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情況?”坂本涼介強抑著慌張問。
“嗨,坂本君,就在我們離開前面學校不久,我偶爾發(fā)覺不對,經(jīng)過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是個小孩子跟在身后。”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經(jīng)過訓練,再詳細的情況,請恕我無能為力,如果您要仔細了解,我可以為你把他抓回來。”
百地小次郎回答的一板一眼,信心十足的樣子。
“會不會是誤會……”坂本涼介無意額外生事,猶豫下說,“先不要去車子那里,找個偏僻的街巷,試探下他的反應。”
“嗨,”百地小次郎領(lǐng)命后不再遲疑,很快找到個窄街,帶頭走了進去。
進去以后,他放慢腳步,把其他人讓到前面,他落在最后,仔細聆聽后面的腳步聲。
果然,那個小孩輕巧的腳步,又跟上來了。
百地小次郎幾步趕到坂本涼介身旁,兩人低語幾句,百地小次郎躲進街邊一間石庫門后,其他人繼續(xù)向前。
后面跟著的,就是小皮匠。
這幾天,李佑民幫他的小伙伴治病,帶他們洗澡理剃頭,里外全換上新衣服,又找洋學堂讓他們上學識字。
這一切,讓他們幾個心里感激,卻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今天放學,在學校門前,他突然看見常玉清的身影,等認清楚后,他來不及多想,只留下一句話,就跟上去了。
他只想跟著幾人,等找到他們待的地方,再回來告訴李佑民。
這會兒跟到眼前的窄街,七轉(zhuǎn)八轉(zhuǎn)的,忽然就看不見前面的人影,他心里著急,干脆借著兩邊的門柱掩護,來回跑著前行,想著即使被人看見,也會以為是小孩貪玩,最多訓斥幾句罷了。
他這一番來回折騰,卻把百地小次郎搞了個莫名其妙,一時間想不出這小孩在干嘛。
等他終于忍不住,探出頭時,發(fā)現(xiàn)街對面的小皮匠,掩身躲在門柱后面,剛好望向自己。
小皮匠見對面突然冒出個人,還在緊緊盯著自己,嚇得身子一歪,碰倒了弄堂口人家的雜物,只聽嘁哩喀喳的一陣響,地上已經(jīng)雜七雜八的倒下一片。
百地小次郎一看已經(jīng)暴露,立刻竄出來,決定先把人抓住,其他的后面再說。
小皮匠流浪多年,論起街頭生存的經(jīng)驗,簡直不要太豐富,剛才碰到東西的一剎那,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接著會有什么事。
來不及想追人的事,他返身就往弄堂里跑,等街對面的小次郎跑過來,剛巧那家人的門開了。
主人家一開門,正好看見小次郎,伸手就抓,拉著他的胳膊就大聲開始理論。
小次郎只顧看前面的孩子,意外被他抓住,稍一愣神,就氣惱的一腳踢過去。
只聽那家主人一聲痛呼,聲音未落,已經(jīng)被他踢回到屋里。
以百地小次郎的本領(lǐng),對付這樣的普通百姓,結(jié)果都不用看。
他加快腳步向前追去,都鬧成這樣了,更要在最短時間抓住前面的孩子。
很快,他就看見前面不遠處,那孩子正爬在根竹竿上。
原來這弄堂只有一邊出口,前面那邊是封死的,小皮匠驚急之下,見邊上有根竹竿靠在墻邊,他也不管上去后,在那邊怎么能下去,抱著竹竿就往墻上爬。
百地小次郎看清眼前的情形,一點也不猶豫,右手向前一揚,只聽那邊小皮匠‘啊’的一聲叫,噗通一下,就跌倒地上。
小次郎腳下不停,嗖嗖幾步竄到近前,左手一把捂住小皮匠的口鼻,沒有多一會兒,小皮匠身子一軟,就不再掙扎。
小次郎一把抄起孩子,把他甩到肩上,返身就向回跑。
弄堂口那家的主人,剛從地上爬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出門,才低頭開始收拾東西,眼角處忽然有人影飛奔過來。
側(cè)目一看,又是剛才把自己踢回門里的那個癆病鬼。
“媽呀”只聽一聲驚叫,百地小次郎遠遠看見,那人一個后仰,自己又倒回家中。
這次倒地,都顧不上起身,雙腳急忙向房門踢騰,只想盡快關(guān)門,別讓那惡鬼沖進來。
…………
“你是說,有人抓住孩子,扛著就跑了?”
李佑民聽他言語慌亂,像是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就收起槍、放緩語氣問:“是啊,是啊,那個癆病鬼很厲害的,倏的一下,過去抓了孩子,又嗖的一下,跑的影子都不見了。”
“仔細講講那人的樣貌,如果能說的仔細……你懂得。”
忽然,有悅耳的叮當聲響起,不知什么時候,李佑民手里有一摞大洋在快活的跳動。
“我懂,我懂……”
“這些人和上次抓胡力夫時,遇到的應該是一幫人,這樣看來,小皮匠是因為看見常玉清,才會跟蹤這幫人的。”
“這次抓走小皮匠的,就是上次那個瘦子,看來……上次他受的槍傷并不重。”
“你們也說說看,這次他們有什么行動,又為什么要抓小皮匠。”
手下人手不夠,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多,李佑民就有意識的想要王師傅和趙飛虎能獨當一面。
至于葉普格尼兄弟,他雖然信任兩人,可在這個環(huán)境下,他們兄弟實在太顯眼了,還是做護衛(wèi)和暗中火力支援比較合適。
“李先生,上次我就在猜想,和常玉清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再加上這次的事,我覺得那些人可能是倭寇。”
王師傅平時話不多,可絕對是有內(nèi)秀的,其實,能把功夫練好的,智商都不會低。
“嗯,王師傅說這話是為什么?”
“上次抓胡力夫以后,我總想起那輛車突然沖到巷子口,那兩人下車的場景。”
“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對?”
李佑民被他一說,猝然也有些心動,仔細回想,感覺王師傅說的有道理,可一時間也想不到,問題出在哪兒。
不等他多想,王師傅繼續(xù)說:“昨天我看見有人下車,才突然明白,原來是兩人下車的動作和神態(tài)不對。”
“坐在司機邊上的,一般是保鏢,按道理應該第一個下車,然后幫后面打開車門,護著主人下車。”
“可那個小瘦子下車后,根本不理坐在后面的胖子,而且,那瘦子發(fā)現(xiàn)不對,大聲報警后,根本無意去保護那個胖子。”
“我就想,他倆根本不是一幫人,常玉清指揮不動那個小瘦子,最關(guān)鍵的是,那個小瘦子的身手,我總覺得不像是國術(shù)練家。”
王師傅跟著精武會習武多年,當時精武會的教師,幾乎籠絡(luò)了國內(nèi)、尤其是北方武林的大多數(shù)名家。
而且,當時大家?guī)缀醵紥侀_了門戶之見,雖然不一定會把自家的絕招都公開,可對外展示、相互交流是絕不會推辭的。
在這種環(huán)境里,王師傅的武學知識,說一句見多識廣、博采眾家之長,是一點都不夸張的。
李佑民聽他的分析,在邊上,也是不住點頭贊同。
“剛才我去小皮匠被擄走的墻邊仔細看過,發(fā)現(xiàn)地上有幾點血漬,再加上那人說,小皮匠被他扛走時沒有掙扎,我大概能確定。”
“小皮匠被他用暗器打傷,掉下地以后,又被用藥迷暈,小皮匠才會無力掙扎,地上也只留下一、兩滴血漬。”
“王師傅,我不明白,”趙飛虎聽得有些糊涂,“你說的這些,我覺著沒錯,可怎么就能確定他是倭寇呢。”
李佑民也正好想問,被他搶先問出來,就也專注的等著王師傅的解釋。
這個問話,把王師傅問的有些意外,他稍一愣怔,才明白過來,笑著解釋道:“難怪你會這么問,是因為大多數(shù)國人,都不太了解倭國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