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覺到身后不斷升級的殺意。

路鳴塵背后一陣發涼，仿佛已經感覺到柴刀架在了脖子上。

‘父皇母后，請恕兒臣不孝，不能為你們頤養天年！’‘嗚呼！寡人大業未成，億萬失足少女還等著寡人去拯救！寡人不甘心啊！’‘MMP早知道有修羅場，第一件事不應該是蹭短視頻直播的風口，而是去買人壽保險！’

幸運的是，此時轎車剛好抵達目的地了，強烈的推背感從車座上翻涌而來。

林筱鹿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路鳴塵懷里，不由“呀”的嬌呼出聲，先前的殺氣瞬間化為烏有，紅著臉想要逃開，又被路鳴塵見狀抱在懷里。

“啊？林筱鹿，你這是做什么？我好心接住你，你居然身體搖搖晃晃，把臉蹭到我的胸口來？好口牙，這可是你主動送上門的！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滿足你吧！”

路鳴塵“桀桀桀桀桀”地壞笑著。

別說，頂級豪車里私密曖昧的空間確實適合干壞事。

林筱鹿一下就臉紅了，伸手握成拳頭，輕輕捶在他的胸口：

“大、大色狗！”

“你們到底要不要下去？”

被冷落在一邊的楚芷薇，臉色頓時黑了下去，在車門口冷冰冰地說道。

路鳴塵放開林筱鹿，若無其事地下車，他的臉皮早就修煉得比城墻還厚，望著楚芷薇家的房子，感慨豪門的宅邸就是不一樣。

真寬敞，真氣派。

“話說起來你們的節目是什么？”路鳴塵漫不經心地問道。

單個美少女就足夠吸睛了，兩個美少女那豈不是雙倍的快樂？

文藝匯演的時候，熱度一定很高！

“我彈鋼琴，她跳舞。”楚芷薇言簡意賅地介紹道。

很快，路鳴塵就知道為什么一定要在楚芷薇家排練了。

巨大的金色展廳像是悉尼歌劇院，角落里擺著一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鋼琴。

楚芷薇坐在鋼琴前，撥動黑白琴鍵就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嫻熟，她的指尖在琴鍵上游弋，像是躍動的精靈。

路鳴塵不太懂音樂，但也能聽出少女手指靈巧，一曲音樂從跳躍的鋼琴鍵上流瀉出來，像是空靈動人的流水。

“這里的節奏不太對，我想拿節拍器再練一遍，路鳴塵你能去我臥室里跑一趟嗎？”楚芷薇皺著眉頭說道。

哎，原以為兩手空空當個觀眾就行了，沒想到還是要跑腿當牛做馬……路鳴塵點點頭。

楚芷薇的臥室不難找，墻面被刷成粉色，很有少女的氛圍。

走進女孩臥室的一剎那，路鳴塵突然愣了一下。

房間里。

竟然到處都掛著自己小時候和楚芷薇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爬山虎無限蔓延的老房子，那是自己和楚芷薇第一次一起養貓。

夕陽落下，小豆丁般的身影湊在一起，在他們面前是病貓冷冰冰的尸體，小女孩號嚎大哭，男孩為了安慰她，猶猶豫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女孩詫異回頭，兩人視線無意中觸到一起。

男孩仿佛觸電了一般，急忙別過臉去，可女孩卻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捉弄的神色，湊上去一把抱住男孩的脖子。

“貓貓的壽命是有限的，只有人能永遠做朋友。”

“小路，以后你做我的小貓，永遠不背叛、不離開，好不好？”

第二張照片，自己剛上小學，黑長直的少女翹著腿在客廳里看電視，自己一臉委屈地給楚芷薇捶腿。

少女發育得早，那時的楚芷薇比自己高半個頭，理所當然地叫自己幫忙跑腿、捶腿：

“你既沒我聰明也沒我高，腿還沒我長，所以要乖乖聽我的話。”

她肆無忌憚地欺負自己，可有時也會給自己甜棗。

望著自己委屈的小臉，楚芷薇愣了一下，突然從果盤里摘下一串晶瑩的葡萄，剝好皮塞進自己嘴里，少女的手指白皙纖細，聲音溫軟動人：

“好吃吧？是我爸出差帶回來的！”

“以后你畢業找不到工作，我偷我爸的錢養你！”

第三張照片，初中的校運動會。

楚芷薇身為學生會長，剛剛結束發言，被一群同學圍在中央，光芒萬丈。

自己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玩命似的用最快的速度跑完1500米，最后虛脫般地坐倒在地，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在運動會上拿到名次，雖然拼上性命但也只拿了第三名。

人群當中，楚芷薇的視線從未移開，旁觀了他奮力長跑的全程，嘴角微微上翹：

“笨蛋。”

……還有第四張照片。

仍然是老舊的、爬滿爬山虎的老居民樓。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無限拉長，夏天的樹蔭里，蟬鳴瘋了似的喧囂。

黑長直的少女抱著膝蓋坐在天臺上，身體微微傾斜，輕輕靠在少年的肩膀上。

“明天，我就要搬家去更大的小區了。”

“以后，只能在學校里見了呢。”

少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卻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沒所謂地說道：

“叫我來就是為了這種事嗎？真是煩死了。反正你不在，我反而可以過得更好吧？再也沒有人對我頤指氣使，指揮我跑腿干這干那。楚芷薇，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

黑長直少女愣了一下。

而少年雙手插兜，盡量顯出帥氣和不在意的樣子，可賭氣離開的身影，仿佛一條被拋棄的流浪貓。

照片里的楚芷薇咬了咬唇，一向高冷傲慢的大小姐，眼睛里仿佛有委屈在轉動。

她忽然伸出自拍桿，用手機完成了自拍，也留下了這張相片。

相片里，是漫天的夕陽、落霞和少年少女背道而馳的身影。

第五張照片。

看上去是高一文藝匯演的時候拍的。

作為學生會長、主持人，楚芷薇是絕對的主角，踩著銀色高跟鞋，穿著華麗的小禮服，化著精致的妝容，像是高貴的白天鵝，閃閃發亮。

“一、二、三！”攝影師對著她打手勢。

楚芷薇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視野中，一對少年少女從舞臺下走過。

因為是下雪天，還有點冷，少年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罩在剛剛結束節目的女孩身上，語氣里既帶著關心，也帶著責備：

“筱鹿，怎么又把冬季校服弄丟了？”

“真笨！”

聽到男孩嫌棄的聲音，女孩瞪了他一眼，旋即羞澀地低下頭，感受著衣服上傳來的體溫，以及呵護。

楚芷薇的身影瞬間僵直，因為那對少年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和她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

攝影師恰好拍下了這一幕。

不僅如此。

除了照片，在課桌前面的墻上，還掛著每次考試的成績單，上面細心地標出了他和楚芷薇每次的成績，以及兩人各自能上的大學。

她從未離開過。

路鳴塵看著這些相片與紙片，內心莫名感到一陣觸動。

這時，門外響起楚芷薇疑惑的聲音：

“小路，你怎么在我臥室里待了這么久？不會在用我的貼身衣物，干什么壞事吧？”

少女像是惡作劇般跳出來，伸出雙臂，從身后抱住自己，可愛的小腦袋緊靠在自己肩上。

路鳴塵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額前垂落的青絲，以及粉嫩的臉頰。

少女臉上捉弄的笑容像是一層面具，路鳴塵這才看清，她眼底的失落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