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后，李菜菜陰沉著臉打開辦公室的門，連敲都懶得敲，“先去換衣服，封小姐在準備造型，等會兒就要走了。”

安恬合上文件，稍稍皺起眉，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心口怦怦跳，就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到了換衣間，安恬看著掛在墻上的那條裙子愣了一下，這套禮服她是知道的，雖然說不上很貴，但是按她現在的經濟情況，咬咬牙也舍不得。

最重要的是這套禮服實在是有些太過華麗了，如果在千金小姐身上合適，可在她身上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李助理，你是不是拿錯裙子了？”安恬有些糾結，李菜菜十幾歲能混成封寧的生活助理，按理來說也不至于這么沒眼力見。

“沒拿錯，你快點換吧，一會兒你也得造型一下，這不是怕你給封小姐丟人嗎？”李菜菜牙尖嘴利，張口閉口都是諷刺意味。

安恬還想再說什么，可還沒等她說完，李菜菜就轉身離開了，看著那套禮服，安恬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李菜菜在外面等了十分鐘，安恬出來的時候卻沒有換上那套禮服，一臉糾結的看著她，“還有沒有別的了？或者我可不可以不換？”

“你開什么玩笑？晚宴你不換衣服去，丟人的是封小姐，就給你準備了這一套禮服，你以為你是誰，說換就換？快去換了，別一會兒大家等你一個。”李菜菜推著安恬回試衣間，語氣格外不耐煩。

穿好禮服出來的安恬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原先還是安家大小姐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覺得奇怪，可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貧苦日子，她甚至會有些拘謹。

這件禮服背后呈現一個V字，下方還是半魚尾擺的扇形修裁，整體太凸顯身材曲線，加上安恬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實在是撐不起這套禮服的大氣。

李菜菜這才滿意，她點點頭，親自給安恬上妝，雖然她看不慣這個女人，但封小姐說過要給安恬化好看點，她也不會動什么手腳。

只是李菜菜記得封小姐準備的禮服好像也是這么一套。

“走吧，封小姐已經上車出發了，我們晚一步不要緊。”李菜菜撇撇嘴，她在封寧身邊呆了那么久，已經摸清楚封寧的脾氣了。

更明白封寧不是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她甚至可以說封寧臉上的溫柔有一半都是裝出來的。

等車子停下，安恬這才發現封寧應該還沒到，她下車站在門口，和李菜菜并肩站著等封寧來。

沒幾分鐘，封寧的車到了，只是在她下車的時候安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封寧身上的禮服和她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封寧的妝比她精致的多，發型也是特意做過的。

“這是怎么回事？”安恬扭頭想問李菜菜，可后者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封寧也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安恬，先是驚訝，而后又是說不上來的表情，“安助理怎么先來了。”

封寧本就是封家大小姐，一出場就能吸引全場目光，這么一問算是把安恬逼到了風口浪尖，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站在門口格外矚目的安恬。

兩個人的禮服一模一樣，可安恬的妝造顯然沒有封寧那么精致，大有一股東施效顰的意思。

“這個女人只是助理啊，她剛剛下車我還以為是誰家千金小姐，怎么跟封小姐穿一樣的衣服？”人群中當即有人提出問題。

“你沒聽出來嗎？她是封小姐的助理，要知道封小姐今天穿什么禮服還不簡單？恐怕是早早就為了出風頭來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比主子早到的狗。”

這話說的就有些難聽了，安恬死死咬著唇，她攥緊了裙子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或者說她太清楚流言蜚語的威力，還有這群人自以為是的想法，她無論怎么解釋得到的只會是冷嘲熱諷。

“別聽她們胡說八道，”封寧關切走上前，在安恬面前小聲說著話，臉上的表情溫柔又包容，“肯定是菜菜又搞惡作劇，小孩子喜歡胡鬧，我回頭再教訓她。”

安恬苦笑一聲搖搖頭，她不知道的是封寧走到她面前之后對比更加明顯，孰是孰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其他人眼里，安恬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心機女。

封寧拉著安恬的手剛進門就撞見一個安恬更不想碰到的人。

秦陌側頭，看見安恬的打扮當即皺起了眉，“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安恬以前穿禮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女孩在宴會上驕傲又明媚，穿著禮服別有一番風味，氣質渾然天成。

可現在的安恬和身上那件禮服格格不入，氣質萎靡，妝造只能算是普通，多年前那股驕傲勁更是絲毫不剩，讓秦陌有些惱怒。

安恬非要親手把他記憶里那個女孩替換成現在這副窩囊樣嗎？

“只是菜菜小孩子氣，可能是不服安恬來了就是助理，就搞了個惡作劇。”封寧笑著開口幫安恬解圍，可秦陌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現在就去換掉。”秦陌冷眼看著安恬，握著酒杯的手也收緊了，再瞥向封寧時語氣難得有些冷硬，“你身邊的助理不安分守己就考慮開掉吧，惡作劇也敢讓她跟你穿一樣的衣服。”

封寧面上嗔怪，心里難免舒暢，在她看來秦陌對安恬恐怕也沒什么興趣了，至少不配跟她穿一樣的衣服。

安恬呼吸一窒，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她怎么會知道李菜菜準備的禮服會和封寧一模一樣？從封寧出現開始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樣供人諷刺觀賞。

她眼眶微紅，沒有吭聲，只是松開封寧拉著自己的手，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沒什么關系，“秦少說得對，封小姐，我先去換件衣服。”

封寧目的已經達到了，當然沒有再為難安恬的意思，只是點點頭又讓安恬去車上把給助理備用的衣服拿下來換。

安恬努力忽視一路上眾人的目光，卻還是沒法忽視耳邊的閑言碎語，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子，幸好今天怕腳累沒穿高跟鞋，裙子夠長也才讓其他人沒發覺不對。

拿到常服，安恬還沒走多久就碰到一個最想不到的人。

凌西堯站在不遠處，身姿筆挺，絲毫沒有遭受大難的樣子，只是在看見安恬的時候微微一愣，眸底劃過一絲驚艷。

就算是那么久沒見，他也依舊能發覺安恬的美，雖然氣質比起以前差了不少，但那張臉反而越長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