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借命一用
- 從修繕山河社稷圖開始
- 大白鯊吃紅鯉魚
- 2551字
- 2024-12-19 11:48:02
何羽一個閃身,險之又險地躲過那只口器,迅速后退。
“你果然還有余力!”阿飛獰笑著,欺身而上。
變化陡生,所有人口中的吶喊聲戛然而止。
申五面色劇變。
“阿飛,你怎么了?!”
他想要伸手去抓對方,但阿飛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晃身躲過。
“他已經被夢蚜子蠱惑了!”
何羽驚聲喊道。
聞言,所有村民一哄而散,瞬間離開至數丈之遠,空出一個大大的空地。
他們無數個夜晚恐懼的對象,如今具象化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阿飛的精瘦臉龐已經徹底變了模樣,雙眼突出,眼白遮住了瞳孔,像是貝殼吐出長長的舌頭,而臉的下半部分則全部裂開,化作一根帶著紫色吸盤的猙獰口器。
見到如此模樣,阿飛的婆娘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她身邊,一個何羽見過的拖船船夫,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轟然坐在地上。
阿飛,正是他的兒子。
當在拖船之時,聽到船上死了三個的時候,他渾身顫抖,幾乎握不住拖船的繩索。
好在阿飛扛著一條魚,出現在了船頭。
在看到兒子的一瞬間,他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力氣,甚至一把就將繩索固定在了碼頭上。
曬魚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度過了幾個時辰。
但沒想到,那是最后的團圓時間。
老頭子緊緊咬住牙關,雙目含淚,渾身顫抖地看著,那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他不敢發怒,但也不敢不看。
哪怕兒子已經成了怪物,但那畢竟...是他的兒子。
眾人瑟瑟發抖,恐懼猶如一張巨網,他們就像是網里的魚,越掙扎,越逃不出去。
偷襲不成,阿飛倒不急了。
偷襲只是印證他的猜測,他略微偏頭,從容地看著周圍村民,看著他們眼睛中的懼意,那是一種獵物面對捕食者時,天生的恐懼,敢怒不敢言。
那種眼神,令他享受。
阿飛摸了摸尺長的口器,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申五。
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從海上倒是撈回來一個寶貝,竟險些把我肚子里的食物搶回去。”
申五默不作聲,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了的弓,額頭上,有斗大的汗珠滑落。
他的牙齒狠狠咬緊。
阿飛是申五從小帶到大的。
如今成為這種模樣,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另一邊,何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表情充滿凝重。
只有真正面對那道口器,才知道對方的速度、力量有多強。
何羽見過家中護衛們的演武,玉關境,開了七重關竅以上,才有如此速度和巨力。
在口中含著數粒綻青丹的情況下,靈力暴漲數倍,隨之而來的反應力、力量,全都短暫提升,但卻仍然險些被對方的隨意一擊刺中。
自己和他的差距,已經不能用鴻溝來形容。
這場戰斗,注定兇險無比。
所有底牌,必須盡出,不留余地。
“不過,你還是學藝不精,用的什么破爛法術,我還沒發力,它就自己消散了。”
阿飛自顧自地說著。
他的口腔和下半張臉,都裂成血淋淋的模樣,也不知從哪發出的聲音。
兩顆垂下來的白色眼珠,仿佛藏著一絲戲謔。
“全村人都在這里,好過我去......”
“廢你媽的什么話!”申五怒吼一聲,手中魚叉甩出,又狠又急,整個人猶如一道閃電,刺向阿飛。
阿飛再次獰笑,口器一甩,宛如一根靈活粗壯的手臂。
后發先至!
那根魚叉,連同申五整個人,被瞬間掃飛。
申五的身體被巨力扭成一團,肋骨全部斷開,像一團麻花。
他豁地噴出一大口血,夾雜著幾塊碎肉。
他倒在人群前方,幾個膽大的漢子,躡步上前,圍住申五。
他們之中有申五的兄弟,有他的后輩,還有的人,是被那三個犧牲在魚腹中的漢子救下的。
這些人的臉上同樣又恨又怒,卻無一人敢上前。
如申五所說,他們身上背負的,不止一條命。
人群中響起絕望的抽泣聲。
“你們先別急,等會才輪到你們,還能多活一會。”
阿飛得意地甩著口器。
他轉過身,繼續朝何羽走來。
“好險,你的血,險些全都給了那魔頭。”
“我要好好品嘗品嘗你的滋味,北海已經很少有煉氣士出現。”
“真讓人驚喜啊,這么個小村子,還有如此大餐。”
“恕我直言,你的水平實在太差,不知道拜的哪個師傅,傻乎乎地奉上那么多血,未戰先衰。不然還有和我交手的資格。”
“人之所以成為食物,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僅僅一個小女孩,就廢了你半條命。”
“甚至還看不破我的偽裝。”
“呵呵呵......”
它并不急著上前,而是用話語刺激著獵物。
就像是在給食物添加作料。
獵物越恐懼,味道越鮮美。
阿飛忍不住舔了舔手指頭。
果然,那個剛入門的煉氣士猶如被嚇傻了一樣,呆呆地看著自己,瞳孔甚至都已經失神。
只是可惜了,他渾身蒼白,血液沒剩下多少。
對夢蚜子來說,煉氣士的血也是一道美餐。
何羽喘著氣,冷汗涔涔落下,混著手臂上的血水,披散的頭發粘在頭頂,狼狽地像在雨夜中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此時,天空上密布的烏云已經散開,殘月出現,依舊掛在冰梅樹梢,依舊如同冷笑。
那是一種俯瞰眾生的冷笑。
何羽的心臟,就像一張被無數次重錘的鼓,咚咚作響。
到了用那一招的時候嗎?
不,時機還沒到。
何羽眼皮下垂,面如金紙,但喉嚨中那股猛烈的靈力,還死死壓抑著,也在壓抑著內心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和瘋狂,胸膛那粒燭火,已經到達從未有過的明亮。
他只有一劍的機會。
殺了阿飛,那潛伏在荒嶺中的夢蚜子本體就會逃走。
村民、春娃子、血魂引、自己,能夠調動的所有資源,包括人命,這所有的牌,都是為了引蛇出洞。
若是此時用了那一劍,將會前功盡棄。
阿飛可能會死,但夢蚜子將會像是一個幽魂,一個永遠縈繞在海角村旁的幽魂。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何羽承受不了后果,而海角村更承受不了。
因此這一劍,是留給夢蚜子的。
對付阿飛,還有另外一張底牌。
何羽疲憊地喘著氣,眼神配合著阿飛,做出驚恐無比的樣子。
但余光卻掃向另一邊,那個幾乎被攪成一團麻繩的家伙,那個只剩下一口氣,渾身染血的家伙。
申五!
何羽不相信,常年出海打魚的申五,會沒有任何底牌!
要知道,北海的冰面下,可是有“潛妖”的!
何羽的第四張牌,就是申五!
申五此人,重情重義。
這是何羽對他的唯一評價。
申五的情義,就是何羽的第四張牌。
就在剛剛,他向申五隱晦地透露了自己的計劃,但對方卻不為所動。
他不出手,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命還到不了他拼命的時候,自己的情義還不夠,比不上一村人的情義。
或許對方也在寄希望于,能用自己消耗一下阿飛,這樣才能夠拯救村子。
何羽一向不吝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尤其是到了這種必須要犧牲一個人的時刻。
但,不好意思,只有我才能拯救他們,才能拯救海角村!
只有我,才能拯救我自己!
借你的命一用!
何羽驚恐地睜大雙眼:
“別殺我!”
“我那招術法,若能以他們作為祭祀,將那魔像養大,會成為最好的食物!”
“你一定還沒嘗過那種魔像的滋味吧!”
“反正先殺他們,和先殺我,是一樣的,只是順序問題!”
“求你,先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