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入甕
- 從修繕山河社稷圖開始
- 大白鯊吃紅鯉魚
- 2518字
- 2025-01-03 18:03:13
斷橋殘柳。
文祖廟前,香火鼎盛,修士們開市設攤。
天氣暗淡,略有些悶意。
一名短衫中年修士,叼著根稻草,頭上蓋著帽子,正躺于斷橋之前假寐。
“道友,此處可否讓與我?”
突然傳來一聲和煦的詢問。
“去別處擺攤,別打擾老子睡覺。”那根草晃了晃。
“好吧......我這里有一件寶貝,不知可否請道友觀賞一番?”
“沒興趣。”中年修士一把掀起帽子,將口中稻草吐出,“別來煩......”
卻見面前突然綻開一把油紙傘,將整個天地遮擋。
“要下雨了,我幫道友打會傘吧。”
“遮蔽天機?!”只聽見傘中傳來一聲驚呼,聲音卻仿佛隔著數里地那么遠。
那撐傘的和煦聲音,來自一名笑瞇瞇的年輕人,“只借用道友,片刻功夫。”
......
“丹藥買了,符紙靈墨也買了,每人一半。”周婉清拿出一半,分給了何羽。
卻見一個攤位上,掛著一枚帶流蘇的白色荷包,點綴著錦羽刺繡,款式淡雅。
何羽駐足停下,仔細把玩。
不知道莫師傅喜不喜歡。
攤主是一名枯瘦老道,頭戴流蘇陰陽冠,從流蘇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打量了一番何羽,手指一揮,傳信道:“十個靈石。”
十個靈石?
何羽點點頭,正欲給錢,卻被周婉清攔住。
“十個靈石?你怎么不去搶?”
“一個沒有品級的荷包,也敢賣十個靈石。”
老道士冷笑一聲,聲音嘶啞難聽,“東西都是賣個眼緣,看中就行,沒錢就跟我沒緣分。”
“坑蒙拐騙。”周婉清翻了個白眼,拉著何羽便要離去。
“羽哥,我們別在這買,這種攤位就是騙人的。”
何羽聳了聳肩。
十個靈石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錢,但這老道的態度屬實惡劣。
卻見那枯瘦老道士伸了個懶腰,將道冠的流蘇撥到了脖子后面。
卻只有一只眼睛微微睜著,另外一只眼睛的位置,蒙著一層皮。
何羽眼皮一跳。
“老道我當然有好東西,只不過要看你和寶貝有沒有緣。”
“只賣有緣人,無緣不得見。”
周婉清頓住,她拉了拉何羽的袖子,卻發現紋絲不動。
“你有什么好東西,不如拿出來讓我過過眼?”
何羽饒有興趣,先給了十個靈石,將荷包買下。
見狀,周婉清無奈一嘆,只好又折返到何羽身邊。
獨眼老道士嘿然一笑,看了看周圍,低聲道:“我這里......有飛劍!”
何羽和周婉清對視一眼。
“肯定是騙人的。”
周婉清的眼中滿是拒絕,“我們看看別的攤位。”
“我說你這小姑娘,平白無故地壞別人生意。”那老道尖著嗓子,”我也就看這位兄弟面善,與我有緣,其他人別說飛劍,就是這錦羽荷包,我也不賣。“
卻見周圍眾人的目光已被“飛劍”二字吸引過來,老道急忙拎住攤位的四角,打包成一個口袋。
“你若是想看看真寶貝,就跟我來。”
說罷,他拎起包裹,鉆進了人群之中。
周婉清再次拉住了何羽的袖子,”羽哥,飛劍珍貴,就連藏山樓都沒有現貨,這騙子怎么可能會有呢?“
藏山樓,是江陵有名的法寶鋪子。
飛劍與其他法寶不同,十分稀有,就算是主修煉器的修士,也不能保證成功煉制。
何羽卻笑道:“婉清妹妹不是說,這集市上能淘到好寶貝嗎?說不定,我們正好就有運氣。”
說罷,便跟著那老道而去。
少女站在原地,跺了跺腳,無奈只能跟上。
......
觀星臺。
玄光道人并未宣旨,將圣旨合上,飄然落地。
天地間頓時云開霧散,漫天金光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君侯,多年未見,何必這么嚴肅呢?呵呵呵。”
道士雖鶴發白須,卻是紅光滿面,肌膚細嫩,神采奕奕,猶如童子。
他走上前來,步履帶風,拍了拍何君秋的肩膀。
那五彩雄雞此時也從地上直起身子,重新飛上白玉欄桿。
“見過師兄。”
五彩雄雞口吐人言。
“玄陽師弟,多年不見,依舊精神矍鑠。”老道士做了個道稽。
何君秋面色不變,“圣上派玄光道長,星夜趕來,究竟有什么要緊的旨意,卻又不宣讀?”
玄光呵呵一笑,“自然是大好事,而且是雙喜臨門!”
“君侯莫要著急,圣上口諭,圣旨到了,先讓江陰侯擺宴慶祝,如此喜訊,自然要當著何府所有人的面,再宣讀出來。”
玄光道人面色通紅,眼神中滿是喜色,毫無先前冷漠俯瞰的氣勢。
何君秋的眉頭卻依舊沒有松開,“可否透露,是關于誰的喜訊?”
玄光輕輕撫須,將笑容收了幾分。
“自然是君侯的麒麟子,何羽。”
觀星臺上,陷入死水一般的沉寂。
直到有一縷微風拂來,將五彩雄雞的尾羽,微微晃動了一絲。
君侯沉聲開口:“我這老三,行事浪蕩,不修邊幅,不惹禍事就好,還能有什么喜事?”
“正是行事無羈,才合道家修本還真之意,不瞞君侯說,圣上想推薦何羽進入乾清宗修煉。”
何君秋身形一頓,虎目瞪起。
玄光道人似未發現對方的變化,低聲附耳,“這可是天賜的大好機緣,乾清宗!大虞之國宗,萬年傳承,所有道修心中的圣地,傳說中道祖羽化飛升之祖地啊......”
“而且還有另一件天大的喜事......”
君侯抬起手來,玄光道人一驚,卻見對方緩緩將手放在欄桿上。
他話鋒一轉,“浪兒近來在北原如何?玄光道長離得近,可有什么消息?”
“巧了,二公子近來同樣有喜!”
“哦?”
玄光笑道:“軍伍之間,自是加官進爵之事,不過,圣上還在考慮。“
“也就是說,十年戍邊之期,也是不作數了。”
“君侯這話說的,二公子戍邊有功,將來平步青云,便會接任君侯,成為大虞柱石。”
“何家一門兩柱國,豈非千古殊榮?”
何君秋的輕輕敲著欄桿,語氣宛如深谷里的回聲,悠悠說道:“玄光道長修道求真,超塵脫俗,不懂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感受。”
“大女久居深宮,二子戍邊,我這孤寡老人,就只剩一子,留在身邊。“
”不求他飛黃騰達,只做個廢物紈绔,我也心安。”
聞言,五彩雄雞微微低頭。
“你心安......”玄光道人的面色卻突然冷了下來,像是蒙上一層寒氣,“但圣上不心安吶。”
何君秋的手,停在欄桿上。
“前十八年渾渾噩噩,也就算了。”
“前幾日,他突然拜了莫千寒為師,是什么意思?”
“圣上口諭,拳法不夠他修嗎?既想修道,那就去乾清宗!”
君侯臉上亦是寒意突生,“呂景言如此多嘴?”
“一介腐儒,自然有人跟著他。”
高臺之上,再次起了風。
老道士的白色道袍,緩緩飄揚,“圣上天尊,天下大小之事,盡在掌握,君侯何必與呂景言計較。”
“你今天來,是用圣旨拖住我?有人敢對付何羽!”
那如山身影,氣勢緩緩升起,猶如淵渟岳峙。
“只是想讓君侯看一出好戲罷了。”
玄光的道袍獵獵作響,絳帶隨風而起,指向空中。
“此處為觀星臺,視野最佳,可隨時推演天機。”
“我和師弟,全都是觀星士,不如正好比上一場,看看誰先算出,何羽今日是何劫難?”
雄雞的兩顆瞳孔驀地瞪大:“三公子!?”
卻見遠方天際之處,天象豁然變化。
無窮云海瀑布,當空而落,宛如滾滾巨浪。
正是天瀾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