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還未將情況講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毫無征兆的響起。
突兀的鈴聲瞬間像是炸雷,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此時距離約定好的通話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個小時。
整個客廳瞬間亂作一團,這通提前打來的電話,打亂了眾人的部署。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裴謀身上。
張部長沉穩(wěn)的抬了抬手,制止了慌亂的眾人。
示意裴謀接聽電話,目光滿含信任。
深吸一口氣,緩緩伸手拿起手機,飛信上的備注著二叔兩字。
與微光對視一眼,心領(lǐng)神會,走進之前理發(fā)的那間屋子。
客廳的監(jiān)聽系統(tǒng)全程開啟,手機的影像也被傳到熒屏。
裴謀點下了接聽鍵。
“喂!二叔!是二叔嗎,我是小聰,你咋才打來電話,你和寧寧在泰怎么樣?”
電話接通那一刻,裴謀迅速入戲,一連串話語脫口而出。
把司聰那種單純沖動,對親人安危關(guān)切的模樣展現(xiàn)盡致。
司朝華一口地道的東山方言從手機傳出聲來。
“是我,小聰,咋接電話恁慢!”
客廳里的眾人盯著手機傳像,屏幕里呈現(xiàn)出一個面容敦厚的中年男子,背景是一處看似高檔的辦公區(qū),裝修精致,窗明幾凈。
“二叔,你們在哪可好?找到親戚了么。你咋這么狠心,過了快一年了才把電話打了過來。”
說著,裴謀看似隨意地在房間里踱步,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將整個房間的布局和陳設(shè)清晰地展示給對方。
司朝華在電話那頭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小聰啊,二叔這么久不聯(lián)系你,對不住你。
說來話長,二叔和寧寧到這就遇上了麻煩。護照和行李全被偷了”
裴謀心中一緊,臉上立刻露出焦急的神情,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上了哭腔。
“二叔,咋回事啊?寧寧她人呢?”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小聰,二叔和寧寧遇到好心人了,二叔發(fā)財了。”
一聽發(fā)財二字,裴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活脫脫一副財迷的模樣。
“二叔你發(fā)啥財了?
司朝華滿臉得意,伸手指著背后的辦公區(qū)。
“看!這是我創(chuàng)辦的公司,現(xiàn)在轉(zhuǎn)搞跨國貿(mào)易。小聰,你趕緊把國內(nèi)的工作辭了,來找二叔,二叔帶你發(fā)財。”
“真咧嗎?二叔,我有護照,隨時都能出發(fā)。”
裴謀把那種急不可耐的勁兒演得十分到位,聲音里都透著按捺不住的激動。
“我騙你干啥,快來吧!定最近的航班,準備好了給二叔說,二叔去機場接你。”
沒等裴謀再回話,那邊便匆匆掛斷了手機。
客廳里監(jiān)聽的眾人全都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弦放松下來。
張部長連忙看向身邊的助手,眼中滿是詢問。
“首長,司朝華的對話和之前定好的計劃一樣,對得上!”
“嗯!”
通話結(jié)束,裴謀走進客廳。
張部長走上前,拍了拍裴謀的肩頭。
“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最后的幾天,微光會協(xié)助你把辦好最后的事情。家里面放心,我們會為你照看好。”
“都有!敬禮!”
張部長猝不及防的下達了命令。
房間內(nèi)的所有人,不論職務高低,紛紛神情莊重地向裴謀敬禮,眼神中滿是敬意。
裴謀身姿挺拔,坦然的接受。
抬手回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目送眾人離去。
待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轉(zhuǎn)身與微光投入到準備工作中。
接下來的幾日,時間被切割得細碎。
微光寸步不離地陪著裴謀,再次梳理了司聰?shù)娜松壽E,從他高中時父母離世后的生活細節(jié)。
到大學時期癡迷動漫、熱衷游戲,青春片段,樁樁件件,事無巨細。
反復模擬著各種可能在詐騙園區(qū)內(nèi)遇到的場景,如何傳遞情報,如何發(fā)出預警。
國內(nèi)的情報精英們也不會閑著,他們會全方位、多渠道收集園區(qū)周邊的風吹草動。
園區(qū)人員每日的進出流動規(guī)律,物資運輸?shù)穆肪€,統(tǒng)統(tǒng)匯報給指揮部。
裴謀開始整理行囊,隨意地將一些日常用品塞進背包。
幾件衣物的特殊材質(zhì)既能適應泰國的潮熱氣候,又隱藏著國內(nèi)最新型的設(shè)備,其中就有他在沙漠中用到的定位器。
除次之外,再未攜帶任何多余物品。
出發(fā)前一天,裴謀再次接受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和心理評估。
醫(yī)生仔細檢查他的每一處關(guān)節(jié)、每一項生理指標,確定他的身體狀況。
心理專家則與他進行了深入的交談……
終于,出發(fā)的時刻來臨。
微光將護照和身份證遞到裴謀手中。
“小心!”
“等我回來收拾你。”
轉(zhuǎn)身邁著輕松的步伐走進機場。
裴謀身著加大碼的休閑裝,松松垮垮的衣服恰到好處,背著背包,神色自若,順利通過檢查,登上了前往泰的航班。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城市,裴謀緩緩閉上眼睛,眉頭不自覺地緊鎖,不知在想些什么。
飛機降落,裴謀隨著人流走出機場。
“終于還是來了。”
目光掃過接機的人群,一個身形矮壯的男人,高高舉著一塊牌子,旁邊站著一個瘦高的男子,一高一瘦,經(jīng)典的影視二人組。
正伸長脖子,張望著每一個走出機場的人。
牌子上用醒目的紅筆寫著“歡迎司聰”。
沒有見到司朝華的身影。
裴謀調(diào)整好表情,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走了上去:“是我二叔讓你們來接我的嗎?”
矮壯的男子上下打量了裴謀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另一人則手腳麻利地將裴謀的行李接了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將裴謀拉到了人少的地方。
矮壯男子滿臉堆笑,熱情地回應著裴謀:“小聰是吧!可把你盼來了。”
“嗯,我二叔人呢?”裴謀左右打量,一副沒見過世面,對國外的一切都充滿好奇的樣子。
那人從口袋里掏出煙,遞了一支給裴謀。
“生意太好了,你叔叔忙的抽不開身,特意囑咐我,讓我平安接你回去。走,我們回家。”
裴謀伸手接過煙,自然地夾到耳朵上。
“行!大哥你怎么稱呼!”
“叫我虎哥就行,這個叫福仔,都是一家人,別見外。”
虎哥摟著裴謀的肩膀,顯得格外親昵。
三人并肩走出機場,上了一輛早已等候在路邊的車。
虎哥和裴謀坐在后排,一路上,虎哥和裴謀不停地寒暄。
“抽煙啊!來我給你點上。”說著,虎哥掏出打火機,火苗躥起,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落在火苗上,盯著裴謀的一舉一動。
裴謀心領(lǐng)神會,低頭湊近火苗,深吸一口。
“這外國的煙,勁就是大哈。”
車在公路上疾馳,窗外的景色不斷后退。
裴謀與虎哥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