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昊透過指縫，望著依舊刺眼的太陽，這是新生。

這一站，過去了幾分鐘。

“滴~滴~滴~”

幾道銳利的喇叭聲傳來，蔣昊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眼前一陣晃白，一兩秒后，他的視線才逐漸顯現出畫面。

是一輛客車從店鋪對面的馬路上駛過。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死！”

蔣昊視線隨著客車移動，看著穩穩停靠在學校外的客車，車上下來了幾個提著大包入住的學生。

直到看見一個身穿校服的少女提著和她一半高的袋子下車，蔣昊嘴角微微一笑，回到店內。

少女簡單的馬尾，身后背著書包，手里提著袋子，下車后看了超市一眼，然后朝著校門走去。

超市內。

蔣昊看著三個大貨物架，拿起一個雞毛撣子，遇見散亂的貨物，隨手擺整齊。

以前，他沒有整理貨架的習慣。

只是，一旦有了想見的人，他就希望時間過得快些。

超市內，基本上都有相對應的明碼標價，學校旁邊，多是做學生的生意，假期不是很忙。

直到下午四點，蔣昊補完貨，安靜的坐到了收銀臺前，旋即開始盯著監控。

四點半左右，蔣昊盯著一個監控。

監控畫面內，穿著校服的少女，背對著監控，打開書包往里面放著什么…

“笨蛋，你不知道超市有監控嗎？”

蔣昊看著監控，暗暗道，旋即嘴角淡然一笑。

“拿都拿了，也不知道挑貴的拿！”

這個少女叫肖冰月。

一個倔強的女孩。

上一世，自己也發現了肖冰月拿東西。

只是兩三個最便宜的散裝面包，加起來也就一兩塊。

當時就沒有在意。

肖冰月是年級第一的學霸，整個人冷冰冰的，獨來獨往，有些像住在古墓里的姑姑。

但她骨子里好強，絕對不是那種偷偷摸摸的性格，加上東西也不值錢，自己也就沒在意。

直到后來才知道，她今天出了車禍！

“這一次，好好活著！”

蔣昊心念一聲。

給一個客人結帳后，蔣昊立刻起身，關了超市門，才朝著里面貨架的轉角位置走去。

“刺啦~”

剛到轉角處，蔣昊就看見肖冰月慌張拉著書包的背影。

“你在干什么？”

蔣昊故作嚴聲道。

他之所以關門，是不希望今天發生的事，有第三個人知道。

同時，也不希望肖冰月太早離開。

“沒…沒干嘛！”

聽到身后突然冒出聲音，肖冰月身體猛的一顫，緊張到吞吞吐吐，好一會才冒出幾個字。

“沒干嘛，你緊張什么？”

“是不是拿東西了？”

蔣昊一臉嚴肅，明知故問。

他沒有說偷，在他看來，一個品學兼優的女生，需要去拿廉價的食物，這不是那個女生有問題，是這個社會有問題。

“我…我……”

聽到肖冰月斷斷續續的話，蔣昊沒等她說完，推開超市里雜物間的門，打開燈，走了進去。

“有什么事，進來說！”

他這么做，是不確定肖冰月什么時候出的車禍，只是想拖延時間。

“嘎吱！”

蔣昊進去不久，肖冰月低著頭，耳根通紅，心虛的小腿在顫抖，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捂住書包，走進了雜物間。

“嘎吱！”

隨著肖冰月進來，蔣昊走到門口，關上了雜物間的門。

然而，只是細微的關門聲，肖冰月的肩膀微微顫動，立刻低著頭，打開書包，將面包拿了出來。

“蔣…昊同學，我就拿了三個面包…”

“我可以寫欠條，過幾天就給你！”

就在肖冰月拿出來的面包，蔣昊的目光卻落在她的書包上。

灰色的書包外面，兩個袋子上的拉鏈是針線縫過不知道多少次，一邊的袋子網格全是破洞和縫補。

書包上都是破舊的痕跡，卻洗的很干凈。

“就這些？我不信！”

“這些加起來就一兩塊錢，誰會專門拿這點東西？你書包里肯定還有其它的…”

蔣昊臉色肅然。

“沒…沒有了！”

肖冰月抬起頭，臉色憋的發紅，水靈靈的眼睛里涌出一抹委屈和恐懼。

這還是她第一次偷東西…

此刻的她，就連耳朵，也羞紅的發燙。

粉紅的耳垂，大概是草莓味！

“你說沒有就沒有？”

蔣昊看著一切，用力的一把扯過書包，書包上面的拉鏈從中間被撕開，里面的東西噼里啪啦的掉落到地上。

他毫不在意的看去，一只筆蓋的筆帽斷了的筆，幾根筆芯，兩根拇指大少的鉛筆，一小包白色袋子，一個破舊的布筆袋，十幾張試卷，和寒假作業，還有皺巴巴被捋平的兩塊錢…

明明就有錢，為什么還要拿東西？

很奇怪！

“還說沒有？”

蔣昊看著錢，卻拿起地上的白色塑料袋，看清里面的東西，立刻被肖冰月搶了過去。

“我說沒有…現在你相信了？”

肖冰月沒有管已經裂開的書包，緊緊拽著白色的袋子和兩塊錢，臉色通紅，眼淚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這個錢，她又不能給的理由！

蔣昊蹲下去，將地上的東西撿回書包里，放到貨柜上。

“不就是創可貼，又不是沒見過…”

他之前是學校里的出了名的混混。

和該溜子一樣！

他不知道肖冰月出車禍的具體時間。

為了多留住她一會，這會他決定本色出演，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憐香惜玉，緩緩朝她走去，審視道。

“你一定還藏著其它東西！”

冤枉好人，他問心有愧！

又沒辦法告訴對方，她今天會出車禍…

“你不是都已經看過了，你還想干…嘛？”

看著逐漸靠近的蔣昊，肖冰月眼中驚恐，盡力壓低自己發顫的聲音。

她不敢亂叫，讓人家知道她偷了東西。

可儲物間里的地方不大，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身體緊貼墻壁，冰冷的感覺穿透校服，令她心中寒涼。

“誰說我已經看過了？”

“你的衣袖鼓鼓的！”

蔣昊淡淡道。

肖冰月身形瘦弱，身上穿著大一號校服，校服洗的發白卻很干凈，衣袖里鼓鼓囊囊，要是沒有袖口的收縮，看起來就像道觀里的招風袖。

聽到蔣昊的話，肖冰月立刻挽起袖子自證清白。

纖細的胳膊很白，像細瘦的白藕，很適合白灼…

“現在可以了嗎？”

肖冰月依舊緊緊貼著墻壁，此刻她和蔣昊之前，只有半米距離，她還從未和其它異性單獨相處這么近的距離，心跳加快，手里只能無助的緊緊握著白色的塑料袋。

“還有這里！”

蔣昊指著肖冰月的身前道。

“這里鼓鼓的，是不是把東西藏在里面？”

肖冰月一年四季，都是穿長袖校服，而且將拉鏈拉的很高。

低頭看不見腳，確實很可疑…

從剛剛進來這會，才過去了幾分鐘，他不確定肖冰月什么時候會出車禍，只能借此多留她一會。

“這里沒有！”

肖冰月臉色脹紅，雙手抱在身前，驚恐的眼中涌出一絲厭惡。

“你不敢，就是心里有鬼！”

“你也不想今天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