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阿曼.里奇心里,他卻陷入一種思維怪圈,和正常人聽起來都覺得絕對不可能的陰謀論中。
而阿曼也從來沒想過,之所以自己不清楚德伊諾騎士的存在,完全是因為塞拉芬娜之前刻意避開了德伊諾.法斯,這才讓阿曼忽視了這家伙的存在。
亞爾德男爵的話同樣讓身為債主的貴族們十分不滿,當初他們愿意放貸借錢給阿曼.里奇,自然因為他男爵之子的身份。
若亞爾德男爵咬死不肯替兒子還債,那他們就必須想點別的辦法來給他施加更多壓力,比如說……
一名長著小胡子的貴族代理人來到亞爾德男爵面前道:“既然男爵閣下不愿意為阿曼少爺還錢,而還款的最后期限已到,那就只能讓阿曼少爺用身體還債了。”
“按照市場價,貴族老爺的一只手值二十個金幣,一只腳值十個金幣,一只眼睛值二十五個金幣。”
“雖然阿曼少爺還沒有繼承爵位,但我也不計較那么多了,也就是說阿曼少爺需要失去一只眼睛、一個耳朵和鼻子,外加......一手一腳,就可以勉強還清本金。”
“放心吧,阿曼少爺,我們會把您的身體用灌滿玫瑰鹽的罐子密封好,賣給收藏愛好者。”
“您的身體會在其他地方繼續發揮它們的價值。”
兩名戴著光禿皮質頭套且身形高大的壯漢手里拿著斧子從審判臺下走出,徑直來到阿曼下方,伸手去抓他的腳。
阿曼連忙抬起腿撲騰著閃躲壯漢的手,更加凄慘地向亞爾德男爵求救。
“不!父親救我!我絕對不能用身體還債成為殘廢,就算只是少一個手指、騎士團也會把我踢出去!”
“父親!我可是您唯一的兒子!您總不能看著我去死!”
“父親!父親!”
眾人皆看向這一場好像,審判臺下的亞爾德男爵依舊死死咬住牙關,努力不去看已經被行刑者抓下來的阿曼.里奇。
而直到這一切真的發生以前,阿曼都堅信亞爾德男爵一定會替他還債。
嫩白帶有些許肌肉的手臂被固定在緊繃的皮帶下,行刑者已高舉巨斧!
“媽媽!”
遠在萊西城等待一切結束、也等待丈夫將兒子安全救出的赫拉夫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神不寧。
還沒有好消息從邊緣鎮方向傳回,她只能再一次帶著水果去探望重傷的巴布頓侍衛長,希望從他那兒得到更多安慰。
“啊——!”
巨斧即將砍下,阿曼尖叫著反抗,腦子里突然響起一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想得救嗎?”
阿曼愣住了,他緩緩回頭,卻只看到盧西安那張討厭的臉看向自己,只是他并沒開口說話。
腦海里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化解當下危機,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這樣做......”
在審判臺下方,亞爾德男爵終于還是沒忍住,大喊了一聲:“停!”
“雖然我不會替阿曼償還借款,但他母親或許會為他出錢。”
“讓我的人回去帶上所有賬單去萊西城吧,通知他母親赫拉這件事,她手里還有一筆豐厚的嫁妝。”
“在等待時,你們可以先進行后面的審判活動。”
負責替債主們要賬的代理人回頭看了一眼貴族席位那邊,某位帶著豬頭皮質面具的男人點了點頭,他才對亞爾德男爵道:“我們需要商量一下,請稍等。”
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中,代理人從債主們那邊回來,盧西安也參與了他們的討論。
最終他們同意了亞爾德男爵的請求,亞爾德男爵派出手下快馬加鞭回去,而他們則先進行下一個環節:
公開審判。
審判環節依舊由盧西安主持,阿曼.里奇被壯漢從行刑臺帶下來,讓其跪在以德伊諾騎士為首的九名貴族議事團前。
萊歐.漢神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開始宣讀阿曼.里奇所犯下之罪行。
“阿曼.里奇以下犯上,當眾侮辱菲林大公之女——塞拉芬娜.菲林,并攻擊公爵子嗣!”
“其罪大惡極,當受挖眼剁手之刑!”
“阿曼.里奇,你是否承認罪行?”盧西安問道。
“不、我不承認!我不知道她是公爵之女,是有人害我!有人故意害我!”阿曼.里奇瘋狂叫喚著否認。
“我愿向塞拉芬娜大人獻上全部忠誠和歉意,懇請她的原諒!”
盧西安遺憾道:“可是塞拉芬娜大人并不想見你,也不打算原諒你的罪行。”
“既然你不認罪,就讓在場的諸位來審判你是否應當遭受懲罰。”
“在千面真神面前,所有人當以神之名尤奈亞古母尼.阿拉姆起誓,絕對忠誠于內心與公平正義,不受任何強壓脅迫與賄賂,真誠投出自己的寶貴一票。”
“下面開始投票表決,先由市民代表進行投票。”
負責收集表決票的侍從手里捧著一只大木箱,而市民代表則需要把寫有【有罪】或【無罪】的木牌扔進代表市民最終結果的箱子里。
由于天諭教會以及貴族議事團需要在市民投票的結果統計出來后,再依次進行投票,這個過程便顯得有些漫長和無聊。
暖陽照在擠滿人群的邊緣鎮街道上,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著最終結果。
毫無疑問,幾乎所有市民代表都認為阿曼.里奇有罪,應當受到應有的懲罰。
接下來便是天諭教會請神判,他將一只十九個面都寫滿有罪,只有一面無罪的二十面骰子扔在地上,結果自然是阿曼.里奇有罪。
而這種審判用的骰子之所以會設計成這樣,是因為教皇大人曾經說過,若是千面真神想幫你脫罪,即便骰子有九十九面寫著有罪,神也一定會讓無罪那面出現。
神沒有干涉審判,就代表接受審判之人有罪。
在兩票有罪的情況下,貴族議事團的投票似乎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結果如何,阿曼.里奇最終都會受到懲罰,只不過是懲罰大小的問題。
站在臺下默默注視著一切的亞爾德男爵,已經死死握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