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鐵子，就要死了。

“更可憐的是，我是張鐵。”

“張鐵”和韓立恭敬地立在原地，等待墨大夫檢查修煉進度。

“象甲功已經頗有火候，若不懈怠，一月之內，便能突破到第三層。”

墨大夫咳了兩聲，擠出幾絲笑容，簡單勉勵張鐵幾句，轉而關心起韓立進度。

因為提高了銀錢獎勵，韓立刻苦用功，無名口訣也快要突破三層。

這可把墨大夫高興壞了，像看著一件寶貝般熱切，饒是質樸的韓立，也感到不妥，心底暗留一絲防備。

墨大夫檢測完進度，稍加叮囑，便出了門去，幾月甚至幾年才回來，二人早已習以為常。

“鐵哥，你可真厲害，都快第三層了。”

韓立感慨一句，修煉象甲功所受活罪，他可是親眼目睹，換做自己萬萬是堅持不下來的，心底竟頗有一絲慶幸。

“清白都快沒了，厲害有什么用。”

“對了，今日逮了一對正在為愛鼓掌的松雞，待會烤了，我吃雞頭，你吃屁股，哈哈。”

張鐵對著韓立擠眉弄眼，韓立哭笑不得，他知道這是玩笑話，肉食之類的，鐵哥都是先給他吃好的。

不過，這家伙最近開朗了許多，不像往日那般愁眉苦臉。

嘴里還是時不時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詞語，他也聽不懂，只覺得好玩。

與韓立看到的表面不同，張鐵其實愁死了。

因為“老肩巨滑”的墨大夫饞他的身子！

數日之前，他為救公路上撿氣球的小女孩，撞了大運，當時就東一塊西一塊，親戚們少不得你一筷我一筷。

一睜眼，便成了同名同姓的張鐵。

恰巧張鐵赤水峰下修煉力竭，突然栽倒，還是韓立悉心照顧，方才好轉。

墨大夫聽說了，把脈發現只是力竭，并無大礙，便催促其修養幾日繼續修煉，不得懈怠。

張鐵知道，象甲功突破三層之日，便是他失去“清白”之時。

他想過離開七玄門，且不說門規森嚴，單單論墨大夫之手段和心機，也能讓他生不如死，還會牽連家人慘死，他是不忍心的。

況且，就算狠心離開，他只知曉黃楓谷，能不能有命走到仙門都是個問題。

至于修煉放水，放海也沒用。

思來想去，也無合適手段，每日只能強顏歡笑。

“鐵哥，我總覺得，師傅對我太好了。”

韓立盯著烤雞，哈喇子直流。

他未經太多苦難，質樸淳善，可人卻不傻，非親非故，墨大夫對其好得太過分了些。

“或許是無名口訣對師傅很重要。”

張鐵思緒被打斷，順手將烤好的松雞肉遞給韓立，同時出言提醒。

韓立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心中還思量著，師傅對自己掏心掏肺，各種靈藥培養，是否是自己太過于敏感。

“小心為上，若是師傅對你不利，我會跟他拼命。”

二人同時入門，脾性相投，張鐵平日里更是處處照顧韓立，早已情同手足，聽到這話，韓立心中止不住的感動。

吃飽喝足，二人各自休息去了。

久久沉思無果，張鐵躺在床上正要休息，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綁定【預支系統】成功，”

“當前信譽等級：1。”

腦海中突然涌現出跟多繁雜的東西，讓他很是難受，過了一陣子方才好些，也總算弄懂了。

一句話：倒果為因，預取未來！

換種說法：花唄。

根據自己現在情況，理論上可以掌握的技能都可以提前預支。

只不過實現目標后，就要在時限之內補上相應的條件，或者叫做代價。

以張鐵目前信譽等級，只能預支一項技能。

“好！”

張鐵興奮至極，一個鯉魚打挺，床鋪傳來“嘎吱”斷裂之聲，光榮退休。

如此，便有了和墨大夫一較高下的資本！

長春功本是最佳選擇，可張鐵“金火土”三靈根，偏偏滿足不了木靈根需求，無奈之下，只能瞄向象甲功。

預支，啟動！

下一刻，張鐵只覺得腦海中無限的符號涌動，自己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在變化。

轟隆隆！

體內一陣轟鳴，張鐵知道，他成了。

【象甲功：大成（九重）】

【預支條件：事后修煉象甲功七千三百次，時限兩年。】

【懲罰：未成功補上修煉過程所需，壽元減少一百載，同時收回所得。】

原本系統預測張鐵修煉大成象甲功至少需要七千三百次，此過程還減少了試錯成本和失敗幾率，非常不錯。

“好強的力量！”

若非顧忌墨大夫，張鐵早已歡呼雀躍起來，系統此時無異于雪中送炭。

象甲功也是一門奇功，大成之后身似寶甲，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更讓人眼熱的是，修煉此功，層數越高，力量越大，最后擁有巨象之力，可生撕虎豹，活擒惡狼，厲害至極。

如今他已有凡間宗師實力，趁著墨大夫并無防備之心，先下手為強，遲則生變！

“抱歉了，墨師，我也想活下去！”

次日，赤水峰。

艷陽高照，瀑布轟鳴。

“怎么了，心軟？韓立那小子能修煉長春功，離你踏入仙道的時間不遠了。”

“區區一個張鐵，還也值得你感傷嗎？”

墨居仁并未回應，遠遠看著張鐵玩命似地修煉，眼簾低垂。

年輕時的自己，何嘗不是這般意氣風發，不知疲倦呢。

他本打算在七玄門了卻殘生，收了韓立和張鐵，不過是想要個衣缽傳人，免得一身本事埋沒，所以教授也算盡心竭力。

誰知，天無絕人之路，韓立出現了。

原本認命的武林霸主，又恢復了梟雄姿態。

張鐵瀑布下修煉一陣，短暫來到岸上休息，不知是用力過度還是怎地，突然倒地不起，渾身抽搐，口中還不斷吐著白沫。

墨居仁腳尖輕點，如一陣風吹過，落在張鐵身旁。

“噗……噗……”

等了一會，見張鐵口中白沫不斷，眼珠外翻，墨居仁眉頭微皺，之前張鐵也暈倒過一次，難不成功法負擔太大？

這身皮囊正是他煉尸所需，可不能輕易放棄。

于是蹲下靠近張鐵，右手剛要搭在其脈搏之處，異變突生！

不好！

墨居仁心中警兆大作，可為時已晚。

就在墨居仁蹲下伸手的那一刻，張鐵猛然暴起，雙手抱住墨居仁頭顱，猛地一旋，人肉之軀怎能經得起巨象之力撕裂。

可憐一代梟雄，就此殞命！

余子童剛反應過來，卻發現張鐵早已經在數丈之外。

元神懼怕光亮，此時此刻，烈日炎炎，他根本不敢出現，只能心中暗暗祈求張鐵靠近墨居仁尸體。

只可惜，張鐵似乎并不著急，反而繼續修煉起象甲功來。

余子童急了，肉身消亡，若是不迅速找到合適肉身，也只有神魂盡滅下場。

過了兩個時辰，余子童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卻見韓立提著吃食來找張鐵，張鐵猛然一喝，如虎嘯山林：

“韓立，站住！”

“鐵哥，你……你殺了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