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得出來很貪財，暴力傾向也不缺，而且很偏激，還很饞……”

分院帽沉吟片刻，糾結道。

游林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你是不是在拐著彎兒罵我？”

他嚴肅了起來。

分院帽毫不在意，接著道：

“似乎有心理創傷，戾氣很重，說話謊話連篇，喜歡推脫責任。”

“誒你說話注意點兒！”

游林憤怒威脅。

分院帽還在繼續。

“喜歡寧靜，性格虛偽又冷血，嗯、求知欲不高，稍微有一點點自尊心，但隨時都可能拋掉。

還很縱欲，非常自戀，寬于律己嚴于律人，手上有很多血。”

“我洗過手的。”

游林強調。

分院帽好奇道：“你上哪兒沾得這么多血？”

“當然是戰場上，日常生活誰會動不動殺人。”游林無奈道，眼神卻隱隱懷念。

接著，他好奇道：“你就不害怕？”

“誰會來殺一頂帽子？”分院帽無語。

“你不是自問是個有思想的帽子嗎？”游林調侃。

“那我也還是一頂帽子。”

分院帽無奈，接著把飛遠的話題扯回來。

“好了，繼續分院，嗯……”

它沉吟片刻，問道：“你是不是還有捉弄獵物的習慣？還喜歡虐殺和煉銅？”

“沒有！”游林矢口否認。

“不應該啊！”分院帽驚奇，“你性格明明很惡劣。”

“性格惡劣還有別的方面，比如偷奸耍滑、欺上滅下、惡作劇、懶惰、玩弄感情、不負責任……”

游林說著，分院帽很驚嘆。

“很少見你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了……，連鄧布利多都一直謙虛自己是個平庸無能的老混蛋。”

“我挺喜歡這些品質的。”

游林放松道。

“你去赫奇帕奇吧。”

分院帽下了決斷。

游林愣住了。

“你瘋了！我這種爛人去赫奇帕奇？你不能因為那里有很多好人就妄圖用他們來感化我吧，赫奇帕奇的院長惹了我我都敢直接動手！”

“你很排斥那里？”

分院帽一副抓住了他的把柄的歡快語氣。

“是。”游林毫不掩飾，“你不能因為我嫌棄你就往面包里夾垃圾。”

“我更確定你適合那里了。”

分院帽笑道。

“說不定你能成為赫奇帕奇第一位黑巫師，也能為他們增添點兒職業多樣性。”

“那也不能什么多樣性都往里面加啊！而且你是和斯普勞特院長有仇吧！我一說我會打她你就把我分去那兒！”游林罵道。

“好了，就是赫奇帕奇。”

分院帽斬釘截鐵，同時它身上裂開的那條縫隙也大聲喊道。

“赫奇帕奇！”

“你瘋了！你這是公報私仇！”

游林不下去，也不摘帽子，而是怒罵它。

分院帽溫和道：“我只是一頂帽子，只會執行我的職責，我為你選好了最適合你的地方。”

“那你說說為什么我會去那兒！”

游林質問道。

麥格教授這時候道：

“巴風特先生，請你下去，后面還有學生呢。”

“請等一下麥格教授，分院帽說他有話讓我帶給斯普勞特教授。”游林眼也不眨地道。

麥格教授狐疑地看著分院帽，分院帽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你會保護他們，就像他們會保護你，善良需要力量來保護。”

“我有什么需要他們保護的！”游林怒氣沖沖道。

“保護你的心不受影響，另一個世界未必如你所想的那樣游刃有余。”

分院帽說著，嘆息一聲，才道：

“坐擁無需外能注入的永動之心，卻仍然有余力邀請七國觀禮，而不是專心用籌措軍費等待開戰——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概念。”

“你怎么知道？”游林驚詫又惱火。

“我所感應的是靈魂，能看到一些不被你放在心上的零碎小事。”

分院帽凝重提醒道。

“這可不是小事，你要做好準備，最好誰都不要帶上，人越多變故越大。”

“你說什么胡話呢，那東西只是聽著嚇人，根本沒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在我們那兒誰都看不上眼。”

游林解釋那顆核心毫無危險，分院帽卻只用裂開的那條口子對麥格教授道：

“我讓他每晚帶著波莫納的縮皺無花果來幫我擦拭，它能縮小我身上的污漬，更容易把我擦干凈。”

然后他努嘴向旁邊一歪，就從游林腦袋上掉到地上了。

游林站起身，瞪了它一會兒。

地上的分院帽咧嘴道：

“別只學高級魔法，生活中往往更需要基礎魔咒。”

游林一頓，他聽出了它的話外之意。

——別只看強大的，弱小的人同樣需要注意。

游林沒說話，心里掀起軒然大浪。

他沒有看向上方眼神探究的鄧布利多，轉身走向右邊的赫奇帕奇學院餐桌，一邊走，一邊思索凡人能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赫奇帕奇的餐桌上一時寂靜，他們看著他的眼神各不相同，卻又有著統一的疑惑——他怎么會來這兒？

但就在這時，桌上響起了一個用力的鼓掌聲。

是塞德里克。

眾人驚訝地看向他，就見他同樣疑惑地看向他們，滿臉的驚訝像是不明白他們為什么不鼓掌。

其他人遲疑了片刻，最后是級長和寥寥幾個高年級學生開始鼓掌，接著是低年級學生，他們很從眾，最后才是中年級學生。

最后，游林走過來的時候，赫奇帕奇餐桌上掌聲已經雷動。

游林回過神，就見塞德里克笑呵呵的向他招手。

他抬腳走了過去，塞德里克身邊的人自動給他讓開了一個位置。

塞德里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歡迎道：

“歡迎加入赫奇帕奇，我之前還以為你要進拉文克勞呢。”

剛走過來的赫奇帕奇級長怒氣沖沖地道：“塞德里克，這應該是我的詞。”

然后，他看向游林，伸手道：“很高興你加入赫奇帕奇。”

“同喜。”游林伸手道。

赫奇帕奇級長表情一愣，接著眼神尷尬，他松開手，回自己座位去了——他以為游林是在諷刺他之前的不作為。

游林沒有在意他的小心思，繼續思考剛才想到的問題。

塞德里克還想和他說話，就見他表情沉默，像是在沉思什么，疑惑問道：

“你在想什么？你那些書不是都看完了？”

見有人關心，游林敷衍道：“已經解決了。”

塞德里克自然不信他的話，但他既然不愿意說，他也就不再追問。

這一屆的新生很少，一共只有三十六個，分院儀式很快結束。

在所有人落座之后，教師席上的鄧布利多站了起來。

他笑容滿面地看向所有學生，向他們張開雙臂，似乎沒有比看到這么多學生更能讓他高興的了。

“歡迎啊！”

他開始了全世界學生開學禮上都會面臨的事情——校長講話。

“歡迎大家來霍格沃茲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兩句話。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

“謝謝大家！”

他抬手示意可以上菜了，然后坐了下去。

直到看到面前的金盤子上堆滿了蜜汁小羊排、臘腸、牛肉腰子派、烤子雞、蘭開夏火鍋、胡椒牛奶黃油土豆泥、約克郡布丁、小胡蘿卜沙拉、豌豆泥，游林才回過神來。

——這就講完了？

把之前的問題扔到一邊，他拿起刀叉就開始和盤子里的小羊排作斗爭。

羊排恰到好處的火候和他自己精湛的刀工讓他輕易把羊肉和骨頭分離，蜜汁的醇厚和柔嫩的羊羔肉成功開解了他，他決定晚上找鄧布利多商量。

正餐時間很快結束，在所有人都吃完后，盤子上的肉食消失不見，金盤子變得光潔锃亮，然后上面才出現豐盛的甜品——

——各種口味的冰激凌、蘋果派、糖漿水果餡兒餅、巧克力松糕、炸果醬甜圈、酒浸果醬布丁、鮮切果盤、果凍、米布丁……

游林取了三個香草冰激凌球和一個芒果冰激凌球。

眾人開始吃甜品。

一直到米布丁也消失了，餐桌上才恢復干凈。

鄧布利多此時站起來道，禮堂里變得肅靜。

“現在大家都吃飽了，喝足了，我要在對大家說幾句話。在學期開始的時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幾點注意事項。”

他頓了一下，閃亮的眼睛掃向格蘭芬多餐桌的韋斯萊雙胞胎——弗雷德和喬治。

“一年級新生注意，學校場地上的那片林區禁止任何學生進入，我希望老學生同樣記住這這一點。”

他末尾強調道。

眾人安靜聆聽。

鄧布利多繼續道：“再有，管理員費爾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將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學員請與霍琦女士聯系。”

“最后，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

他的話語說完，禮堂里有人惹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但也只有少數幾個。

游林恍然，想起那間屋子里放著魔法石——這個世界的長生不老藥和點石成金物。

不過尼克·勒梅似乎不想要它了，他用魂器去換說不定能拿到手。

畢竟同樣冠著“魔法石”這個稱呼，他還挺好奇它和“宇宙之釜”的區別的。

鄧布利多仍在講話，但顯然已經到了尾聲。

“現在，在大家就寢之前，讓我們一起來唱校歌！”

一瞬間，所有老師的笑容都僵住了。

鄧布利多一彈魔杖，魔杖尖端飄飛出一條長長的金色彩帶，在餐桌的上空蛇一樣扭動盤繞出一行行文字。

“沒人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預備，唱！”

鄧布利多高聲說道，全校師生隨即唱了起來。

禮堂里，每個人唱歌的曲調都不同，最后造成的就是一片混亂的雜音，而直到最后，大部分人唱完，歌曲才有了音調。

——是《葬禮進行曲》，選曲人，韋斯萊兄弟。

鄧布利多揮著魔杖給他們指揮最后幾個小節，在他們唱完后，所有湊熱鬧的掌聲里，他的掌聲最響亮。

“音樂啊，”他擦了擦眼睛說，“比我們在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現在是就寢的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在他一聲令下，四個學院的學生分別跟著各自學院的級長走出禮堂。

游林跟著赫奇帕奇的級長走下點滿火把的樓梯，下到地下一層，禮堂的正下方。

他們停在了一摞橡木桶前。

赫奇帕奇的級長揮著魔杖指著其中第二排中間的第二個大桶，轉身對所有人道：

“這里就是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口令是以我們學院的創立者——‘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名字敲擊這個大桶的底蓋。”

說著，他隔空虛點了兩下兩個桶，道：

“就是這個，不要敲錯了蓋子，順序一定要敲對，否則你們不止打不開門，桶里還會噴出醋來澆你們一身。”

說完，他演示道：

“現在我來演示一遍，大家都要記住我的順序。”

說著，他用沒拿魔杖的那只手開始敲擊大桶的底部，節奏是“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單詞拼寫，就像是每個基督徒都得知道上帝的圣名。

游林聽得認真——他不想夜游回來后強行攻破這里。

在級長敲完后，大桶的底蓋向右旋轉著退開。

他沒有讓他們進去，而是又合上門，退到了一邊，示意道：

“現在，所有人都來試一下，不要緊張，不要突然打噴嚏或者別的什么敲錯了順序。

如果你們有誰敲錯了，我會用魔咒清理你們身上的醋。”

眾人頓時緊張了起來。

最先上去的是漢娜·艾博，她咬著唇，緊張的抬起手，回想著級長敲擊的動作和節奏，一下一下的敲了過去。

很快，門向兩邊打開，沒有醋噴出來。

她松了口氣，看向另一個女級長，女級長微笑道：

“進去吧，你先找個椅子坐一會兒，等所有人都進去后，我再給你們分配房間。”

漢娜·艾博點了點頭，沿著大桶爬了進去，接著想上消失不見了。

桶蓋合攏，級長道：“下一個誰來？”

新生里又有一個走了過去，按節奏敲門，門打開了，他爬了進去。

赫奇帕奇的新生只有十一個，數量不多，要做的也很簡單，很快就到了游林。

按節奏敲門，游林鉆進寬大的木桶，這木桶的直徑足有四十七英寸，千年前的橡木桶至今依舊結實。

爬過木桶，再爬過一小段向上的傾斜土道，他就進入了公共休息室。

這里是圓形的，有蜜色的木質封條和褐色的磚墻，墻上垂掛下黃色的紗幔，墻壁最上方則是一圈圓形小窗，正對著城堡外的草坪。

頭頂的天花板懸掛栽滿彎曲的蕨類植物和藤蔓植物的黃銅花盆，它們正在給坐在黃黑相間的扶手椅上的新生梳頭發。

游林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進來后，其他學生也跟著進了來。

級長站在一個高大的壁爐前，讓出了壁爐上方的屬于“赫爾加·赫奇帕奇”的肖像畫，她正拿著一個雙耳金杯向眾人點頭致意。

游林掃了一眼那個金杯，隨即看到女級長帶著女性新生走到了肖像左邊的蜜色圓形大木門，給她們安排房間。

男生級長也開始給男性新生安排宿舍。

但這時候出現了尷尬事件，因為男生這邊有六個人，而一個宿舍只有五張床，所以必然有一個被剩下的。

原本怎么分都無所謂，但非常不巧的，除了游林以外，剩下的五人都在剛才的晚宴上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們給對方推薦了自己喜歡的菜品，而且得到了一致好評），都不愿意分開。

最后級長只能帶游林去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讓他一個人住。

“其它年級的宿舍也都滿了，你只能住在這里了，不過衛生方面依舊會有家養小精靈為你打掃，不會和其他人有任何差別。

如果你有需要的也可以和我說，我會看一看能不能安排添置。”

級長說著，看向游林，以為他會不高興，畢竟小孩子都是什么都要跟著別人的。

——然后他就看到游林的臉都快笑爛了。

“非常感謝。”

游林露出了進入霍格沃茲后的第一次、真正的、非常滿意的笑容。

“我很喜歡一個人住，而且這里的設施也很齊全，沒有需要新增的地方。”

說著，他越過級長，從果盤里拿了一串葡萄，轉身向他問道：

“你要吃葡萄嗎？”

級長驚訝的答道：“不了，我那里有。”

說著，他松了一口氣——幸好是個喜歡獨處的。

而且平時也得上課，門外又是公共休息室，只是獨住一間房應該不會造成情緒自閉——他現在還是塑造心靈的年紀。

級長這樣想著，又叮囑道：

“在課余時間，二年級到四年級的學生經常在公共休息室組織茶會，上面會有很多好吃的，你上完課后可以去坐坐。

而且我們宿舍外的那面肖像后就是廚房，你摸一下畫上的蘋果就可以進去拿吃的。”

溫暖的食物最能撫慰人心，在專注美食的時候，很少有人會陷入孤單的情緒。

游林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關心。”

級長這才離開，臨走前有檢查了一下墻上的暖爐是否點著，現在已經九月，天氣開始冷了。

在級長離開后，游林一個魔咒鎖上門，就抱著果盤跳到床上開始吃，動作毫無抑郁可言。

又不是三四歲什么都得別人跟著的年紀了，鬼知道一個人獨享一間溫暖的、有新鮮水果的房子有多美好。

熄滅燭火，墻邊上方的三扇小圓窗灑進淡淡的月光，游林吃著黃桃、葡萄和無花果等月亮徹底落山。

凌晨時分，所有人都酣眠夢里的時候，才是他的夜游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