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道揚鑣
- 諸天:從驪珠洞天開始境界往生
- 汪九州
- 2472字
- 2025-01-27 13:15:01
秋風蘆葦蕩,天色近黃昏,哀離別,謂之秋蘆,李飄恰逢其會。
天微亮,李飄尋至劉嘉卉處,劉嘉卉看著這位在陳平安一行人中,雖成日睡覺,但俊美飄逸的獨目修士,輕柔笑問道:“客官有何吩咐?奴家定不負所托?!?
微亮的燭火映照在李飄的臉上,光暗飄忽不定,他沉吟道:“勞煩跟平安說一聲,便說我走了?!?
劉嘉卉調笑道:“就只說這?難不成去找情人私奔?”
李飄微笑道:“這個理由不錯,就這么告訴平安吧”
劉嘉卉微笑點點頭,道:“我會一字不差地告知陳公子。”
“謝謝?!?
劉嘉卉看著緩緩消失于暮色中的李飄的背影,眉頭微簇,道:“國師大人,他為何離去?”
崔東山隱于柱子昏暗處,看不清面龐,唯有眉中紅痣顯出,冷聲道:“莫管他,將死之人罷了,愛去哪兒去哪兒。”
劉嘉卉識趣地沒追問下去,崔東山突然發笑:“看來時機差不多了,以后陳平安就是我老師了?!?
劉嘉卉行一禮道:“恭喜國師大人?!?
崔東山呼出一口氣,輕飄飄地道:“應該是恭喜崔東山才是。”
李飄出郡城后,進入山林,于山道踱步前行,一抹金光驀然出現在李飄身邊,來人正是觀真。
李飄看著這個修為莫測的和尚,便將觀魂鏡取出遞給他,觀真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輕推了回去,問道:“兩日來,無夢而醒,感覺如何?”
李飄答道:“自是不錯,可大師為何不露面,只與我一人心神傳音?”
觀真和煦笑道:“有人托我把這東西給你,況且我也不好進去,這才用了些手段。”
李飄心中疑惑大盛,問道:“可以告訴我是哪位前輩所托嗎?”
觀真搖了搖頭。
李飄接著問道:“與陳平安有關?”
觀真略做思考問道:“也許有關,在你眼中,陳平安是怎樣一個人?”
李飄想了想道:“以前我總覺得他將自己扮做一個極善的人,因為他的眼中偶有一絲得之不能的痛苦。如今再觀他,心魂眼神愈發透徹,越來越……非人哉?”
觀真笑問道:“你有犯過錯嗎?”
李飄回憶道:“在餓得快死時,偷雞摸狗這些事都干過的,后來長大了些,覺著對不住那些人家,就送了些獵物。所以當我第一次見平安時,只覺自慚形穢。”
觀真搖了搖頭,道:“心中明善惡,能劃出可人們可容忍的底線即可,生死稱量之下,后果自負。但世上因果何其復雜,要為至善,實非人哉。”
李飄問道:“難道大師不是純善?”
觀真微笑道:“修行越往后,便越是善惡互相砥礪罷了。斬卻心魔后雖惡念陡減,但也稱不上純善,對貧僧而言,能有大善便是盡善了。”
李飄問道:“那平安……”
觀真大師眼帶笑意,左手伸出食指,放于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其身體崩散為金光消逝。與此同時,李飄心神傳來一句話,“此物名為萬因法果琉璃觀魂鏡,一可助你尋至神魂,二可化為天眼補你殘缺。”
驀地,李飄手中銅鏡化為流光進入他空蕩左眼,化為眼眸。李飄哪曾想到此人雖說話溫醇,但做事卻如此強勢,自己并沒信他,就行此強買強賣之舉。但左目重拾光明加之可助己身尋找神魂,使他忍住了挖去那左眼的沖動。
秋蘆客棧。
陳平安對著琉璃鏡整好衣衫,便聽見門外李槐大聲呼喊道:“陳平安,不好了,李飄把行李扔下,自己跑了?!?
陳平安打開門,看著李槐那張滿是憂慮的臉,面無表情道:“走就走了,喊什么?”
李槐見陳平安一臉平靜,撓了撓頭,問道:“李大王去做什么了?什么時候回來?”
陳平安也說不出什么,便帶著李槐往門外走,等走至李飄房間門前,門口佇立著崔東山,他見看陳平安過來笑道:“老板娘托我告訴你一聲,李飄說他走了,找情人私奔去了?!?
李槐來了興頭,便問是真是假。陳平安不愿理他,徑直走入房間,只見眾人的行李整整齊齊的碼放于床。陳平安立刻翻出兩枚印章,看向崔東山,那眼神便是你居然沒碰。
崔東山一臉浩然正氣,道:“君子德行,臻于至善,作為你的弟子,必以你為楷模,即便大道崩塌在即,也不會行如此不恥之事。”
李槐聽到他嘴里吐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在一旁不屑道:“你是怕我小師叔不僅不會收下你,還去找老先生告狀吧?!?
崔東山看著李槐,欣慰道:“不愧是驪珠洞天出來的孩子,不曾想連你都看得出來,老師剛才那眼神可是傷透了我的心?!?
李槐撇撇嘴,陳平安仔細查看了半天,看向崔東山,問道:“知道李飄去哪兒了嗎?”
崔東山搖頭笑道:“問問春風吧?!?
陳平安嘆了口氣,收好印章,看著崔東山,道:“你沒用什么手段?”
崔東山怔了一下,而后大聲辯白道:“我與李飄可是一見如故,他可是最早就明白我心意的人,我雖對其在一旁隔岸觀火而害我淪落至此一事心中有些芥蒂,可那晚把酒言歡,已是摯友了?!?
陳平安嘴角微露出些笑意,聽他摯友二字口氣放得那么重,便嘆息一聲,道:“走吧,去大隋,也不知他這次又要去多久。等我送完你們返回后,便將落魄山打理好,等他回來。這人,凈吃現成的。”
龍泉縣。
阮邛看完了李飄托目盲老道帶的信,阮秀趴在她爹肩膀上,瞅了一眼那飄逸的行文,問道:“師弟寫了些什么?”
阮邛嘆了口氣道:“李飄修行不慎,沒了一只眼睛,他開辟了一條大道,武道和練氣可并行,但阻障有二,其一為氣運不加身,武道無法往前走。其二為練氣開辟竅穴洞府,需大量靈氣轉化為靈元,如今靈氣稀薄,修為未能寸進,他準備一邊尋他爹下落,一邊另尋辦法修行?!?
說罷,阮秀拿起信紙,細細又看了一遍,而后手中信紙隨即灰飛煙滅,笑道:“我師弟可真厲害,爹,這徒弟收的,以后咱們龍泉劍宗就揚名了。”
阮邛想到李飄的性子,搖了搖頭:“揚的是什么名另說,只說他能不能活到那一步還兩說?!?
阮秀在阮邛身后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笑道:“那等他回來后,就不讓他出山門了?!?
阮邛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怕他不能活著回來,而且……”阮邛抬頭看了看天穹,接著道:“天道如此惡他,若每次升境都如此難捱,怎么走的長啊?!?
“爹,雷劫的話,咱們找些術法,盡量削減不就行了?!?
阮邛哼了一聲,道:“你爹我會不知道?但就如下棋一般,那盤外招才是陰損的,你是李飄你怎么防?”
阮秀揚了揚手笑道:“用棋盤砸死那幫蟲豺。”
阮邛冷哼一聲道:“先不說他能不能舉得起棋盤,要是對面坐著白帝城主那般人物,如何?”
阮秀笑瞇瞇道:“不是還有我幫他嗎。”
阮邛嘖了一聲,“那還是讓他去死好了?!?
言語至此,只有默然。阮秀不自覺地看向遠天,偌大碧落只點綴著一片云,孤零零的飄在那兒,沒什么形狀也散得很,好似風一吹就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