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今晚換個地!”
剛修煉結(jié)束,還未來得及起身的李重一,忽聽身后傳來父親的話語聲。
“父親,為何突然換地!”
有些不解的李重一,忙起身問道。
“做獵人的,就得勤換地,不然獵物從何而來。
別看你面對的是一群畜生,可它們精著了!”
說話間,李長山已將搭了好幾年的茅草屋,三兩下拆了!
看著父親舉動,李重一雖云里霧里,但還是立馬上前,幫父親一塊,將整個茅草屋,全拆了。
拆完后的木頭、干草,李長山也沒打算留著,而是引火將其燒成了一灘灰燼后,隨風(fēng)揚在了山澗。
做完這些,李長山這才拍了拍李重一肩膀。
“謹慎,是做獵人的必備條件!”
“以后你會明白的!”
說完,拎著兩個大包裹,快步向前方走去。
看著父親已然遠去的背影,李重一駐足良久,才緩緩挪步,跟了上去。
一月后,流煙山一處山澗之地,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瘦青年,看著腳下被雜草覆蓋的一抹灰燼,臉上露出幾分淺笑。
“狡兔才三窟,長山叔當真厲害,這一個月,竟換了三次窩!”
吹走指尖沾染的灰燼,清瘦青年抬頭,看向流煙山深處,眉宇微凝,嘴角卻隱隱閃過一抹輕笑。
山上的日子,是苦悶的。
更何況李重一每日任務(wù),只是打坐修煉,這對于本該戲耍玩鬧年紀的他而言,更加難熬。
不久前,李重一提了一句,說是想下山看看娘親與幼弟,但被李長山嚴詞拒絕。
無奈,李重一只能繼續(xù)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之中。
時間一晃,父子二人進山,已有三月。
昨日清晨,打坐修煉中的李重一,終于完成了一次引氣入體。
雖然這一縷晨曦之氣,自神闕穴入體后,只瞬息,便潰散于無形之中。
但對于李重一而言,三個月的苦修,終于是打通了神闕與外界靈氣的聯(lián)系。
只要按照這個方法,一直修煉下去,不出意外,半年后,自己便可成功完成一次引氣入體,并將這一縷晨曦之氣,匯于丹田氣海之中。
得知這個利好消息后,李長山高興的點了點頭,并主動提及下山事宜。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個長子,不過九歲而已,思念家里的娘親,是必然的。
而且三個月的打獵,也讓他這個獵人,積攢了不少皮毛以及獸骨,也到了必須下山的時候了。
不過在回家前,父子二人要先去一趟流川鎮(zhèn),將收集的皮毛、獸骨,全賣掉,換成錢帛之物。
聽說要去一趟流川鎮(zhèn),李重一也是高興不已,畢竟長到九歲的他,還從未去過流川鎮(zhèn)。
一大早,父子二人將貨物收拾好,各自背了兩個包裹,便繞到流煙山南麓,順著小徑下山,又走了二十里路后,到了流川鎮(zhèn)。
三個月的時間,雖然收集了不少貨物,但死物過了太久,不夠新鮮,終究沒能賣上好價格。
對此,李重一比李長山這個真正的獵人,還要失望。
李長山倒是沒什么,畢竟這行情,他最是清楚了。
換了錢,李長山買了肉餅、肉湯,給李重一吃,自己只啃了三個面餅。
回去前,又買了些村里吃不上的東西,帶回去給家人。
在家的日子,僅僅三天,李長山便又帶著李重一,再次上山。
擎蒼與上次一樣,還是被留在家里看門,畢竟楊水蘭與重玄在家,還是要有個看門的。
對此,擎蒼‘哼哼’了老半天,最終還是乖乖留了下來。
十月中旬,流煙山上,一片映紅。
楓樹的葉子,宛如一團團聚攏的火焰,將山頭整個覆蓋。
一處溝壑之地,一棵兩人環(huán)抱的楓樹下,李重一盤膝而坐于一塊花崗巖上。
他的額頭,不時有汗珠滾落,已打濕了胸前粗衣。
李長山并未遠去,而是在距離溝壑之地一里遠的斜坡上,匍匐于草叢之中,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不遠處,一只啃食野果的梅花鹿。
一盞茶后,眼見這只梅花鹿已沉醉于野果的滋味,李長山悄無聲息,張弓而起,瞄準了這只獵物。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山坡一側(cè)傳來,驚擾了獵物。
原本還沉醉于野果滋味的獵物,立刻撒開四蹄,朝著山林間,狂奔而去。
獵人的直覺,讓李長山只是瞥了一眼梅花鹿消失的方位,便立刻撲倒在了地上。
枯黃的落葉,覆蓋了大半個山頭,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可能讓人崴腳。
但李巨林是聰明的,他雙手各握著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棍,每一腳踏出前,都會先探一下路,所以自今早上山,他還從未摔過跤,更不會崴腳。
走過斜坡,終于到了一塊平整的地方,李巨林停下,伸手擦了擦額頭汗水,拿起腰間掛著的葫蘆,一連灌了好幾口。
“寶貝物,到底是什么寶貝物,讓你一個獵人,都學(xué)會了用腦子!”
喝完水,李巨林略帶一絲調(diào)侃的自語了一句,然后繼續(xù)手握木棍,朝前方走去。
咦!
走了沒一會,腳下出現(xiàn)一片溝壑之地,李巨林瞥了一眼,本欲繞過,卻發(fā)現(xiàn)溝壑內(nèi),一人莫名其妙,盤坐于一棵楓樹下的花崗巖上。
細細一看,這才看清,盤膝之人,正是自己的堂弟李重一。
‘這是......做什么?’
李巨林眉頭微皺,呆愣片刻后,好似瞬間醒悟一般,急忙四下看了一圈,不見有第三人后,這才挪動腳步,打算找個隱蔽處,細細觀察一二。
只是他腳步剛動,忽聽身后傳來一道破空聲響。
下意識,想要轉(zhuǎn)身去看,只是腳下還未來得及轉(zhuǎn)動,自己胸前,便已有血花濺起,落在腳下楓葉之上,與之顏色,快速融為一起。
這......!
李巨林嘴唇上下抖動,想要說話,只是喉嚨好似被堵住了一般,發(fā)不出聲。
他只能低頭去看,卻見一把長箭,早已洞穿了胸膛,露出了帶血的箭頭。
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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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砸地聲,將打坐之中的李重一驚醒。
雙目睜開的瞬間,他便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位。
‘怎么回事!’
心中驚疑,李重一急忙起身,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快速跑去。
只見鋪滿落葉的溝壑一角,一具尸體,就那么靜靜躺著。
不是父親!
李重一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當他鼓起勇氣,走進一看時,卻瞬間嚇得往后倒去。
溝壑上方,目睹這一幕后,李長山臉上,閃過一抹懊悔。
‘還是不夠利索!’
‘本不該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