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就是這點比較忙。

要應付患者突然的發病。

東野涼站在原地，看著這荒誕的一幕。

不，或許在精神病院里也算是常態。

“我去，兄弟你可比我厲害多了。”

健太走了過來，拍了下東野涼的肩膀，然后繼續說道：

“我之前只是讓那個叫啥的病人發瘋，你這說幾句話他跳起舞來了，跟上了發條似的。”

他身旁的那幾名看護人員早就沖上前去，要將小林浩二控制住。

見東野涼沒有回答，健太心中的表達欲有些抑制不住，“人家都是精神病了，還逗他干什么？”

“怎么？精神病了不起啊？我也是精神病，而且你也干了！”

東野涼這時才將嘴角的弧度壓下去。

聽到這個似曾相識的回答，健太哈哈笑出聲，然后說道：

“認真的，教教我唄。”

“能成功，你開關燈很重要，就像按在他的開關上。”

東野涼說道。

“這難道是催眠？”

健太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又看看房間角落的開關，不可置信地說道：

“我成了？！”

“什么成了？”

東野涼問道。

“要是早發現這一招，我在農協倉庫的時候，旁邊就有燈光開關，全讓他們跳舞去。”

健太語氣里有些興奮，“不，也要加上你，控制下變量，就能研究明白是組合技還是我覺醒了必殺技。”

“你可能覺醒的是中二技，要不回頭整個蔬菜披風，再整上‘極·農協戰神’什么的？”

東野涼吐槽一句。

“還整上科學研究方法了。”

健太撓撓頭，一臉認真地說：“聽起來挺帥的。”

“好了，我瞎說的，你可別到時候研究燈泡當終極武器了。”

東野涼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

“翔太你是找到了小林浩二的關鍵，就像之前健太對田島弘樹說‘倉庫’一樣。”

亮介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聲音還是虛虛的，“是叫什么……創傷后應激障礙吧？”

“亮介你是不是也去找主治醫師，借了幾本書？”

健太插嘴說道，“還有，你怎么來了？”

最近兩天不怎么見他人影。

“我想一個人靜靜，還有快到晚飯時間，碰巧經過這里。”

亮介說指了指墻上掛著的鐘。

“誒，說真的，晚飯的蘋果我不要了，你把方法教給我，對正常人無效，光對精神病有效的話也好啊。”

健太說著撞了下東野涼。

“還是用蘋果堵住你的嘴吧。”

在他們幾人交談往外走的時候，小林浩二已經被看護人員抬起往外走。

看狀態是還在掙扎，之后幾天可能會住到醫院頂層，注射鎮靜劑。

……

吃完晚飯后，幾人回到寢室。

天還沒黑，但晚上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

大部分病人這時要么閑逛，要么回房間。

寢室內健太在暢想著出院后如何大展身手。

亮介坐在床上發呆，不時回應兩句。

“誒？翔太這大晚上的，你準備去哪？”

見東野涼有出去的打算，健太開口問。

“我有事找主治醫師。”

“你不會又是去偷學吧？學個能教我的唄。”

“不是這個，有一個原因是我在想，怎么提要求給你加餐，晚上不是說沒吃飽嗎？”

東野涼笑著說道。

“沒必要，我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提加餐的話，那我不成了島國農協那幫人了？”

沒等回答，健太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站起身，又急忙說道：

“還有一個原因呢？我知道重要的事情都在后面。”

“和主治醫師聊聊出院的事情。”

“你果然把自己治好了……”

健太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之前那么高興。

“好好呆在醫院治療，有機會的話，在外面的籠子里碰面，吃吃你種的菜。”

東野涼拍了下他的肩膀。

然后看向另一邊的亮介，“要多和健太學學，有氣的話身體疾病不擾……”

沒說完就笑出了聲。

“那祝你順利。”

健太也跟著笑笑。

東野涼搖了搖頭，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的燈光微微閃爍，從窗外透入的光線灑在地上。

顯得有些冷清。

病院除了早晨，就只有現在很安靜。

東野涼走在路中央，腳步輕緩但帶有節奏。

偶爾從某些房間里傳出低語聲或輕微的撞擊聲。

走到主治醫師辦公室前。

咚咚——

東野涼抬手敲門。

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

“請進。”

門內傳來一聲平靜的回應。

東野涼握住門把手，緩緩推開。

房間內的布置和第一次來的時候幾乎沒有變化。

書架上擺滿了專業書籍，墻上的掛鐘依舊滴答，主治醫師的辦公桌上擺滿了病歷資料。

桌子旁站著一名護士，正低頭整理文件。

“哦，翔太。”

田中志郎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東野涼，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

東野涼似乎有些猶豫，嘴唇動了動，沒有立刻開口。

他的目光在護士和主治醫師之間游移了下，像是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那個……其實……”

說得支支吾吾，語氣里帶著不自然的拘謹。

田中志郎顯然見慣了這種情景。

微微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鋼筆，聲音還是如第一次那樣溫和：

“沒關系，很多病人都會有單獨聊聊的需求。”

隨后示意一旁的護士先出去。

女護士輕輕點頭，把手中的文件整齊放回，轉身出門。

關上門的那一刻，房間內安靜下來。

“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

田中志郎看看東野涼，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目光里透著幾分探詢：

“說說吧，是什么讓你這個時間過來。”

“我……我覺得前幾天畫的畫還沒好，有……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東野涼沉默一會后說道。

田中志郎微微一愣，眉頭皺起，像是在揣摩什么，語氣依舊平靜：

“哦？你是覺得還有哪里不夠？”

說著，從抽屜里翻找了下，把東野涼的那張紙和筆給遞了過去。

東野涼將折疊的紙展開，他注視著上面的內容，語調變得有些奇怪：

“畫是完成了，但我覺得還少了點東西和細節。”

“細節？”

田中志郎嘴里重復著，然后等待對方畫完。

“好了。”

片刻東野涼就停下筆，將畫遞了過去。

田中志郎接過后目光緊盯著畫，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畫上的內容，新增了些……

不太健全的東西。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患者沒有說話。

房間內只有滴答的鐘聲。

東野涼突然打破寧靜：

“田中志郎先生，您是當時中田置業不動產株式會社老板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