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生快走兩步趕上了柳仙姑,看了看旁邊沒什么人,壓低了聲音:“仙姑,你跑這么快做什么?”
“你跟我出來干什么?你既然認識仙君,就不用跟我學本事了。”柳仙姑頭都沒扭,繼續往前走去。
“你看看你,怎么還生氣了呢,不就是沒輪到你發揮嗎,你是怎么看出那孩子牙疼的?”
“胡說,那孩子明明是丟了魂,什么牙疼,一派胡言!”
陳澤生一臉不相信:“你就別騙我了,我看你先摸的額頭,探查是不是發燒,又摸得臉頰,探查臉上有沒有異常,如果再找不到,你就該全身上下都摸一遍了吧?”
“無知小兒,不識仙術,冥頑不靈。”
“好好好,你這糊口的本事我不問了,我就問一下,你為什么非得讓國棟叔去我家門口燒紙,這事明擺著為難他呀。”
仙姑突然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四周,突然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我這人從小悟性就不好,你怎么還跟我打上字謎了呢。”
“果然愚鈍,你遇到了麻煩事,去找神仙求助,你是怎么許愿的?”
柳仙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罵他兩句,咳嗽一聲:“人家去求神拜佛,說的都是弟子愿意發下宏愿,只要做成什么什么,必定回來幫助祖師重塑金身。或者我愿意茹素一百日,祈求什么什么。”
“這有什么關系嗎?”
“你見過有人說,只要我的病能好了,我愿意中五百萬彩票嗎?”
“你的意思是說?”
“要想借助神秘的力量解決麻煩,必須要先付出。我讓他去門口燒紙,不是我對他的考驗,是他心里信的那個東西對他的考驗,他要是做成了,孩子病好了,他會更加敬畏。”
“他要是不信呢?”
“他要是不信,說明他覺得我治不好,做醫生的都知道醫不叩門,我們這一行講究的就是別人先信,我們才能做。別人不信,我們不做。”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只有信的人才能老老實實地聽你的話,不信的人你就算給了法子,他們也將信將疑,反而拖延了治療。而信不信這個判定標準,都有個為難的考驗等著他。”
“這么長時間才想明白,沒天賦,做不了這一行。”說著她咳嗽一聲:“你不要覺得你今天膽子大,壞了我的事還能全身而退,就愈發無法無天,這鄉野之間也有些神婆神漢,頗有能力,如果哪天跟你計較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澤生咳嗽一聲:“你看,我都說了,咱們倆其實是一派的,你必修的是玄學,選修的是醫學吧?”
“胡言亂語,一派胡言。”柳仙姑邁步就往村口走:“你還年輕,不要沉迷于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該做點正經的事情。你小子膽大心細,加上皮肉又厚,做大事都比別人更容易成功的。”
陳澤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仙姑,既然你有醫術傍身,怎么不掛牌行醫,受人敬仰,非要假借鬼神之名呢?”
“孩子說話顛三倒四,家長說話稀里糊涂,藥下輕了說騙錢,藥下重了對孩子身體不好。最關鍵的是,我的行醫資格證被吊銷了,說出去又怕給我老師丟人,就回到村子里安心給村民看事,不是挺好的嗎?”
陳澤生伸手從兜里套了50塊錢塞進了她的口袋:“今天是我莽撞,壞了你的好事,其實按照你的法子,也能治好妞妞。”
柳仙姑又停了腳步:“你不記恨我,找人去你家門口燒紙?”
“你看看,,能相信那些東西嗎?不過就是裝模作樣,不至于忤逆長輩,討來一頓好打。”
“哼,有點意思。”柳仙姑掏出來那50塊錢:“那這個怎么算?”
“你埋名鄉野,自污救人,我心生敬仰,資助慈善,各取所需。”
柳仙姑呵呵一聲:“你既然仰慕虛名,剛才就該拆穿了我,到時候你在村中聲名大振,踩著我的名聲上位,不是更好?”
“你剛剛不是說了,我應該去干大事,鄉野之名對我來說只是小道,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柳仙姑笑了笑,伸手掏出了一張紙條:“將來遇到什么疑難病癥,打這個電話給我,我或許有幫你的法子。”
陳澤生鄭重地收好了紙條:“你可記好了,我叫陳澤生,回頭給你打電話,你可千萬別說不認識啊。”
“混賬小子。”柳仙姑哈哈笑了一聲,不再理會他,轉身向村口走去。
陳澤生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大片的人。
“生子,聽說你能聯系仙君,是不是真的?”
“對啊,你幫我兒子算算,明年高考能考上一本嗎?”
“我家老太太想算算我媳婦肚子里是男是女,你能看出來嗎?”
陳澤生的爺爺咳嗽一聲:“各位,生子還是個孩子,哪有這么大的本事啊。”
“五爺,你剛才沒看到,我都聽國棟媳婦說了,他從仙君哪兒求來的圣水,孩子喝了當時就好了。”
“對啊,他還念什么文王武王的咒,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
陳澤生咳嗽一聲:“各位,請聽我說一句。”
全場立刻都安靜了下來,全都等著陳澤生接下來的話。
“我其實并不會看病,那碗水也是柳仙姑讓我端過去的,她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了那張紙燒不成,所以提前讓我準備了一碗水,只不過她這個人不愛慕虛名,所以就把我推了出來,其實你們是知道的,我還是個學生,去哪兒學這么大的本事?”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嘀咕,有人忽然說了一句:“那個柳仙姑好像確實挺靈的,這十里八鄉的孩子,她可是救了不少呢。”
“可不是嗎,就是有時候不太靈。”
“不是不靈,是法力不夠高深,有的時候她也說弄不了,讓我們趕緊另請高明。”
“難道說這件事真是她干的?”
“那肯定是,要我說,萬一有什么事,還是得請她看看。”