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母在,就是家
- 都重生了,誰追白月光啊
- 八里香
- 2968字
- 2024-12-30 17:14:18
公交車漸行漸遠,直到轉過前方紅綠燈口徹底不見,袁州才收回目光。
他抬頭看向橘紅色的路燈,緊了緊書包帶,踏上回家的路。
這條路在袁州上大學之前,已經走了九年。
他步行的速度不快,倒不是累了,而是他在欣賞著路邊每一處風景。
整整九年義務教育,他走這條路回家都是急匆匆的,恨不得快點回家,根本沒有注意過路兩邊的街景。
但現在,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回眸,就能發現賞心悅目的精彩。
走到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袁州碰上三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看那模樣像是剛在家吃飽飯相約出來玩耍。
三人一個拿著木棒,一個拿著裝著蟲子的塑料瓶,一個拿著一起喝水的大水壺。
他們就像動畫片里的小主角,準備去某個灌木叢里冒險。
五分鐘后,袁州來到位于城西的幸福里社區。
這里的墻體已經發灰,門口保安亭破破爛爛,從唯一限制車輛進入的入口看去,狹窄的社區道路一側是雜亂搭建的違建鐵皮房,里面停滿了自行車,摩托車。
沒有記錯的話,幸福里社區將會是城西第一個被拆遷的社區,今年年底前就會下達正式拆遷函件。
看著眼前這一大片老破小,袁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想買!
上高三之前,袁州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就十塊錢,高三以后才漲到二十。
平時省吃儉用的,加上過年的壓歲錢,積蓄總共能有那么個兩三百,買房子癡心妄想。
要不,我把查房軟件的價格提一提?
昨天晚上一萬多,今天應該能有個兩三萬?
袁州歪了歪嘴,算了,那都是傷心人的傷心錢,還是想想別的主意。
袁州只感覺眼前一大片金礦,無奈自己徒手挖不動。
說起來,當年大伯女婿家就在這,自從拿了拆遷款以后,女婿去大伯家吃飯的時候都坐主位了,抽的煙也從十塊錢一包上升到軟中華,桑塔納也換成了大奔。
只是后來沒半年光景,他跟朋友去了一趟港澳賭場,一切就又重新歸零了,就像是一場夢。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停靠在路邊,楊丹琪從車上下來,齊腰馬尾在風中搖曳。
楊丹琪家住在幸福里社區對面,雖然一街之隔,但在10年那會兒也算得上是豪宅。
她一下車就看到了袁州,表情先是詫異,隨后哼了一聲揚起下巴,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袁州眉頭微挑,沒那心思去猜為什么楊丹琪不做大掃除也這么晚回家。
他像是沒看見楊丹琪似得,戀戀不舍看了一眼幸福里社區,轉身離開。
微風揚起楊丹琪額前碎發,留下她無盡的錯愕與無措。
袁州瞎了嗎?
他剛才是在看保安大叔?
我堂堂二中校花,難道還沒有保安亭大叔好看?!
楊丹琪看著袁州離去的背影,氣憤地跺了跺腳。
十分鐘后。
袁州來到一處九十年代建起的老小區,一口氣上到六樓,
樓梯左側那間八十六平的兩居室,幾乎承載了袁州所有童年美好的記憶。
每周五爸媽都會提早收攤回家,等袁州回來一起吃飯。
推開門,袁州就聞到撲鼻的雞湯香味。
老媽薛美琴女士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她燉的雞湯可是一絕,看似清湯寡水,一口回味無窮。
老爸袁建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翹著二郎腿,拖鞋在腳上一晃一晃。
眼前這熟悉的溫馨感,讓袁州心情五味雜陳。
上一世,自己深漂多年,在鵬城依舊是無根的浮萍。
生養自己的根,在這里。
袁州從書包里拿出從楊丹琪手里救下的那束花,藏在身后,笑吟吟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兒子回來啦。”薛美琴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喲!哪來的帥小伙,什么時候把頭發剪了?”
“周四那天中午我跟劉老師請假出去剪的。”袁州咧嘴一笑,拿出藏在身后的花,“媽,送給你的!”
母親詫異地接過花,根本沒有在意那花被壓得有些蔫,她愛不釋手,滿臉驚喜的看著花朵,但下一句話卻是,“怎么摔跤了?疼不疼啊?”
袁州低頭一看,是自己被打球不小心蹭到膝蓋的傷口,他自己都沒怎么注意,卻被母親一眼看見。
“不疼,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袁州咧嘴一笑,張開雙手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心里,滿是心疼。
似乎打從有記憶起,母親就是中年婦女的樣子,好像所有人都忘記,母親曾經也是個花季少女。
袁州仰了仰頭深吸一口氣,趁母親不注意將眼淚收回去,笑咧咧的看著母親,“媽,您辛苦了!”
上一世,我,就像是那個偷走母親青春的小偷。
這一世,我要讓母親活出精彩人生!
薛美琴是個靦腆,不善于表達情感的人。
她眼眶泛紅,嘴唇有些哆嗦,干咳一聲,“兒子長大了!”
似乎為了掩飾自己流淚的樣子,借著廚房傳來高壓鍋“嗤嗤嗤”的聲音,母親快步跑回廚房,“我的湯!”
誰都沒有看到薛美琴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簡直比AK還難壓。
“行了行了,兒子回來餓了,快炒菜吧!”袁建國坐在沙發上喊了一聲。
“老爸還是這么大男子主義,不愿意幫老媽忙,吃飯前看電視,吃完飯還是看電視。”袁州無奈一笑,摸了摸鼻子,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就要啃。
袁建國坐直身子,奪過他手里的蘋果拿起水果刀削皮,“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城里的蘋果上面全都是農藥,一定要削皮吃。”
“對了,怎么突然想起來送你媽花了?”袁建國左右打量,“你給老爸準備了什么禮物?”
袁州哭笑不得,父親就是個老頑童,嚴肅不過三秒,主打一個“皮”。
薛美琴從廚房探出頭,“兒子,高三感覺怎么樣?學習壓力大不大?”
袁州啃了一大口蘋果,回頭道:“還行吧,跟高一高二也沒啥大變化,反正下次考試不說別的,總分翻個倍沒問題。”
也就袁州這種學渣,成績進步敢用翻個倍來形容。
那些好學生,你行嗎?
“真的假的?”薛美琴略帶懷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吹牛呢吧。”
“沒吹牛。”袁州笑著道:“上次考試總分一百八,下次湊個整,考個四百,往后每次進步個十分,等高考的時候,保準五百分以上!”
“你要真考五百分,老爸就給你買那輛心心念的山地車。”袁建國削了一整條蘋果皮,嘚瑟的交到袁州手上,“怎么樣,老爸削蘋果皮厲害吧。”
“厲害厲害。”
看著啃蘋果的兒子,袁建國那是越看越滿意,“不愧是我兒子,真帥!你敢說這話肯定是心里有譜了,老爸相信你,今晚咱爺倆好好喝一杯!”
“爸,你單純是自己想喝吧。”
“嘿嘿,這都被你發現了。”袁建國咧嘴一笑,望向廚房,“美琴,我能喝不?”
“能,我都瞧見了,肯定是趁著我去買菜的時候偷偷買的吧。”薛美琴點了點袁建國,警告道:“袁州雖然成年了,但你爺倆可不準喝多啊。”
“放心,就一小杯!”
袁建國樂呵呵的把藏在鞋柜里的酒拿出來,打開瓶蓋,“嘖,好多年沒喝了!”
“老爸是好多年沒喝酒了,今天我陪你喝一杯。”袁州笑著道。
父親曾經的工作是一名專職司機,袁州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在一家公司幫老板開車,一直開到自己高中,老媽的粿條店生意忙不過來,他才辭了職去幫忙。
袁州聽說父親說過,早些年的時候,司機是個正當職業,考個駕照可不簡單,工資也不低,只是近年來不知道怎么,社會上職業也開始分三六九等。
司機,進廠打工,似乎都成了下等職業。
職業,又怎么會有貴賤之分?
都是勞動者,誰也不比誰高貴。
袁州從初中開始,因外地戶口的他上學開銷越來越大,父親就主動請纓負責公司全國送貨到門的工作。
除了基本工資,能再多賺每公里五毛錢的長途費。
初中那三年,袁州清楚記得父親經常一個月頂多回一次家,全國各地基本跑了個遍。
只要周末袁州回家見到母親在炸雞腿雞翅,就知道父親這周要回來了,那用大塑料袋裝著的幾十個雞腿雞翅,是給父親下個星期跑大長途的時候墊肚子用的。
從父親跑長途開始,母親就嚴令禁止他喝酒。
小學那會兒,袁州以為父親嗜酒如命,每到周五都要喝得醉醺醺的回家,還經常被白叔送回來,惹得母親不高興。
后來,袁州才明白,父親喝酒,是為了緩解壓力,母親不高興,是因為擔心父親喝壞了身體,在外面出事。
這時,廚房里薛美琴喊了一聲,端著雞湯走出來。
“洗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