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雷慢慢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非常舒適的棉絮上,由于剛剛蘇醒,還沒有覺察到身上有什么不對勁,這一動,馬上就覺得渾身火辣辣的疼,一想到自己是從大火里逃生出來的,心中就釋然了,被火燒傷自然不會好過了,不過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能在大火中救了自己,他心中有些茫然,又不能起身,一起身就渾身疼痛,看來只有見到來人才能知道答案了。
“你醒了?”一個身形不高,頭發(fā)胡子灰白的老人走進屋子,和藹的笑道。
戚雷第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兩眼疑惑的道:“大叔,長征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們斷情寨的副寨主,見過老漢一點都不稀奇。”
戚雷詫異道:“大叔,你是山寨中人?”
老人點了點頭道:“是呀,老漢不但是山寨中人,而且在山寨中呆了已經(jīng)差不多十八個寒暑了,要不是老漢,你早就被大火燒死了。”
戚雷一聽,自己果然就是眼前的這位老人所救,激動道:“大叔,長征的那些弟兄呢?”
老人臉色頓時暗了下來道:“死了,都死了,都被燒死了。”
“什么?”戚雷雖然有了心里準備,但是聽到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慘死在大火之中,虎目中溢出悲傷的淚水。
老人安慰道:“副寨主,人都已經(jīng)死了,您就節(jié)哀吧,養(yǎng)好了傷再作打算吧。”
戚雷突然想到寨中無人主事,一定是亂成一團,更加容易讓人又可趁之機,頓時心急如焚道:“大叔,您能送我會山寨嗎?有些事情長征不能不去處理。”
老人嘆息一聲道:“好吧,不過老漢相救你一事你了可以告訴別人,但是老漢只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副寨主您可記住了。”
戚雷大驚道:“大叔您明明能說話,為何要讓長征說您是啞巴呢?”
老人突然兩眼精光暴射,散發(fā)出逼人的氣勢,臉色瞬間嚴肅起來道:“副寨主如果不答應(yīng)老漢的要求,老漢不但不會把你送回去,而且會殺了你。”
戚雷被老人一下子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嚇了一跳,頓時覺得呼吸有些渾濁,道:“大叔,這是為何?”
老人收回對戚雷精神上的壓力,道:“這些事情,戚副寨主你以后會知道的,現(xiàn)在還沒有到公開的時候。”
老人這么說,戚雷可以肯定他對山寨無惡意,不然也不會救他了,而且他剛才也看了老人一臉的正氣,不像是奸邪之輩,因此從心里面接受了老人的請求。
戚雷有些話想問但是又不敢問,他深怕惹得老人不高興,因此好多疑問只能暫時放在自己肚子里,反正這里一定是在心島,將來有的是機會。
老人也看出戚雷皺起的眉毛,知道他心事重重,溫言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老漢再給你換一換藥,你身上的燒傷就沒什么大礙了。”
“大叔,我在您這兒躺了幾天了?”戚雷問道。
“三天。”老人丟下答案,走了出去。
戚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凡是被燒傷的地方都被涂上一種黑黑的藥膏,雖然傷口還在火辣辣的痛,但是不住的有涼絲絲的感覺往體內(nèi)鉆,這種痛和舒服夾雜在一起的感覺讓戚雷度過了一個蘇醒后的白天。
夜色漸漸消沉,明亮的小屋也漸漸的黯淡下來,戚雷的肚子咕咕的直叫,為何老人一天都沒有給他送點吃的來。
終于,小屋的門被打開了,老人提了一個盒子走了進來,里面飯菜的香味都已經(jīng)溢了出來,老人先把屋子里的燈點亮了,看著戚雷盯著自己手中的飯盒渴望的眼神道:“餓了吧,不是老漢打算餓你,而是你上了這層藥后,不能進食,要等上了第二層藥之后才能吃飯。”
戚雷知道自己是誤會老人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老人看在眼里,心中對戚雷的好感增加了不少道:“來,老漢先替你換藥,然后再吃飯。”
戚雷乖乖的讓老人把衣服脫了下來,然后老人就開始替他換起藥來,戚雷發(fā)現(xiàn)老人換藥的速度和手法非常的熟練,而且還順帶著給他疏通了一下經(jīng)脈,新藥上去,頓時全身是透心的涼,渾身舒坦,不住出言贊道:“大叔的這藥真神奇!”
老人回頭笑道:“這是大內(nèi)的療傷圣藥,能不神奇嗎?”
“大內(nèi)?”戚雷錯愕起來,大內(nèi)的藥怎么會在一個普通的老人的手里呢,不過他心里明白,這個問題他不敢問,也不能問,于是叉開話題誠懇道:“大叔呀,這救命之恩長征該如何報答您才好呀?”
“救命之恩?”老人換完最后一處藥道,“算了,戚副寨主只要以后不來找老漢的麻煩就行了。”
戚雷頓時就好像被人把心都挖出來似的,他就是想借著報恩的機會,多了解一下這個神秘的老人,沒想到一眼就被人家瞧了出來,訕訕笑道:“大叔,長征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如果大叔不讓長征報恩,長征這輩子心都將難安呀!”
老人突然正色道:“你如果從軍的話,必將是一代將帥,可惜了。”
戚雷沒有想到老人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了道:“長征的過去,大叔您還不知道吧?”
老人詭異的一笑道:“知道又怎么樣,不知道又怎么樣,你還不是淪落到此地當(dāng)一個副寨主嗎?”
戚雷知道老人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平靜道:“大叔好像對長征知之甚深呀?”
老人不想多說,取出盒中的飯菜道:“這些煩人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了,來,我們吃飯,你不能飲酒,所以這酒老漢獨享了。”
戚雷身上多數(shù)是皮外傷,并沒有傷及筋骨,又換了藥,吃飯之類的動作還能獨自完成,用不著老人幫他。
休息了一夜,戚雷能下床走動了,本來說好了是老人送他回去的,但是老人說他的體質(zhì)不錯,恢復(fù)的也非常快,也就不送他了,讓他獨自回去了。
走的時候戚雷才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救了,自己養(yǎng)傷四天的地方就是以前關(guān)連騰的獨身子連蛟的盤云洞,這里的主人就是一年前大火中險些燒死的那個啞叔,后來曹蕊鳳就把盤云洞送給啞叔居住,每月送些糧食和日用品,漸漸的大家都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除了那個每月要送糧食和日用品的人。
戚雷出現(xiàn)在斷情廳讓煩惱無比的程秀云頓時欣喜無比,看到戚雷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眾多兄弟心中的不滿也都消除了。
程秀云讓廳中其他人都先下去了,單獨留下戚雷,他想知道曹蕊鳳身在何處,剛才廳中人多口雜,萬一被敵人的奸細聽到,曹蕊鳳的處境就堪輿了。
從盤云洞到斷情廳,戚雷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沒有辦法,身上有傷,走不快,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在程秀云的攙扶下做了下來。
程秀云急于知道曹蕊鳳的下落,迫不及待的問道:“戚副寨主,我那蕊鳳侄女到哪兒去了,你可知道?”
戚雷疼的直咧嘴的點了點頭道:“知道。”
“她在哪兒?”程秀云激動的抓起戚雷的手背,正是被火燒傷的地方,戚雷頓時疼的汗珠直冒,道:“程前輩,您能不能先放手。”
“哎呀!”程秀云頓時想起戚雷渾身是傷,忙一松手道歉道:“秀云魯莽了!”
戚雷毫不容易平息下來道:“曹總寨主和天山劍冢的水仙子一起去了滇京。”
“她們?nèi)ツ抢锔墒裁矗俊背绦阍拼蠡蟛唤獾膯柕馈?
戚雷訕訕道:“長征不知道,她們并沒有告訴我。”戚雷心里明白,但是就是不敢說出來,兒女私情的事情他可不想摻和進去。
“什么時候去的?”程秀云接著問道。
“三個月了吧。”戚雷老實回答道。
程秀云不禁在心里埋怨起曹蕊鳳起來,這個丫頭,也不跟秀姨說一聲,就偷偷的跑出去了,而且一去就是三個月,連個音信都沒有,真是太不像話了。
在程秀云的安排下,戚雷悄悄的派人去了滇京統(tǒng)治曹蕊鳳盡快趕回來,戚雷也把那一百萬兩銀子取了出來,重建山寨,還要感謝這場大火,要不是燒個遍,要在原來的城寨基礎(chǔ)上再蓋一座堅城還真不容易,現(xiàn)在倒好,所有的燒毀的房屋全部推到,重新規(guī)劃重建,在原有的山寨的大小上,擴大了近一倍,以邊關(guān)的格局修建山寨,儼然就是一座軍事堡壘,這次重建,直接把后山的宅院納入山寨的整體建設(shè)中,不在出現(xiàn)那種首尾難以相顧的局面了。
對外辟謠,說斷情寨拆除原來的舊房,因為木頭基本老化了,留下也沒用,干脆全都燒了,重新修建新的斷情寨。
雖然有心人放出了斷情寨收到來歷不明的敵人的襲擊,整個山寨被毀消息,但是斷情寨大肆購買木材,建筑材料,還有召集工人這都是事實,而且出手闊綽,打算花一百萬兩銀子修建新的斷情寨。
眾所周知,斷情寨早就入不敷出,哪有這么多的銀子還用來修建山寨呀,但是事實就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所有木材,石料的購買全部都是現(xiàn)銀,這總不能不相信了吧。
斷情寨迅速的挽回了江湖上對自己不利的影響,歐陽震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不過他們知道這次斷情寨的元氣打傷,想要再次崛起不是有錢就行的,歐陽震怎么也沒有搞明白斷情寨為何一下子有錢起來了,除了那批從滇國運回的藥材,但是這只是他們?yōu)橐粋€商人代為出賣的呀,而且那批藥材也值不了一百萬之多呀,難道有什么暗中的勢力扶持曹蕊鳳,曹蕊鳳曾今當(dāng)眾向武林承認過,她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莫非這個人是她的未婚夫不成,這個人究竟是什么人,歐陽震查了一陣子,什么也沒有查到,也就淡忘了,現(xiàn)在不能再忽視這個人的存在了,一定要挖出這個人的底細來,這個任務(wù)他交給了李顯龍,他在江南的林家,看能不能從林綺夢的身上找到些蛛絲馬跡。
曾成最近幾天心神不寧,斷情寨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他手中的情報也顯示了斷情寨那場大火并非自己人所為,而是一股來歷不明的敵人所為,行動策劃非常周密,沒有留下任何可供探察的痕跡,而且那伙人的目標并不是整個斷情寨,所有的情報都指向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斷情寨的寨主、河道總督曹蕊鳳,這件事背后有什么陰謀,他還沒能看出來,主公就到了他的官邸書房。
“曾成,這件事你怎么看?”一身黑衣的神秘主公今天的聲音聽起來相當(dāng)?shù)钠v。
“屬下不敢妄自猜測。”曾成慌忙站了起來跪下道,他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是不能隨意猜測主公的心思的。
“你說吧,我不怪你就是。”
“那屬下就說了。”曾成緊張的道,“主公,事情恐怕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是有人想要河道總督這個位置。”
黑衣人聽了他的話,思考了一下道:“你接著往下說。”
曾成抬眼看了黑衣人背影一眼道:“主公,一年來,我們并沒有和曹蕊鳳有任何接觸,而且尉遲老師也沒有踏足心島,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跟死去的曹功方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屬下猜測這不是針對我們的。”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黑衣人滿意的道,“不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曹蕊鳳了,十九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曾成欲言又止,被黑衣人看在眼里道:“曾成,你有什么話就說吧,不必在本座面前如此惺惺作態(tài)。”
曾成忙低下頭道:“屬下認為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萬一她控制不住形勢,如果貿(mào)然告訴了她,豈不是暴露了我們。”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就按你說的去辦吧,通知尉遲天,適當(dāng)時候辦她一把。”說完黑衣人就消失了。
第二天,曾成突然被調(diào)到戶部任員外郎,被派到河道去催交今年上半年河道的稅款了,照理這個時候那是催交稅款的時間,只不過是朝廷不放心河道的事情,派個人下來看看,當(dāng)然了兩次到過斷情寨的曾成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所以李豐年和寇天允就算反對也找不出理由來,至于李豐年奏請曹蕊鳳治理河道無方,致使自己的山寨都被賊人焚毀,建議撤換河道總督一事,也只有等曾成了解情況之后,回來再說。
李豐年無法,這個曾成是個圓滑之極的人,而且在朝中也不怎么顯眼,除了去過兩次斷情寨,沒什么其他功績,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個官員,李豐年私下不止調(diào)查過他一次,除了白撿了兩次功勞之外,就是喜歡收集真跡孤本,仕途也沒什么出奇之處,都是一步一個腳印上去的,對付這樣的人,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投其所好,這種人從古到今,哪朝哪代都有,偏偏又大智若愚,善于保護自己,誰也不得罪。
要想收買曾成恐怕要費一番的工夫,連騰一個識字不多的武夫,困難更大,不過這個事情就不是他李豐年要去考慮的了,連騰如果不能辦成此事,他也就沒這個能力當(dāng)坐上河道總督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