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北條仁太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個新問題,“在戰爭期間,怎么才能保險的掙錢。”
“對不起,十分抱歉,這個問題問的太貪心了。”
“哈哈,不,北條君,你不愧是大阪商人的后代,有些問題,即使得不到答案,也應該勇敢的問出來,或許,我正好愿意回答呢。”
“啊,真的嗎?”北條意外驚喜的連連鞠躬。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什么特別的。”
“戰爭必將帶來動亂,除去倒賣軍需物質,就是倒買倒賣、囤積居奇的那一套。”
“呵呵,我想再問一句,”或許北條剛才受到鼓勵,他訕笑著問,“您剛才說的那些,對我來說,要么是實力不夠,要么是需要太多的成本,我只能望洋興嘆。”
“我只想知道,就我現在這樣,有什么賺錢的路子。”
“哈哈,你怎么總是問些你自己知道答案,甚至做過的問題。”
“李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請恕我愚鈍……”
“戰爭期間,看似無形的情報,在有時候,價比黃金也不稀奇。”
“咝,”北條仁太后仰身子,警惕的看著像李佑民。
“哈哈哈哈,”他這番模樣,引得李佑民止不住的發笑,過了片刻,他才悠悠的說。
“剛才我就告訴過島津軼男,白俄賣給你們的情報,是我們賣出去的……”
“納尼,”北條仁太忍不住驚呼,旁邊幾個客人都不由看向這邊。
“抱歉,抱歉……”北條佝僂著身體,不停向四周鞠躬致歉。
等他坐下來,忙從兜里掏出個手帕,窘迫的邊道歉邊擦拭額頭的汗漬。
李佑民一直在笑著看他,見他收拾的差不多了才說:“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嗎?看來,你們海軍的情報渠道……呵呵。”
“抱歉,李先生,剛才你說的消息,實在是讓我過于震驚,而且,作為帝國海軍的一員,出賣情報的事情,是會受到軍法處置的。”
“北條君,難道你決定一輩子從軍嗎?”
北條仁太“……”
“作為帝國海軍的情報人員,難道不需要收集情報嗎?現在有新的情報來源,難道你要堅決拒絕嗎?”
“如果我們早就認識,你就不需要從白俄手中購買情報,你來找我,那份情報只需要幾千元,而且,情報來源會更加保密。”
“呦西……”
“另外,你們有自己的渠道和力量,有時也能聽到些其他機構的傳聞,這些消息傳聞,只要給對人,就是有價值的情報。”
北條仁太從小在商人作主的環境中長大,做人的底線還是非常靈活的,聽到這套完全不同于‘出賣情報’的說法,他也贊同的頻頻點頭。
“據我所知,現在圍繞著魔都倭國僑商,就有人在收集他們的情報,你北條仁太,對商人和情報方面,都是當之無愧的專家,不知道你有意參與其中,用自己的能力,收獲一些果實嗎?”
“李先生,你能講的詳細些嗎?”北條仁太斟酌著提問。
“北條君,我有些疑惑想請教,”擺手止住北條習慣性的客氣,他蹙眉問道,“你國來這里的商人,是民眾的自發行為,還是國家安排的。”
“李先生,您為什么會提出這種疑問?”
“在和他們接觸時,經常會讓我覺得,他們有某些類似情報員一樣的,收集各種情報的習慣,簡直就像是一臺臺‘情報吸塵器’。”
北條仁太保持微笑,努力的解釋道:“李先生,其實,您的這種說法,可能是因為,不了解我們身為一個弱小國家的無奈……”
“啊……你們是個弱小國家,那你們為何要對華國發動戰爭?”
“是為了自保啊……”看李佑民面露鄙夷的表情,北條仁太強撐著解釋,“李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東北張灼靈為了擴軍,多年連續在倭國銀行,欠下大批貸款。”
“東北事件的起源,完全是他欠債不還引發的。”
說到這里,北條仁太見對面李佑民低著頭,一直在揉自己的額頭,心里明白原因,只好訕訕的停下來。
“北條君,我們不如做個君子協定吧,”皺著眉頭,李佑民認真提議,“以后見面,我們只談賺錢和情報可好?”
“這種涉及國家政治和軍事的問題,還是盡量回避吧,你的這種說法,簡直震動了我的三觀,還是不說為好。”
“吶、吶,”北條口中訥訥,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還是介紹下貴國的商人吧。”
“嗨,”北條仁太立即應聲,“其實,我國在這里經營的商人,大致有三類來源。”
“最有實力的商行,或許是得到政府機構支持的;數量最多的,是以前各地大名、藩主的手下,還有各地商幫派出的商人;剩下的就只是些小商人。”
“前面兩類商人,為了幫助國家機構的商業發展,或者為了自己商幫的擴展,都需要積累些情報。”
“也許,這些行為會引起人們誤會,可他們絕對沒有惡意。”
聽北條說完,李佑民大致明白,這幾年倭國的經濟每況日下,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
如果不是侵占東北,瘋狂掠奪到的大量資源運回國內,他們國內的工業生產才勉強停止了衰敗。
又通過在當地投資新建工廠,只幾年時間,就獲得十倍以上的收益,這些都成為日后入侵華國的資本。
現在來到這里的商人,不管是來自哪個勢力,可能都有為國內輸血的任務。
可讓人感到奇怪,李佑民可以肯定,控制那三個商人的就是倭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看向北條仁太暗自琢磨,不如試探下,看從他這里能不能打聽到原因。
想到這里,李佑民開始拉回話題。
“北條君,前幾天有三位倭國商人失蹤,你知道嗎?”
“啊,竟然有這種事情,是怎么回事,人找到了嗎?”
“北條仁太,這件事涉及的財產金額,可能有十多萬元。”
李佑民停頓下來,細心觀察他的反應,如果不是用上感知能力,都沒辦法發現,他表面上淡定,藏在桌子下的雙手,在聽到這句話時,卻突然緊握成拳頭。
假做什么都沒發現,李佑民故意鄭重語氣說:“其中兩個人在自行回家后,說自己不是失蹤,也沒有遭受別人的扣押,只是出去放松幾天。”
“另外一個人,是被我親自救出來的,就這樣,他竟然說是自愿呆在那里靜修。”
“并且,在現場還找到一份商人名單;以現有的情報判斷,扣押這三人的,就是一伙倭國人,而且,這種活動還遠遠沒有結束。”
“這整件案子,因為涉案人員身份問題,被蒙上了厚厚的迷霧,租界巡捕房也不愿意繼續探查。”
“可如果能私下調查清楚案件,相信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現在我想請你做出判斷,這伙倭國人,為什么要扣押同胞,而這些被扣押的人員,為何又會保護他們?”
在李佑民介紹案情期間,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面前的北條仁太,一直在全神貫注傾聽。
時不時的眼神閃爍,明顯是在仔細思索案件,直到最后,李佑民都隱隱感到,他好像已經有了一些線索。
兩人靜默了幾分鐘,北條仁太眼神收斂,身子晃了晃。
“李先生,可能你不太了解我國人做事的習慣,聽你剛才的講述,我只能猜測,他們確實遭到了扣押。”
“不過,如果他們的這段經歷公開,可能會被認為他缺乏自保能力,這對以后的商業合作,是非常不利的。”
“或許因為如此,為避免合作者的排斥嘲笑,他們采取的自保手段,會被人誤會是保護扣押者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