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件事情?！?

東野涼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個就是我明天要出院?！?

“送你進來的那個人呢？”

田中志郎也大概能猜到那個叫泥木的并非他父親。

“一個不知名的路人甲，因為我沒給尾款就不來了?！?

“……”

田中志郎有些無語，片刻后說道：

“不管是情報收集能力，表演偽裝能力，還是你的反應思維，出院的話應該不難吧？”

“還是有點困難的，這兩天觀察了下，守備嚴格，醫院樓離大門口的距離挺遠的，地方也偏僻，沒有交通工具的話很累。

還有我只是一個新人作家，連出道作都沒出版過的那種，哪來什么背景？”

東野涼攤手回答。

“是嗎……”

田中志郎皺眉想了想，然后笑著道：

“呵呵，翔太你一直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難道除了自閉癥和邊緣型人格障礙外，還有沒發現的癔癥嗎？”

“難道田中先生還是懷疑什么嗎？”

東野涼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是我的病人，對于患者說的話，醫生會有自己的考量，這個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田中志郎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斜睨了眼面前穿著病號服的家伙。

顯得底氣十足。

“是嗎？”

東野涼嘴角勾起，慢慢起身靠近桌子。

田中志郎又見他露出這種壞笑，不自覺地增加了警惕，身體有些緊繃。

不過東野涼也沒什么其他威脅的動作，他只是靠近田中志郎，小聲說道：

“那我再告訴田中先生一個秘密……”

“怎么樣？”

東野涼說完后，重新坐回凳子，臉上的表情充滿自信。

“……”

田中志郎在聽到后，面上凝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然后他用無比認真的表情低聲說道：

“你能夠確定？能夠肯定這件事是真的？”

“誒？田中先生剛剛難道是在開玩笑嗎？”

東野涼似乎見他變臉速度如此之快，疑惑地說道。

“不，我是認真在問?！?

“大概七成吧？”

東野涼心中計算著，給出了個毫無根據的數字，然后對他笑了下：

“再說，這種事情應該幾天后就會印證，到時候中田先生自己去確定不是更好？”

“幾天？”

田中志郎低頭思索片刻后，又看向東野涼，“所以你來精神病院的目的……”

“都說了這種事情不重要?！?

東野涼仿佛才知道剛剛田中志郎在開玩笑，隨即揶揄一句：

“沒想到溫柔的田中醫生，也有這么惡劣的一面，還以為我要在精神病院自證自己沒病了。”

“相比之下，那我可收了一位更加不得了的病人。”

田中志郎笑著回了句。

二人看來是達成了條件。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然后接著問道：

“所以說，你的第二件事呢？一般重要的事情都是放在后面?！?

“看護人員沒有充分尊重患者的人權，護士除了山口靜香外，其他接觸的都有點不專業，最近幾天醫院的伙食不太好?！?

“你是從哪里過來視察的領導嗎？”

田中志郎不由得吐槽一句，然后想到了什么：

“重要的事情放在后面，你的意思是想改善伙食？可你明天不就要出去了?！?

“造福下我的室友吧?！?

“不會是……那個叫健太的病人？”

東野涼點點頭。

“意見我會提，但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你是哪來的領導？和稀泥的本事學得不錯?！?

東野涼將這句話送回去。

隨后二人閑聊著不相干的話題。

最后。

“明天早上的時候，有個換班的空檔期，你到時候悄悄……然后溜到我的車里等我?！?

田中志郎思索片刻就將計劃想完，然后從抽屜里拿出鑰匙遞過去。

“你怕不夠保險的話，我到時也可以謊稱，說你家人沒空，給我打電話請我送你回去?！?

“那還是逃跑吧，刺激點，說不定還能給病人們留下個傳說。”

東野涼接過鑰匙：“這家醫院有過逃脫成功的案例嗎？”

“據說有跑出去的，但太偏僻，又溜回來了?！?

田中志郎回答道，不想吐槽他的腦回路。

“那好，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宿舍了?！?

東野涼起身，背對著他揮揮手，往門口走去。

“哦，對了，我的住院費還能剩下多少？”

在離開前，他想到了這件事。

“你今晚不來的話，過幾天我都得打電話問泥木先生了，交的錢才堪堪幾千円，當時和我說過兩天再給?！?

“……”

東野涼低聲嘀咕兩句。

隨后出門。

走廊外面靜悄悄的，只有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天已經黑下來，透過窗戶能看到深藍色的夜幕籠罩著一切。

東野涼這時不由得反思。

感覺自己有些像黑川真奈的行為了……

他似乎體會到了點逗弄人的樂趣。

“真是近墨者黑啊……”

東野涼扶額搖頭，隨即加快了腳步。

回到宿舍。

健太第一時間轉頭，說道：

“翔太你沒走啊。”

“這么晚了怎么可能出院？”

東野涼坐到自己床上。

“之前你出門時候說的話，就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遺言了。”

“我想當菜農，還有種出和富士山巖漿一樣紅的蘋果，還有……”

“……”

和他對話，東野涼感覺陷入了循環。

……

翌日。

東野涼坐在轎車后座，伸手解開衣服扣子：

“我的行李你都帶出來了吧？”

坐在駕駛位的田中志郎用反光鏡看了眼正在換衣服的東野涼：

“你的行李應該沒什么重要的東西吧，應該就那瓶藥沒帶出來?！?

“是嘛，等下你回去后有時間的話寄給我吧?！?

東野涼說著報了個地址。

“那瓶假藥有什么重要的嗎？”

田中志郎問道。

“里面的薄荷味糖挺合我口味的。”

“……外面不是隨便買?！?

“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

隨后車內沒了聲音。

東野涼將衣服褲子換好后。

又從行李里找出手機。

開機后，在幾天前收到了幾十個未接來電和十幾封信息。

“班長大人還真是敬業?！?

感慨一句后，東野涼沒有查看信息內容。

第一時間打開瀏覽器，搜索關于案件的進展。

雖說在行動前已經預備好幾個借口。

但輸了的話，如果耍賴成功，以后在街上偶然碰到黑川真奈，都很難在她面前抬起頭。

島國很小，要是她刻意點，還能更小。

想想這種若有若無的憋屈感，東野涼承受不來。

用搜索引擎和論壇找了一會，確定還沒有告破。

他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為居民擔心。

“不過……”

東野涼嘴角勾起，至少對于自己來說，還沒輸。

接下來就是他行動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