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我看你是真有點喝醉了，我去給你買兩杯酸奶護一下胃吧。”

諸伏景光看著臉紅成狒狒的降谷零，再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涼宮弦樂和自己，一時有些無語。

主動起身去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兩杯酸奶。

在結賬時，聽到路過店門口夾著電話的男人不滿地叫喚著：

“十元硬幣太少了，還得要五個。”

嗯？

諸伏景光下意識轉過頭打量男人一眼，又收回自己的目光。

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可憑借敏銳的推理本能，他還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幾分說不上來的古怪。

暗自將這份異樣記在心里，回到居酒屋。

降谷零吸著酸奶，提出中場休息。為了不讓氣氛冷下來，諸伏景光主動提起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個奇怪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西裝打著紅底黑圓點的領帶，感覺應該是個普通上班族，和電話那頭說——”

“十元硬幣太少了，還得要五個。”

聽到這句話，涼宮弦樂夾菜的手猛的一頓。

被酒精麻痹的降谷零倒是沒察覺到這句話的奇怪之處。

只是觀察到涼宮弦樂手上的動作，不免好奇：“涼宮老大，怎么了？”

涼宮弦樂很快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將筷子上夾著的那道菜送入口中，輕輕咀嚼了一陣，像是在借此短暫的時間整理思緒一般。

隨后，他緩緩放下筷子，看著降谷零，目光中透著一絲神秘的意味，緩緩開口說道：“降谷同學，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學一些真本事嗎？”

“現在，機會來了！”

“哈？”

瞬間，降谷零眼中的醉意驅散幾分，打起精神道：“涼宮老大終于要說出推理我性癖的過程了嗎？”

聲音蠻大，周圍的客人立即投來看變態的眼神。

“……”涼宮弦樂舉起手機像是在給誰發去信息，一邊提醒道：“想想諸伏同學剛剛說的話，你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剛剛的話？”

一聽不是關于早上的推理，降谷興致少了一半。

但還是順著涼宮弦樂的話進行思考，咀嚼起那句話，喃喃自語道：“十元硬幣太少了，還得要五個……”

他下意識提出疑點：“那個男人，要那么多十元硬幣干什么？”

諸伏景光在旁做出假設：“他想買東西，但是零錢不夠了？”

“不、不對。景光你看，男人說‘還得要五個’說明他要的是五個十元硬幣，而不是一個五十元硬幣。如果是為了買東西，他為什么不直接要一個五十元？而非得是五個十元？這說不通。”

兩人頓時抬起頭，看出彼此眼神中的疑惑。

諸伏景光也終于意識到，從剛才到現在，自己感覺的異樣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是為了給別人找錢呢？”

“還是說不通！問題在于‘太少了’。”降谷零接著反駁：“‘太少了’，說明距離目標數量還差得很多，那他已有的硬幣應該不會比5個多很多。就好比你想要收集50個硬幣，現在已經有了45個還差5個，那么這種情況下一般就不會用太少了這種說法。而是會選擇說，還差點。”

諸伏景光迎合道：“所以說那個男人想要收集的硬幣數量，最有可能的范圍應該就是5個硬幣的兩到三倍。也就是10個到15個之間，在這個范圍里，說出‘太少了’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要收集十元硬幣作為找零用的零錢，才十個到十五個就顯得太少了。”

“這樣的話，這個男人既不是為了買東西，又不是為了找零錢，那他要這大概15個10元硬幣想干什么？是什么情況，非得讓他要這些散錢硬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自覺的將腰板挺得筆直。

降谷零的酒意也散去大半，皺著眉，捏著自己的下巴，陷入苦想，再次提出自己的假設：

“那個男人會不會是為了把錢分給好幾個人，才會收集十元硬幣？說不定他曾經和幾個朋友去喝酒了，最后店家找回了150元的零錢，由于付錢的時候是AA，所以那個男子才打算將零錢換成15個10元硬幣？”

“也不對。”諸伏景光反駁道：“如果是這樣，他應該說‘還差五個’，而不是‘還得要五個’。前者因為朋友的數量是既定的，而后者則是一個大概值，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最后到底要幾個。”

“那到底是為了什么……”

降谷零與諸伏景光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很快又排除掉了諸如“寺廟參拜捐香火錢”這樣不靠譜的可能。

繞了一圈回來，似乎又遇到了上午那般的窘境。

降谷零下意識撇了眼涼宮弦樂，卻發現對方又和沒事人一樣的開始兀自喝酒吃肉了。

明明這個疑問是他提出來的啊！

降谷零不解地問道：“涼宮老大，你知道是為什么了？”

“一段一公里跑，我一開始就站在終點。而現在，正看著你們經歷最困難的死亡直道一百米。”

涼宮弦樂晃了晃自己的手機：“答案，就在這里。”

“手機？”

降谷零、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很快聯想到了什么，忽然異口同聲說道：“是公共電話！”

這個時期的日本，存在大量公共電話亭。而公共電話亭，基本上只能通過十元、一百元硬幣和公共電話卡來使用。而十元硬幣，一次只能打一分鐘。

撥開這層迷霧，降谷零語速飛快：“那男人有手機不用，卻要用公共電話亭，只有一種可能——隱藏自己的身份！”

“他有可能在從事某種犯罪活動！”

“十幾個硬幣，說明范圍很廣；一分鐘就能完事，說明事情簡單。這就好像是在……找人！”

“有十多個備選地址，但不確定是哪一個，所以通過電話簿子一家家打過去確定目標。”

“很有可能事情發生在傍晚，他們已經排除掉一部分目標。而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多數人已經回到家里，他們卻還在打電話……這件事真的很急，他們迫切想要找到目標，亦或是目標的聲音很有特色，哪怕只是匆匆聽過一次，也能記住。”

“不管怎么說，被他們尋找的人有危險！必須立即將那個男人拿下！景光，我們快走！”

降谷零急忙忙的起身拎起衣服就要黑夜追兇。

他冒失的舉動卻被涼宮弦樂一把呵住：

“忘了我早上說的話了嗎？在取得警察手冊之前，你們還沒有執法權！這么冒失，小心被對方請律師告到破產。”

“可是一起犯罪正在發生……”降谷零有些急了。

涼宮弦樂再次晃了晃手機：“忘了告訴你，在剛剛諸伏同學提出疑惑的時候，我就已經解開謎題給我曾經搜查一課的同事們打了報警電話。”

“關鍵時刻，得報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