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隨著家里有了些積蓄,楊水蘭本想著讓李長山多買些田地,畢竟鄉里人最看重的還是田產。
李長山對此,毫無興趣。
“種地作甚,耽誤娃娃修煉。”
“土里那點東西,你想刨出個黃金來?”
被懟回去的楊水蘭,翻了李長山大半年白眼,最后還是李重一勸慰了一番,才消了氣。
李長山的想法,很簡單。
家里不愁吃不愁喝,而且一月吃三回肉,流西村誰家比得了。
別看他向文欽家田產大,他家一月才吃兩回肉,比不過我家。
再說了田產多了,一年到頭,老小一家人,全趴田里浪費光陰,哪有時間干別的。
可沒聽說過,誰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漢子,成為財主。
做財主的,都是堂上掌事,自有下人上地勞作。
我李長山雖不做財主,但這地,絕不多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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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年尾,大片的雪花,從頭頂落下,一夜之間,便將流煙山裹成了素裝。
李長山、李重一父子二人,早早起來,烤了幾個面餅,就著熱水填飽肚子后,又各自裝了四五個面餅,便踏雪進了流煙山。
這是年前最后一次進山,李長山想給家里打些年貨,過年好好搓幾頓。
李重一當然要與父親一同前去,畢竟冬日里的流煙山,還是有些危險。
有了李重一在,李長山覺得自己這個獵人,似乎有點無事可干。
遠遠瞧見一只野兔,不等他張弓搭箭,李重一一個石子扔出,兔子應聲倒在了雪窩里。
遇見狼群,也不怕。
李重一彈指一揮間,放到一只成年狼,其他全撒丫子跑掉了。
野豬也不能幸免。
這個連老虎都懼三分的憨貨,李重一腳踩青石,一個騰身而起,一拳便擊穿了頭顱。
就這么,一日之間,父子二人便打了三只兔子、一匹狼以及一頭兩百斤重的野豬。
冬日里,夜色來的快,趕不回去的父子二人,便找到以前落腳的背風地,簡單收拾一番,升起火,裹著帶來御寒的熊皮、狼皮,就這么將就過了一夜。
清晨,寒冷的山風,吹進父子二人落腳的山溝里。
李重一先一步起來,將火生旺,又將自己睡覺用的熊皮,蓋在了父親身上。
修為到了魂橋一境,李重一對于這種寒冷,其實早已沒有懼怕。
帶來的餅子烤了烤,又燒了點水,這才將父親叫了起來。
兩人很快填飽肚子,便打算就此繞一圈后,直接下山。
趁早起,父子二人一路繞到流煙山南麓,打了幾只小貨后,便順著半山腰一條小徑,又繞了回去。
午后,氣溫上升,融化了雪,冒起陣陣寒氣。
李長山打了個哆嗦,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好在他眼疾手快,扶助了一旁大樹。
“差點摔倒老子!”
說話間,李長山往腳下一看,發現雪地里有一道蜿蜒而去的長印,寬度足有自己大腿粗細。
“大冬天,怎有大蛇出沒,奇了怪了!”
抬頭,朝著身后走來的李重一,趕忙招呼一聲。
“重一,山上冬眠的大蛇醒了,看樣子是朝著山下去了。”
“大蛇?”
一聽這話,扛著野豬尸體的李重一,快步到了李長山身邊。
“父親,下去瞧一瞧,若是能遇到這蛇,咱家又可多賣些錢!”
看了看大蛇過境后,留下的痕跡,李重一看向李長山說道。
“還是算了,大蛇雖值錢,但老人說,蛇有靈性,大而成蟒,還是不動的好!”
李長山聞言,認真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父親說不動就不動了,那咱們早些下山吧!”
于是父子二人便按照計劃,繼續往山下繞去。
結果只走了一刻鐘不到,腳下雪地里,竟出現了無數雜亂無章的腳印,一直朝山下去了。
“父親你看!”
率先發現這一幕的李重一,急忙提醒了身后李長山一句。
“奇了怪,三季都不見幾個人上山,這大冬天,怎得來了這么多人。”
獵人本性的李長山,通過這些腳印,很快便判斷出,至少有七人,不久前圍攏在此處。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這些人在慌亂中,朝著山下跑去。
“走,下去看看!”
思忖半晌,李長山將肩上包裹都卸下,掛在了一旁大樹上。
見狀,李重一也照著父親的樣,將身上貨物,掛在了另一棵大樹之上。
隨后父子二人,順著雜亂的腳印,往山下跟去。
半炷香后,當李重一先一步繞過一條壕溝,腳下積雪,竟變成了血紅之色。
“父親!”
見狀,李重一趕忙提醒了李長山一句。
靠近后,看到李重一所指,李長山立刻將弓拿了下來。
“怎么回事!”
李長山一臉狐疑,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后,同時點了點頭,然后順著血跡,繼續往下追去。
正追蹤的二人,突然被一道聲音驚住。
“少公子躲開!”
隨著這一聲嚎叫,很快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傳入李重一耳中。
甚至骨骼碎裂的聲響,李重一也聽的清晰。
“父親,這邊!”
緊皺的眉頭,立刻舒展,李重一抬手,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位。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快步走去。
繞過半山腰,凸起的山丘后,李長山、李重一父子,終于看清了眼前一幕。
只見雪地里,一條成年人大腿粗細、足有三丈長的黑蟒,此刻正吐著信子,用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三人。
這三人,一個是粗壯漢子,四十歲模樣,身穿武行之人常穿的短打衣衫,手里握著一把尺許長的短刀,身后背著一張斷了弦的貂皮弓。
不過這漢子此刻左手握刀,整條右臂始終垂落,顯然是已經傷了。
另一人,是個瘦小中年人,留著八須胡,此刻雖雙手握了一把長刀,但看其抖動的樣子,顯然不是個耍把式的。
在瘦小中年人身后,靠著山丘一側,還有個少年,七八歲的樣子,身穿貂皮大氅,但此刻面對這條黑蟒,早已嚇得嘴唇發紫,不住的打顫。
而在三人身前不遠,一塊巖石下方,還躺著一個身穿短打的漢子,卻早已不見了呼吸。
“小......小......小少爺莫怕,我......我......我護你!”
瘦小中年人,握著刀,聲音顫抖著,對身后少年說了一句。
少年此刻早已嚇得說不出話,嘴唇抖了抖,只能擠出一行行淚珠。
“蔡管事,我拖住黑蛇,你想辦法帶小少爺走,不能磨嘰!”
眼看黑蟒吐了吐信子,再次朝這邊過來,粗壯漢子急忙吆喝著提醒了一句。
嘶!
漢子的吆喝聲剛落下,身前黑蟒,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怪異響聲。
與此同時,伴隨其叫聲一同而來的,還有一縷縷黑煙浮現,朝著粗壯漢子席卷而去。
先前手下四人,便是被這詭異黑煙裹挾后,瞬間失去戰力,結果便有三人,被這黑蟒給生吞了。
另外兩人,則是被黑蟒一口一個,直接咬掉了腦袋,鮮血瞬間染紅了積雪。
眼見這黑蟒又吐出詭異黑煙,無計可施的粗壯漢子,只能急忙向后閃退,并捂住了口鼻。
嘶嘶嘶!
黑蟒見狀,再次發出刺耳的怪異叫聲后,身子一傾,直接朝粗壯漢子撲去。
只是它身子剛向前傾去,卻突然被身后一股巨力,生生給拉扯住了。
黑蟒轉身一看,卻發現身后不遠,有一人類,正抬腳踩住了自己尾巴。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