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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市井

  • 娩茵
  • 無心之語·
  • 2988字
  • 2025-05-31 22:43:25

丞相很早就出門上朝去了,司昭昭自然是跑了個空,她向左忠說明來意后,左忠對著司昭昭道:“相爺一早吩咐下來了,二小姐不必向他請安,二小姐舟車勞頓,需多修養身體,夫人那邊也可以不過去,奴才這一大早被瑣事絆住了,忘記稟人去向二小姐通報了!”司昭昭道:“讓父親掛心了,娩茵一切都好,夫人那邊我還有事要去稟報,左管家回來替我向父親問好?!闭f完司昭昭向左忠欠了欠身,隨著蘇茉兒去了夫人所在的佛堂。

佛堂的門關的嚴實,門口只有一個婆子守著,司昭昭走過去向婆子道:“娩茵來給母親請安,麻煩媽媽通報一聲!”婆子笑著對她道:“夫人正在禮佛,往后姑娘不用過來請安,早些回去吧!”司昭昭眼見吃了閉門羹,也不過多強求,剛想轉身又想到要向母親求來蘇茉兒一事,她又開口對婆子道:“娩茵有一事求母親,麻煩媽媽轉告母親,娩茵想向母親要蘇茉兒,望母親成全!”婆子又笑道:“你房中那幾個丫鬟都是不誠心的,夫人自然是知道的,茉兒就是夫人派過去伺候二小姐的,既然二小姐十分喜愛她,那就讓茉兒留在二小姐房中吧!”司昭昭笑著向婆子行了個禮,婆子嚇的連連擺手“二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做奴婢的,哪能受得起你的禮!”司昭昭也不過多解釋,拉著蘇茉兒的手就離開了。

二人一路走到相府前院,司昭昭忽然向蘇茉兒問道:“茉兒,你出過這相府嗎?”蘇茉兒回道:“奴婢以前經常替夫人出去采買,經常出去!”司昭昭轉頭對著她莞爾一笑“咱們出去看一看好不好?”蘇茉兒被她的問話驚道了,她一個身份尊貴的小姐,居然向她一個丫鬟尋求意見,蘇茉兒被她盯的羞紅了臉,連忙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二小姐和大小姐雖是孿生,但性格上面真的是天差地別,她從小在這府中長大,見大小姐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能跟她對上話了,大小姐自幼飽讀詩書,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氣質,總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她從未苛責過下人,但是府中眾人都很服從她,誰見了她都要被她所散發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她是如此完美,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她每每望著二小姐的臉龐都會有一瞬的恍惚,但是在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神后又一秒化冰,雖是一樣的容顏,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二小姐像可以隨意攀談的舊友,大小姐像莊重神圣的神佛。

司昭昭見茉兒站著發呆,于是便戳了戳她的臉蛋對她說:“咱們要戴面紗嗎?”畢竟她現在這副容顏,實在不太好在外面隨意拋頭露面,茉兒被她一戳立馬醒了神,她對著司昭昭道:“二小姐在這等著我,茉兒去替你去頭紗來!”說罷就跑沒影了,司昭昭插著腰在心里盤算,管它明天還是不是相府二小姐,今天先出去好好逛逛去,逛一逛三哥說的集市,她要親眼看一看三哥跟她說的許多小玩意。

很快茉兒取來了一個頭紗,茉兒把頭紗給司昭昭戴上,她原以為會看不起你外面,可這紗極薄,隨著風輕輕的飄浮她眼前,她問茉兒“現在你還能看見我嗎?”茉兒笑道:“二小姐,這是西域進貢的上好的紗,從遠處看是看不清人臉的!”司昭昭這下徹底放心了,她拉著茉兒就出了府,只是這一路沒她想的那么歡快,因為她身后站了整整八個大漢,個個配著刀,因為如今京城之中多有動亂,她們出門的時候這些護院很自覺的就跟了上來,跟就跟吧,可能是他們的模樣駭人,司昭昭每到一處,擺攤的商販就被嚇的連連倒退,搞的她很是尷尬,連連跟商販道歉,幾次下來,她再也沒有買東西的欲望了,只能四處逛逛,因為她一個人這么大陣仗,逛集市的人就很自覺的替她讓出一條路,這搞的她更難受了,她忽然明白為什么她的阿姐很少拋頭露面了,她和茉兒完全沒了剛開始的興奮,二人慢悠悠的晃到了一處圍著一群人的地方,后面的護院見她被擋住了去路,連忙上前替她扒拉開了擋在她面前的人群,為什么說是扒拉呢?因為他們動作真的很粗魯,她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才想流寇,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都扒拉開了,她又到了跟前,不去看一眼就對不起他們費勁扒拉開了人群了,司昭昭拉著茉兒走到了人群正中央,原來是一個少女坐在地上,披麻戴孝的在賣身葬父,她今天雖是第一次見,但是以前在書上見過,她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要拿自己換父親的一副棺材錢,司昭昭不免鼻子一酸,她又想死了母親倒在她懷里的模樣,她轉身問茉兒有沒有帶夠銀子,茉兒一秒會意,從腰間掏出來兩錠金子,得到司昭昭的示意后她伸手遞給了那名少女,少女見眼前人遞來了兩錠金子不免目瞪口呆,她萬是不敢接的,旁邊圍觀的人也在七嘴八舌“這肯定是哪里來的富戶,出手真是闊綽,這兩錠金子不知能給這老漢買多少副棺材了!”旁邊人也在附和著是啊,是啊,司昭昭忽然覺得自己大意了,素不相識,她忽然遞給人家兩錠金子,任誰也不敢收著,她正猶豫怎么開口解圍呢!只見茉兒開口了“我們會派人把你父親埋葬的,這兩錠金子是我家小姐念在你的孝心賞給你的,你回家置辦田地房產,好好過日子去吧!”司昭昭心里又對茉兒敬佩了幾分,這丫頭總是能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

“民女不能拿小姐的金子,小姐愿意派人安葬我爹我已經感激不盡了,來日小姐若是用得到我,我愿意給小姐當牛做馬,報答小姐恩情”這丫頭說完便對著司昭昭不停的磕頭。

司昭昭嘆了口氣,她見這姑娘執意不肯收她的金子也不好勉強,又看她孤零零的一人著實可憐,便開口問道:“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了?”姑娘點頭道:“還有哥哥嫂嫂!”司昭昭心道“這姑娘家中尚有人在,為什么要來這大街上賣身葬父,難不成是來招搖撞騙的?”司昭昭正想開口繼續詢問,沒想到被茉兒搶了先,“你自是有哥哥嫂嫂的,為何要來這集市上賣身葬父,難不成你哥嫂連安葬你爹的銀子都掏不出?”如今世道雖然亂,但是家中有男丁的情況下也不至于連個棺材錢都拿不出,在場眾人無不議論紛紛,人群中有人出聲“這小女子莫不是來這集市上行騙的吧?”“我看這老頭也是裝死的,父女二人在此招搖撞騙!”“這女子年紀輕輕便不學好,在這做行騙這種腌臢事!”當然,人群中也有替這姑娘出頭的聲音“我看著小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死者為大,哪家兒女能拿死掉的父親騙錢的,更何況剛剛那位小姐給了她兩錠金子她都不收,段不可能是那種道德敗壞之人!”人群中吵吵嚷嚷,一時間司昭昭也沒辦法做出分辯了,只能站在那猶豫不決,那姑娘見這些人開始胡亂猜測,甚至說自己是為了行騙,她再也忍不住了,對著司昭昭磕頭道:“我雖有哥嫂在世還不如沒這哥嫂,我自幼就沒有娘,是我爹一手把我和哥哥拉扯大的,我哥自從娶了我嫂子就開始事事都聽從我嫂子的話,前些日子她們嫌棄我多張嘴只會吃白飯便私自做主要把我嫁給隔壁村的老鰥夫,我不從,他們便強抓硬拽要把我送走,我爹護著我卻被我嫂嫂推倒,他本就孱弱,被我嫂嫂一推,便一命嗚呼了,我爹在世時一直告訴我骨肉至親,讓我不要記恨她們,我本想告官,可念著我爹的話,我便咽下了這口氣,我爹死后她們不肯出錢好好安葬,又惦記著把我嫁人,我實在沒了辦法,我告訴我哥嫂,我要為我爹守孝七日,并且想辦法安葬我爹,不要她們一分一毫,她們這才放我出來,所以我才想出賣身葬父這一招來!”說完這些話她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司昭昭這才明白,她是想讓別人把她買回府,好徹底擺脫她那禽獸不如的哥嫂,但是誰買她誰就要招惹上她哥嫂那兩個潑皮無賴,司昭昭只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便示意茉兒把她帶回府,茉兒拉起她的手對她道:“既然我家小姐派人安葬了你爹,那你就要跟我們回府做事,這世上可沒有白撿便宜的事情!”說罷便不等那姑娘反應過來就拉著她往丞相府走去,這期間茉兒還不忘把這姑娘身上披的麻戴的孝扯走,司昭昭只覺得茉兒狐假虎威好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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