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蘇芷汐死死盯著那幅油畫,內心的恐懼逐漸擴散。
畫上的門幾乎與現(xiàn)實無異,那虛掩的狀態(tài)仿佛正等待著人去打開。而畫的背景,是一片灰暗模糊的空間,讓人分不清那里是地獄還是某個不存在的角落。
“你為什么說我們見過?”
蘇芷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抑住心頭的不安,目光重新落回那個男人的臉上。
男人笑了笑,那笑容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他慢慢地站起身,步履蹣跚地朝油畫走去。
“你不記得,但它記得?!?
“什么記得?”
男人的手緩緩地指向油畫上的門,聲音里夾雜著一絲迷離:“那扇門,它一直都在那里,從你還小的時候開始?!?
蘇芷汐的眉頭皺得更深:“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門?”
男人回頭看她,目光深邃如潭:“你是來尋找真相的,不是嗎?你打開這扇門,就能看到你想要的東西。”
“什么真相?”蘇芷汐下意識地反問。
男人卻不再回答,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仿佛觸發(fā)了什么可怕的記憶。他突然抱著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不要讓我進去……我不想再進去!它會吃掉我!吃掉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像是完全崩潰一般,跌倒在地,抽搐著不停重復:“門……門……門……”
蘇芷汐被這一幕震住,她連忙蹲下身:“冷靜,冷靜!這里沒有門!你看看我!”
但男人完全聽不進她的話,他的眼神空洞無神,嘴唇顫抖,臉色慘白,像是看見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他的手指死死地扣著地板,指甲都快要斷裂。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蘇醫(yī)生,發(fā)生什么事了?”周院長的聲音隨即傳來,緊接著他推門走了進來。
蘇芷汐回過神,看著周院長焦急的表情,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突然崩潰了!他剛剛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周院長走到男人身邊,示意蘇芷汐退后一步。他蹲下身,用力按住男人的雙肩,低聲說道:“冷靜!一切都過去了,你在這里很安全!”
男人的掙扎漸漸減弱,喘息聲逐漸平穩(wěn)下來。周院長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鎮(zhèn)靜劑,熟練地注射到他的手臂上。
幾分鐘后,男人終于平靜了下來,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
“抱歉,蘇醫(yī)生,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更嚴重。”周院長回頭看向蘇芷汐,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這種突然的情緒失控偶爾會發(fā)生,您不用太在意?!?
蘇芷汐沉默片刻,隨后問道:“他剛剛說的那些……門、真相,是什么意思?”
周院長神色微微一僵,隨即恢復了正常:“他是一位長期患有分離性身份障礙的患者,他所說的‘門’和‘真相’,只是他自己內心的幻象而已。”
“幻象?”蘇芷汐重復著這個詞,心中卻覺得不太對勁。
“是的。這就是我們邀請您來的原因——他們的精神狀況復雜,需要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逐一評估?!敝茉洪L露出一絲微笑,“今晚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繼續(xù)。”
蘇芷汐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她沒有多說什么,離開了一號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蘇芷汐將剛剛的事情寫入記錄本里:
一號患者:男性,年齡約40歲,疑似分離性身份障礙。他多次提到一扇‘門’,聲稱那扇門與我的過去有關……需要進一步觀察。
合上記錄本,她靠在椅背上,心緒依然難以平靜。
那幅油畫、男人的恐懼,還有那句“你不記得,但它記得”,都像是糾纏不清的謎團,讓她無法釋懷。
她將畫面細細回憶了一遍,然后決定明天再去看看那幅畫。
“或許,那只是巧合……”
她試圖這樣說服自己。
夜?jié)u漸深了,療養(yǎng)院內一片寂靜。
蘇芷汐躺在床上,很快便陷入了夢鄉(xiāng)。
然而,噩夢卻悄然降臨——
夢中,她站在一條漆黑的走廊里。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門,每扇門上都貼著數(shù)字,從1到13。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每經(jīng)過一扇門,門后便傳來詭異的低語聲、哭泣聲,甚至還有某種像是爪子刮擦木板的聲音。
最終,她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那里,正立著一扇虛掩的門。
門縫中透出幽暗的光,她能聽見門后傳來詭異的耳語聲:
“蘇芷汐……蘇芷汐……你來了……”
她伸出手,想要推開那扇門,但手指剛觸碰到門把手,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便瞬間竄上了她的全身。
“??!”
蘇芷汐猛然驚醒,猛地坐起身,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屋內安靜得可怕。她抬起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還在微微顫抖。
她環(huán)顧四周,試圖確定一切都是夢。
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桌面時,她愣住了——
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幅油畫。
那幅畫,赫然是那扇虛掩的門。
“這不可能……”
蘇芷汐倒吸一口涼氣,房間里的溫度似乎也瞬間下降了幾度。
那扇門,仿佛在等著她去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