕公主不愿意,讓我們留意著看公主對杜公子的反應,這下可好了。”
獨孤倩一聽,臉色陡變,本來已經不生長風氣了,現在肺都氣炸了,一咬牙道:“他要敢這么做,明天就讓父皇把他也關到天牢里,和那個連騰做伴。”
等看清蕭瀟臉上一臉笑意的時候,頓時發現自己上當了,臉頓時紅了起來,煞是可愛,害羞道:“蕭瀟姐姐居然設圈套讓倩兒鉆。”
蕭瀟卻嬌笑起來道:“不是姐姐設這個圈套,而是那個他真的有這個意思。”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獨孤倩心情頓時黯淡了下來。
“公主你也不要怪他,今早,杜湘看見你一臉的通紅,他自然以為杜湘對你有意,你們一個是才子,一個是佳人,才子配佳人,他這么想也沒有錯呀。”蕭瀟怕獨孤倩誤會長風的心意。
“原來是這樣。”獨孤倩低聲道,心中還是有些不開心。
蕭瀟繼續道:“公主難道忘記了你是公主,你要嫁給誰,不是他能決定的,況且他只是有這個意思,并沒有要強行撮合你們呀,公主又何須擔心呢,只要你對杜湘表現的厭惡一些,那他不是打消這個念頭了。”
獨孤倩只是自己陷入進去了,原本機智百出的腦袋也變得遲鈍了些,現在蕭瀟一提醒,自然是喜笑開顏了。
眼睛突然一瞄,不好,長風書房的燈滅了,他該是要回自己寢室了,怎么辦,兩人現在站立的涼亭正是長風的必經之路,距離雖然不近,正想起身趕緊回自己房間,一聲冷喝道:“站住!”
兩女聞言立刻止步,傍晚在家門口的那個誤會蕭瀟是瞧見了,萬一被長風誤會成賊人,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長風一個腳底生風,話音剛落,人就到了她們面前,看到是蕭瀟喝獨孤倩兩女,臉色緩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女道:“你們怎么這么晚還沒睡,還穿的這么少,不怕著涼嗎?”
兩人一聽長風這么說,這才感到身上涼颼颼的,兩女俱是穿著睡衣出來的,而且還很淡薄,北方的深秋夜里是很冷的,獨孤倩還好一些,練過十幾年的內功,蕭瀟基礎弱,剛剛修煉內功,所以長風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解開披到了蕭瀟的身上。
長風這一系列的動作讓獨孤倩感到不滿,頓時翹這嘴表示不悅,充滿了醋意,不過她從長風的眼中也看到了對她的關懷,那股醋意也就消了、
蕭瀟頓時感到身上一股熱氣侵入,那是長風外衣上帶來的溫暖,蕭瀟一下子沉迷了,雙目綻放出迷人的光彩,頗有些害羞道:“謝謝!”
長風沒有單獨回應,籠統的道:“都回去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長風沒有心思看兩位美女夜風下美妙的身姿,硬是把兩人逼回了各自的房間,他現在想的是,明天該怎么去上任。
船廠的事情已經接近尾聲,還以為在審理連騰的空閑之余,可以去查查自己的身世的,哪知道現在是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而且讓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長風回到自己房間,取出那個能找到自己甚是的半片金鎖,都四年了,他一有空就拿出來仔細的查看,出了上面“長風”兩個字,再就是看出它做工精細,頗為官宦富貴人家所有,而且師父曾今告誡過自己,他是從戰場上把自己撿回來的,而且撿到他事后,看到還有大肆出動官兵搜尋過什么嬰孩的,好像說是要將叛逆之子斬草除根,師父這才把他收留在身邊,所以他不敢那塊金鎖去查詢那些制作金鎖的工匠,還就是金鎖只有半片,萬一自己真的是叛逆的兒子的話,那朝廷手中定然還有一半金鎖,只要自己手中的一半露面,朝廷定會知曉,那自己豈不是處于危險之地,還要連累河道等人,所以身世察訪只能的暗中進行,當然出示金鎖查詢何人制作也就不行了,血鷹也授命暗中收集十九年前那場叛亂的資料,看能不能找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就算自己是叛逆之子又怎么樣,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他又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觀,如果父母真的是叛逆的話,如果他們做的是對的,這個仇他自然會去報,如果是錯的,寧愿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也不會枉殺任何一個好人的。
長風能有現在這樣的想法,離不開云中客多年的教誨,他也怕長風如果得知父母之仇,為了報仇不惜一切,甚至將本來做的對的好人也殺了,所以一直給他灌輸著這樣的是非觀點,畢竟他救了他,就不想他生活在仇恨中,執著是好事,太過執著就成了壞事了,還好長風沒有太過執著,而且始終保持著自己理性的思考。
不論云中客死了還是活著,長風這樣的想法他都應該感到欣慰了。
長風手里抓著半片金鎖,漸漸的熟睡過去,至于明天上任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想做這個官。
蕭瀟今晚失眠了,而且是徹夜眼睛都沒有閉上,它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長風關懷的臉龐,溫柔的替自己披上了外衣,而這件外衣,蕭瀟現在卻貼著自己的光潔的裸體上呢,聞著外衣上傳來的味道,蕭瀟醉了,她忘記了自己,忘記了那個誓言,如果現在長風跑過來問她的話,她估計毫不猶豫的告訴長風。
可是,接著蕭瀟哭了,哭的很傷心,把長風那件外衣也哭濕了一大塊,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這樣,如果他不把那件外衣披在自己肩上,她現在就不會這么矛盾,這么無助,都是這件外衣害的,蕭瀟使勁的扯著長風的外衣,可惜的是,她的力氣實在太小,外衣除了皺了些,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件令她神魂無助的外衣。
一件普通的外衣,將蕭瀟的心永遠的包了起來,這顆心是處于這件外衣的,也同樣屬于外衣的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