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P.M。

路明非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

雙眼流下的淚水已經干涸。

“模擬。”

【開始模擬。】

意識浸入，路明非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康納斯博士。

正在獸化的康納斯博士。

“李嘉圖，你竟然還不跑，是被嚇尿褲子了嗎？”

康納斯博士咧起嘴，露出殘酷的笑容。

路明非沒有回答他，而是將手伸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取出那支綠色的試劑。

“康納斯博士，我本來認為你是一個值得我敬佩的人。”

“或許是，但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幸福，你不配。”

“你說得對，我不配。”

路明非伸出手，反手將那支神秘的綠色試劑扎在了自己的胸口，按下上方的按鈕。

液體注射進入體內。

路明非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膨脹，他的左手開始臌脹......直到炸開！

劇烈的疼痛沒能影響到路明非半分，他仍舊默默的注視著面前的康納斯博士。

下一刻，血肉交織，路明非的左手重新長了出來。

但，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手......

為什么？

路明非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臂。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把那支試劑給拿走了。”

“李嘉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可你忘了一點，在這間我最寶貴的實驗室里怎么可能沒有監(jiān)控！”

“你真當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路明非嘴巴支支吾吾的，身體一點點后退。

“那是改進之前的試劑。”

“你......已經得到了能夠治愈殘疾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在后邊突然發(fā)現了全新的東西，只是治療殘疾還算不上進化，現在的我才是完美的人類！”

“看看我，多完美的生物啊，刀槍不入，不會感染任何疾病，力大無窮，如果所有紐約市民都能變得和我一樣就好了。”

......

死亡，模擬結束。

......

第133次模擬。

死亡，模擬結束。

......

148次模擬。

死亡，模擬結束。

......

201次模擬。

死亡，模擬結束。

路明非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

疼痛，死亡。

格溫一次次的在自己面前倒下，躺在血泊中。

他沒法拯救。

也救不回來。

每次都只差一點點。

哪怕在最后自己不找格溫會面，康納斯也一定會追上自己，而這個時候那位不聽話的女孩總會撲過來將自己給推開。

他還是會死。

“操！”

舉起拳頭，路明非狠狠的砸向墻面。

時間跳動至0:00，路明非體力回滿。

但他現在根本不關心這些，而是繼續(xù)進行下一次的模擬。

......

失敗。

......

失敗。

......

失敗。

......

在進行第412次模擬以后，路明非癱倒在了床上。

疲倦席卷心頭，路明非沒能扛住，沉沉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

早上七點半，路明非準時從床上爬起來。

他昨晚做噩夢了。

他夢到格溫出現在自己的夢里，但這位少女并沒有和路明非索命，只是親昵的撫摸著路明非的臉頰，用著路明非這輩子從未聽到過的真誠語氣。

“活下去。”

哪怕少女倒在血泊里，哪怕她的手掌已經被切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涌上路明非的心頭。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和模擬了。

站起身，路明非驚訝的發(fā)現自己的腿竟然在顫抖。

深吸兩口氣，突然，敲門聲傳來。

“路明非！”

樓下，路明非聽到了少女撕歇底里的怒吼聲。

他急忙打開窗戶，看到了在下方雙手叉腰的蘇曉檣。

“都幾點了，你還不起床！”

“啊？”路明非腦子一片漿糊，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

“比賽啊，比賽！我的第一名要是沒了你......你就給我道歉！”

“喔喔，我馬上下去。”

三兩下將毛衣羽絨服套在身上，他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少女有些生氣，俏臉嘟著嘴像是只倉鼠。

“快點啊，你個木頭！”

蘇曉檣像是恨鐵不成鋼的母親，揪著他的頭發(fā)狠狠的搓了好幾下。

“走，走吧。”

“等等！”

二話不說，蘇曉檣扯著路明非的耳朵邁入了大門。

“你打算頂著這么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去打比賽嗎？好歹是決賽，你正式一點啊！”

也不容路明非拒絕，蘇曉檣硬是把他扯到了梳妝鏡前，開始打理他的雞窩頭。

坐在鏡子前，路明非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變化。

少女在自己的身后像是位女仆。

她認真的表情像是在打理自己家養(yǎng)的緬因貓。

蘇曉檣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出現在各種場合的比賽上了，因此她很了解化妝，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

現實和虛幻，在路明非的眼中緩緩分開。

“好了，換套衣服，這套丑丑的。”蘇曉檣伸手在路明非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啊，算了算了，剛給你弄完頭發(fā)，等會你又把頭發(fā)給弄塌了，就這樣走吧，真煩人！”

她生氣的表情很可愛，也很漂亮。

“車子在樓下等著，走走走。”

拉著路明非的手臂，蘇曉檣在前方快步邁出門。

她穿著紅色的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響。

那聲響的頻率不知道為什么，和路明非的心跳頻率保持一致。

“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

蘇曉檣眨眨眼，不明白路明非的意思。

“沒什么。”

如果今天早上蘇曉檣不來，路明非覺得自己或許會繼續(xù)沉浸在模擬里。

他在睡醒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不習慣。

就像是分不清模擬和現實......

蘇曉檣給師傅多加了二十塊錢，出租車在街道里飛馳著，沒過多久就到了企鵝網咖。

“去去去，比賽，你不能輸，不能輸啊，決賽的獎品我很喜歡，必須給我拿到手。”

路明非點點頭，他覺得今天是他人生當中最帥的時候。

踩著網咖的臺階，路明非上了樓。

網吧中眾人的目光朝著自己看過來。

路明非不自覺的停止了腰桿，站在原地享受著大家的注視。

“耍什么帥呢？”

身后的小手將他往前推了一把，蘇曉檣抿著嘴一副急切的模樣。

“快點去比賽。”

......

兩個小時以后。

仕蘭中學，一輛出租車停在校門前。

從車里，一個男子走了下來。

“呀，怎么學校不開門？”男子摸摸腦袋，吸了口涼氣。

小路不在學校的話，能在哪呢......

城市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小路？

老唐不知道。

哦對，好像他今天還要打比賽，是決賽？

老唐隨意拉過一個路人，是一個很正點的長腿妞，詢問了對方附近有沒有網吧。

日本妞兒伸手給他指了個方向，老唐立馬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