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張了張嘴,這才反應過來。
之前他便感覺這位馮縣令的行為有些怪異,雖然兩人上次相處得并不愉快,但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想著對方即使是再小肚雞腸的人,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便處心積慮針對他。
但眼下聽到對方這話,他恍然大悟,全都明白過來。
他就說嘛,好歹也是一縣之主,竟然如此昏庸,是怎么坐上這個位置?
原來不是對方不分青紅皂白,而是他選擇了幫親不幫理。
自家小舅子,當然得寵著了。
“徐老板?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現在沒有其他選擇,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想出去就交出香皂配方?!?
見徐寧不說話,宋倉有些不耐煩了。
徐寧抬頭看向他:“若是我不交呢?”
“不交?”宋倉哼哼兩聲,笑道:“除非你想一輩子待在這種鬼地方?!?
“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徐寧問道:“即使那人真的是因為我的香皂,才導致皮膚潰爛,最多賠償他一些錢,莫非馮縣令還能將我一直關在這里?”
“哈哈哈哈!”宋倉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大笑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王法?在江寧縣,我姐夫就是王法!一直關著你算什么?若是想,弄死你都沒問題,就說是意外猝死,多正常啊?!?
“江寧縣離京城不遠,也算是天子腳下了,你們這么做,就不怕東窗事發?”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宋倉毫不在意道:“處理你一個小小的賤民,還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徐寧心中一沉,對方的話說得隨意,他甚至都懷疑這家伙早已做過類似的事。
“若我交出香皂配方,你能保證讓我們出去?”
“當然!他終于愿意交出來了?”宋倉心中一喜。
“你拿什么保證?”徐寧問道。
此刻他自然清楚,對方只是假裝答應,待他交出配方,立刻就會翻臉。
畢竟自己之前說要上京告御狀,馮縣令沒道理會放過自己。
宋倉皺了皺眉,一臉不悅道:“我的話就是保證,我說放你,就一定會放你。別再廢話了,快把配方告訴我!”
徐寧輕輕搖了搖頭:“除非你讓縣令先放了我,我再將配方交給你,否則沒得談?!?
“徐寧!別給臉不要臉!你什么條件,還跟我討價還價上了?”
“你既然想要配方,總得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不識好歹!我看你是在這里待得還不夠?!彼蝹}冷哼一聲,“既然不想出去,那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我倒是不著急,就是不知你受不受得了?!?
說完,不待徐寧回話,轉身便走。
隨后,遠處隱約傳來一些聲音。
“不準給他飯吃……給我餓著……必須得讓他求饒……”
……
太平村。
自從徐寧和劉旺去了縣里后,已經過去一天,兩人一點消息都沒有,仿佛失蹤了一般。
徐四五急得都快要上火了,來回在村口轉悠,都已經沒有心思做活了。
“這可如何是好?寧子不會也出事了吧?”
他錘著手掌,“不行,我馬上去縣城看看,萬一真的出事了……”
“呸呸呸!”村長連忙說道:“凈說些不吉利的話,寧子那孩子辦事牢靠,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你去了能有什么用?”
“我去看看還不行嗎?突然之間好像出什么大事了一樣,我這心里急啊。”
“不僅你急,我們也跟著急啊,萬一寧子真的出事了……”
村長憂心忡忡,太平村剛因這孩子好起來,眼看著大伙兒越來越有希望,若真在這時候出了事,大伙兒的好日子可就全完了。
“呸呸呸,你才是烏鴉嘴!”徐四五吐了幾口唾沫:“還得把周老三家的牛車再借用一次,我現在就去縣里,明天一早剛好能到?!?
村長見他如此堅決,知道再勸也無用,問道:“對了,之前皇帝陛下賞給寧子的那些東西,里面是不是有一張牌匾?”
徐四五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塊……當時寧子說那東西不值錢,看了一眼就丟在了一邊,我尋思著好歹是皇帝賞的,就給收了起來。”
“你帶著這塊牌匾去縣里,若是情況不對,寧子他真的……你就把牌匾拿著,去縣衙告狀?!贝彘L給他出一個主意。
“這樣好使嗎?”徐四五問道。
“皇帝陛下御賜的東西,其他人見了都得下跪,縣老爺官再大,見了你也得客客氣氣,保準沒人敢對你做什么。”村長還是有些見識的,自信道。
“好……就這么整!”
徐四五答應下來,轉身便回屋將牌匾取了出來,隨后又將周老三的牛車借了過來。
正打算出發之際,村外的小路上一行人趕著幾輛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人群的最前面,是一輛豪華的馬車。
等到進入村子,馬車停了下來,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
中年人氣度不凡,一眼就看到了村口處的村長和徐四五,立刻笑著走了過來。
“這不是村長和老徐嗎?看你們神色匆匆,是打算出門?”
“朱老爺?”村長見到來人,忙點頭示意,而后解釋道:“出了點事情,老徐這是準備去縣里。對了,朱老這次過來,有什么事嗎?”
朱元璋說道:“前些日子從徐寧那小子手里進了一批貨,回去后賣得還不錯,小賺了一筆,這次過來,一是為了結尾款,二是為了再進一批貨回去?!?
嘗到甜頭的他,終于再次找到一個理由,將朝中事務丟給太子,他領著人迫不及待便趕了過來。
“這……不太巧了。”徐四五一臉為難道:“縣城那邊的鋪子出了一點事,寧子過去后一直沒有回來,朱老爺要不改天再過來吧!”
此時他沒有心情做生意,只想盡快去縣里打聽一下兒子的情況。
“什么?那小子不在?”朱元璋頓時有些郁悶。
這時他一眼瞥到了牛車上躺著的牌匾,頓時覺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