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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守歲

又是一年歲末,又要過去一年。

天快黑時,陳平安總算忙完,便找了駕牛車,拉著在飄字樓養(yǎng)傷的李飄回祖宅過年。天空下著微雪,福祿巷兩旁門戶檐下掛著一雙雙紅燈籠,而在紅光中浮動的微雪下得格外的大。

青衣小童駕車駛在青石街道上,不時有稚童燃著炮仗,一聲聲爆裂,有些知道陳平安發(fā)跡的膽子大的孩子,還過來拜年跪討壓歲錢,陳平安便笑著拿些銅板遞給那些孩子。

銀子和銅板自然是有區(qū)別的,一些孩子見只跪來了這些錢,可能覺得虧了,臉上失望的表情即使透過夜色都能見到,青衣小童自然不悅,就揮舞著鞭子趕跑了他們。

李飄穿著身繡著蒼云的紅袍躺在牛車上,但那象征紅色的喜氣洋洋卻是一點也見不到。他拍開聚在衣服褶皺的雪,看著前方巷道,越朝泥瓶巷走就越暗,再回首只見燭火闌珊。

李飄被陳平安與青衣小童扶著進了祖宅,青衣小童說是扶著,其實只充當(dāng)了拐杖,青衣小童心中也沒啥怨念,這是個只觀海就敢沖著金丹揮刀的主,況且還是山門的二當(dāng)家,看著就像是山門的里子。

進入屋內(nèi),陳平安點起油燭燈,四人就對坐在一起,李飄從方寸拿出一瓶酒,陳平安找來碗各斟了一些。

青衣小童喝了口酒嘆道:“二老爺,這么喝也太寂寥了些吧?!?

李飄端起碗抿了口酒笑道:“我和平安二人都湊不出一對爹娘來,寂寥是肯定的,且尤其是過年,今年已算是熱鬧了?!?

青衣小童又哀嘆一聲,粉裙女童看著陳平安,眼神中顯然是為他哀傷,陳平安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以后會一年勝過一年的紅火?!?

青衣小童聞言嘴里沒個正經(jīng):“老爺什么時候娶阮姑娘過門啊?等阮姑娘做了咱們落魄山的大少奶奶,再給老爺生幾個大胖小子,那光景……想不紅火都難?!?

李飄哦了一聲,笑看向陳平安,來了句:“所謀盛大,李某佩服,早日成功,要娶兩個?”

陳平安瞪了一眼李飄,而后給了青衣小童一個爆栗,青衣小童捂著腦袋一臉八卦看向李飄:“二老爺,另一個女子是誰???”

“李飄!”

李飄笑著端起酒:“敬來年?!?

另外三人紛紛舉杯:“敬來年!”

“話說另一個姑娘到底是誰啊?能比阮姑娘還好?”

“閉嘴,不然蛇膽石你是一顆都甭想要了?!?

青衣小童悻悻然閉嘴,又瞥了眼李飄,只見李飄看著碗中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子時,陳平安忽然入了定,坐在椅子上身形顫抖不止,李飄只看了他一眼,便喝了口酒,那劍胚又在為陳平安開經(jīng)脈道路了。

片刻后,李飄見陳平安忽而自言自語地又嘀咕著什么,便搖了搖頭,青衣小童眼尖扶起李飄,使其勉力起身走向屋外。而粉裙女童則抓著陳平安的袖子,滿臉心疼地看著自家老爺。

李飄站在門口望向天際,月亮看得不甚清楚,也只幾顆星點綴著,一抹劍光,掠過李飄臉頰,李飄看去是陳平安的劍胚,只見它一副歡喜的樣子圍繞著李飄,李飄冷聲道:“我使刀的,對他好一些。”

那泛著銀光的劍胚,像人一般低垂片刻,而后飛掠入陳平安眉心。

陳平安嘆了口氣,這劍胚似乎是除了自己誰都看得上,曹俊是,李飄也是。

李飄似是看透了陳平安的心思,笑道:“文圣老爺給的就拿好,沒必要管它怎么想?!?

“倒也不能完全不管?!?

李飄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下發(fā)髻,文圣送給自己的簪子已不見很久了,許是丟了,又或者被人拿走了。

————

魂殿,明鏡的頭上正別著那支水月影玉簪,他百無聊賴的地躺在青銅桌上,翻來覆去。

只聽明鏡呻吟道:“菩提,這也太無聊了,你這些年都是怎么過來的?”

“睡覺,睡著睡著就醒了,醒了后若沒什么大變化就再睡,這地方已是不錯了。”

“你要主動出擊啊,不然寂寞殺人啊?!?

菩提看向明鏡頭上別的玉簪,笑道:“怎么還偷人李飄東西?”

明鏡望向穹頂明星:“那不然怎么辦,就這么五個崽,且李飄怕是不愿再去分封靈元,用此法寶可勉強施展鏡花水月,可為這五個種子擋擋推演注視?!?

“他們都與李飄相關(guān)聯(lián),想必已被盯上,你確定能擋???”

明鏡只笑了笑,一臉的你瞧不起鏡花水月的神情?又念了二字:“盧淼是關(guān)鍵。”

————

大年初一,清晨,曙光乍現(xiàn),李飄與陳平安對坐了一夜守歲。陳平安翻了一夜書,李飄就靜靜坐著冥想。

陳平安的飛劍初步成形,李飄臉上終于露出些柔和,一邊坐在院中曬著太陽,一邊看粉裙女童與青衣男童燃放爆竹。不久那名為許弱的年輕劍客攜一老者和一女子登門拜訪。

李飄并未起身,只靜靜地看著許弱與陳平安寒暄,兩人在門口聊了兩句后,許弱告聲打擾便走入院中,那女子緊隨跟上。

三人中的老者自然是曹曦,見李飄傷勢雖然未好但卻也沒受什么致命傷,眼中玩味之色大盛。

許弱走至李飄身前笑問道:“怎么又添了新傷?”

“被一個叫曹俊的人打的?!?

許弱回頭看了眼曹曦,曹曦站在院外抱拳道:“不打也不相識,年輕人就該互相砥礪,就算打死了,那也是我那龜兒子命該如此絕,誰也置喙不了,新年好,新年好?!?

李飄以劍指指向曹曦:“你是他爹?”

曹曦仍舊抱著拳:“正是?!?

“怪不得,一個連抱拳行禮都能行錯的爹,教出那樣缺德無理的兒子也是自然,也就別說什么不打不相識了,父子二人都沒什么憋好屁?!?

曹曦一臉無謂地放下拳,看向李飄,笑道:“你能活到今天應(yīng)該屬實不易,挺好,在這兒有你阮師罩著你,要不然就不是這種小懲戒了,老夫不知幾個百年沒來過家鄉(xiāng),就先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山水有相逢?!?

李飄手指顫動,一抹無形之壁擋住了曹曦給的晦氣,但斷空對此時的他來說難以完全施展。

許弱搖了搖頭,揮手逐出了那抹晦氣,看向李飄搖頭失笑:“過了兩年再見你,似乎也未有什么變化,你這樣行走江湖,萬一遇上硬茬真會被打死的,一切謹(jǐn)慎為重?!?

“我似乎對你沒什么印象?!?

許弱想起了阿良說過的墨家的那誰誰誰,苦笑道:“國師大人讓我謝謝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總歸解決了大驪的一大難題,還有就是,這位劉蕤姑娘?!?

李飄見那名為劉蕤的女子緩步上前,道:“南澗國泗陽李氏一月前被屠滿門,我為神誥宗弟子,且家族與泗陽李氏頗具淵源,如今泗陽李氏一脈在寶瓶洲只剩你一人……”

李飄打斷道:“有空我會去祭奠他們的?!?

見李飄不愿多聽,劉蕤也不再多言,在許弱拜過年后,陳平安便送走了二人。

李飄輕嘆了口氣,這其中陰謀的意味過于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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