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彪不是個膽大的人。
掛掉陳虎的電話后，心里便一直覺得慌慌的。
不管是吃飯，還是和伙計們打牌喝酒，還是覺得不踏實。
“彪子，你玩不玩了，不玩看動畫片去。”
余成彪的三心二意，讓旁邊的曹為海很不爽。
“我出，我出，一張K。”
余成彪趕緊的打出了牌，可在曹為海扔出一張牌后，余成彪還是忍不住了，“海哥，明天約場子，能行嗎？”
“彪子，不是我說你，就你這膽子，你就活該被窮死。”
曹為海都不帶看余成彪一眼，再次打出一張牌后說道，“你記住了，不管什么時候，永遠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還有啊，你在怕什么？
分局的人已經來過了，該了解的也已經了解了，又是大晚上的，誰會來這兒？”
說著，曹為海譏笑出聲，“你那個什么朋友虎哥，他不是想玩嗎，他不是錢多嗎。
那正好啊，咱們兄弟們替他花花。”
余成彪還想說，曹為海卻嫌棄的說道，“別廢話，趕緊打牌。”
余成彪偷偷看了一眼曹為海，見曹為海是真的不把這事兒放心上，便自我安慰了一下，而后盡量的安心打牌。
可不管他怎么用心，心里的慌張就是下不去，導致出牌出的就像是一坨屎。
“散了，散了，平兒你回家睡覺去。”
真掃興！
曹為海興致敗光，手里的牌直接扔到桌面上，拿起手邊的啤酒瓶直接開炫。
一口氣全部悶完，又來了個長長的噎嗝，曹為海這才覺得舒暢了不少，“我也睡覺去了。”
躺到床上，曹為海微閉著眼睛看窗簾外面。
他很喜歡這種微醺后的迷迷糊糊，會帶給他一種飄飄欲仙的恍惚感。
在這種恍惚中，曹為海的眼皮慢慢的閉合。
半閉不閉間，曹為海看到了一個黑影。
瞬間，曹為海的呼吸頓住了。
他以為他已經忘了這個黑影，也忘了那天晚上自己的狼狽。
但是就這么一眼，他清晰的知道，他沒有忘，尤其是那雙三角眼。
那雙三角眼，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一秒不到，腦海中的恐懼便已傳遍全身。
即便現在的他已經暈暈乎乎的，但絲毫影響不到他想要遠離這個黑影的決心。
“刺啦”
曹為海剛往后縮了一下，剛還放著他腦袋的枕頭，立馬響起一聲微不可察的撕裂聲。
更讓曹為海膽寒的，是那一閃而過的亮光。
他要殺我。
他來殺我了。
他為什么要殺我？
恐懼讓曹為海全身顫抖。
顫抖中看著又一次不發一言撲過來的黑影，曹為海眼睛卻突然變得通紅，顫抖的身子不再后退，而是向前撲了過去。
曹為海想要抓住對方已經近在咫尺的手，但是他錯估了自己的反應，也忽略了對手拿在手里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疼！
刀子順著小臂劃拉出一道口子。
但足夠萬幸，曹為海真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啊~~”
曹為海一聲大喝，雙手抓著對方的手腕往后猛推。
黑影沒被推走，但也讓他的身形出現了遲滯。
曹為海借著這份遲滯，利索的就像是一只猴，‘嗖’的一下就從側面竄了出去，而后直奔臥室門而去。
剛跑到門口，一只拳頭猛地從門外出現，直戳戳的砸到他的臉上。
瞬間，曹為海眼冒金星，腦中也是昏了一下，整個人踉蹌著又退了回去，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坐在地上的曹為海狼狽的翻滾，而后抄起旁邊的一把凳子，再次朝著門口的黑影砸過去。
三年的成人教育，雖然剝奪了他的自由，但規律的生活，還了一個健康矯健的身軀給他。
感謝成人教育！
凳子瞬間到了黑影的身前，但是黑影只是輕飄的一個側步，躲開了下砸的凳子不說，黑影又給了曹為海肚子一拳。
一拳，讓曹為海再次后退不說，之前喝下去的啤酒，混合著晚飯歘的一聲全部噴了出來。
瞬間，酒氣混合著食物分解的酸臭味，開始充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惡臭無比！
但這對曹為海卻變成了一件好事。
噴出的污穢之物裹挾著惡臭，直接讓兩個黑影往后退了兩步。
曹為海狼狽的靠墻站立，將手里的凳子擋在身前，“你們是誰？我沒惹著你們吧？”
拿著匕首的黑影伸手在鼻子前扇了一下，“乖一點，自己過來，讓我快點弄死你。”
“呸，弄NM。”曹為海的混子脾性壓過了恐懼，“老子沒惹著你們，你們為什么要對老子下黑手？”
拿匕首的黑影往前小心的走了一步，謹慎的躲避著地上的穢物，“問你個問題，成嗎？”
“你問。”
曹為海聲音很硬，但是用詞卻很慫。
“那天晚上誰讓你們去防空洞的？”
“沒有人讓我們去，我們自己去的。”
“你不老實啊，大晚上的兩個大男人去防空洞干什么？躲著媳婦走后門？”
黑影的話里滿是揶揄譏諷，讓曹為海很生氣，但是看著不斷靠近的黑影，曹為海連忙大喊，“停下，別過來。”
重重的咽口吐沫，曹為海趕緊說道，“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我在防空洞里搞了個打牌的地方，我是帶兄弟去看看的。”
借著透過窗戶的月光，曹為海也看清了兩個黑影的模樣。
拿匕首的黑影明顯年輕，三角眼，盯著人看的眼神，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門口的黑影面相老一點，但是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兒，看曹為海就像是再看一塊肉。
“我不信。”
曹為海剛說完，年輕的黑影看著地上擋路的污穢，腳步變得躊躇。
實在沒地方下腳。
嘆口氣，年輕的黑影厭惡的看向曹為海，“不逗你了，你那天晚上看到我們的臉了，你就必須死。”
年輕黑影剛說完，曹為海突然把手里的凳子甩了過去，逼得年輕黑影躲了一下。
等年輕黑影站穩，曹為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兩個雜碎，來啊，老子崩死你們。”
只見曹為海面目猙獰，雙手端著短管老土槍獰笑。
年輕黑影明顯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